於跳梁重获自由,悲愤不已,以拉挺衣服,整理发型,来掩饰尴尬。
孟昶感到不解,问邱明道:“小邱,你这是干嘛?”
“拉拉扯扯太不像话,而且他说得不无道理,不妨先让他说完。”邱明关上会议室,看向於跳梁。
“总算还有个懂法的明白人。”於跳梁回以致意,“我先来解释一下,娜总的继承合法性:娜总作为鼎峰资本创始人沈秦先生的姐姐,在法律上,对沈秦先生的遗产,同样具有继承权。”
於跳梁找回气场,瞥向众人,继续道:“原因是,沈秦先生和沈娜女士的母亲,也就是沈老太太还健在,而沈秦先生在生前,并未立好遗嘱,理清财富分配问题,虽说沈心怡小姐是他的独女,但是按照继承法,沈老太太同样享有继承权。依此类推,沈娜女士如今是沈老太太唯一的孩子,自然也享有这部分财产的继承权。何况,现在沈秦先生的女儿沈心怡小姐昏迷不醒,无法处理公司事务,那么沈娜女士顺理成章,是继承权的第一候选人。”
众董事皱眉,听得费解,窃窃私语。
没人发现,邱明的眉宇间,隐藏忧色,眼神闪烁不定。
“年纪轻轻,满嘴放屁!”孟昶突然怒斥。
“你!”於跳梁敢怒不敢言,怒视孟昶。
沈娜也跳出来,指着孟昶警告道:“你说话客气点!”
双方剑拔弩张,眼看着要爆发,张炯及时出来,按住沈娜,调停道:“各位各位,说事儿就说事儿,别动肝火。”
薛峰站到孟昶身旁,不善的冷笑道:“好,那就说说清楚,你俩勾结乙方,侵吞公司款项,这事儿还没交代清楚吧?”
张炯急声驳斥:“不对!这事儿我们跟沈总坦白、认错了,得到了他的口头谅解,我们也承诺了,会把款项全部退还,但还没来得及告诉大家,沈总就……”
“是啊,反正沈总不在了,任由你们说,死无对证!”孟昶打断张炯,戳穿谎言。
众董事明白了缘由,交换眼色后,报以嗤笑。
沈娜指着孟昶和薛峰,环顾其他众董事,气急败坏:“你们翻旧账有意思么?老娘就是看你们一帮软蛋,又老又怂,我才站出来的,沈总出事到现在,你们各个只管中饱私囊,你们的那些破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众人面露惭愧,喧闹的会议室,陷入短暂静默,静的让人心慌。
张炯见时机成熟,顶了顶沈娜,使了个眼色。
沈娜会意,调整呼吸道:“各位老伙计,我沈娜也是爽快人,只要我出任代理董事长一职,我会尽快调整公司股权分配和员工激励制度,你们自己考虑着办吧!”
邱明忍不住了,嘲讽道:“娜总,你这吃相也未免太急、太难看了吧!”
“小邱,你!”沈娜怒视邱明,“我这还不是为了顾全公司大局?”
“光说没用,大家心里都明白!”邱明不为所动,“我建议,大家就稍安勿躁,给财务审计一点时间,等心怡康复回来,咱们再召集股东会议。”
沈娜惊疑不定,张炯也出乎意料,眼睛眯成了缝隙,好像能杀人。众董事会成员,显然更信任邱明,纷纷点头,表示赞成。
“既然都没有意见,那就先散会吧!”邱明果决利落。
众董事起身,陆续离开会议室,路过沈娜和张炯时,毫不掩饰嘲讽。
众董事走后,邱明跟着起身,却被沈娜挡住,双眼喷火道:“小邱,你什么意思?我们沈家,可从没亏待你。”
邱明平静的对视:“正因为这样,我奉劝两位一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有空还是先关心一下心怡吧。”
说着,邱明越过沈娜,走出了会议室,并把门带上。
“什么玩意儿,居然向着外人。”沈娜失去理智,抓起手机,狠狠摔了出去。
“我看他是跟我们抬价呢!待价而沽。”张炯沉着脸,眼神森然。
沈娜冲会议室外,跳着脚大骂:“抬价?他也配,没我们沈家,能有他今天?”
张炯叹息道:“今非昔比啦!你也别总是‘小邱、小邱’地喊他,我就怕,他心里盘算的,跟我们想要的一样。”
“给他脸了!”沈娜一脸横肉乱颤,“这公司自始至终就是姓沈的,他个小瘪三算老几!”
张炯无奈的摇头:“哎,女人,意气用事啊!”
沈娜不悦,踹向张炯,张炯闪躲不及,疼得倒吸凉气。
正捡手机的於跳梁,假装没有看见,把头埋到了胸口。
高剑提着保温桶,通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东海市人民医院的单人VIP病房区,轻手轻脚的,推开303号病房,小心地走了进去。
房内靠窗位置,病床被高高垫起,沈心怡躺在床上,无神的望着窗外。她虽已经清醒,状况也算不错,但身体虚弱,脸色显得苍白。
听见有人进来,沈心怡转头望去,看到是高剑后,露出了欣喜,继而眼神落寞。
“苏申呢?”沈心怡沙哑道。
高剑关上门,来到病床前:“他还在加班、走不开,让我先来看看你。”
说话间,高剑打开保温桶,拿出上层的塑料碗:“炸猪排配辣酱油,老苏特意吩咐的。”
接着,他捧着保温桶,拿给沈心怡看,扭捏姿态:“小馄饨,嗲,来点?”
沈心怡被逗笑了,但还是心事重重:“先放着吧,没胃口。”
高剑收起保温桶,重新拧上盖子,默然无语。
“我爸,还在你们公安局的法医鉴定中心?”沈心怡情绪低落。
高剑点了点头:“法医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节哀。”
沈心怡喉咙哽咽,眼泪滑落,悲伤哀痛,高剑赶紧递上纸巾。
“你还记得现场怎么就爆炸了吗?”等沈心怡平复后,高剑轻声问道。
沈心怡试着回忆:“我一开门就闻到一股煤气味道,但房间里太暗了,我急着开灯,然后就都不记得了。”
高剑低下头,轻声叹息:“麻烦了……”
“你说什么麻烦了?”沈心怡睁大眼睛,“难道苏申跟我爸的死……”
高剑摆手解释:“不是不是,完全两码事儿。”
沈心怡目光灼灼,盯着高剑:“那他电话为什么一直关机?”
高剑装不下去,无奈道:“哎,我也不瞒你,闪爆案到底是人为还是意外,还在调查,但老苏是最后一个接触你爸的,这事儿说不清楚,反正他现在是嫌疑对象,暂时被停职,正在隔离审查。”
“这肯定是误会啊,那天是我让他去接送的。”沈心怡急了,掀开被子,跳下病床。
高剑吓坏了,拉住她:“我的大小姐,你可别……”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沈娜与张炯冲了进来。
“我的乖囡啊,你没事吧,让姑妈看看!”沈娜抱住沈心怡,搂得她喘不过气。
张炯则隔开高剑,用扇子顶住他胸口,警惕道:“你让开点,嫌疑犯的朋友,自觉保持距离好吗?”
高剑瞥了眼扇子,驳斥道:“你别造谣啊,我是警察。”
“我们都听到了!”沈娜松开沈心怡,瞪向高剑刻薄道,“苏申要是没问题,怎么会被调查?我早就说这小子没安好心。”
沈心怡帮忙解释:“姑妈你胡说什么,这都是误会!”
“你个傻丫头,你就是被他骗得五迷三道、七荤八素!”沈娜点了下沈心怡额头,再度瞪向高剑:“你们警察最好给我们一个明确的说法,尽快归还我弟弟的遗体,苏申那个小瘪三,你让他等着,我们会追究他的法律责任的。”
高剑愠怒道:“警方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我也告诫你,不要造谣生事、诽谤人民警察!”
“你算哪根葱?乳臭未干,恐吓我啊!”沈娜睥睨高剑。
高剑涨红了脸,推开张炯的扇子,警告道:“你指什么指,注意你的行为。”
沈心怡本就虚弱,见沈娜咄咄逼人,顿时胸闷气短,捂着胸口,缓缓倒了下去。
高剑脸色剧变,推开张炯,冲到床头,扶起沈心怡,一边按下呼叫铃,一边拍她脸颊:“沈心怡,沈心怡,你醒醒!”
沈娜和张炯见状,连忙退到旁边,面面相觑。
不多时,医生和护士赶到,见沈心怡全身痉挛,赶紧进行抢救。
医生打开手电,检查沈心怡瞳孔,吩咐护士道:“镇定剂!”
护士拿来注射器,注射镇定剂。
很快,沈心怡逐渐平复,睁开了眼睛,但眼前还是模糊,看不清楚。
“囡囡,我可怜的囡囡。”见沈心怡苏醒,沈娜突然扑过去。
“你们不要再打扰病人休息了!”医生见机快,将沈娜拉开,“病人受了心理创伤、情绪很容易波动,你们刚才干嘛了,她怎么会全身痉挛?”
张炯看向窗外,装作事不关己,沈娜也别过头去,发现床头上,高剑带来的保温桶,眼睛一转,走了过去。
“她没事儿吧?”高剑看向沈心怡,询问医生。
医生示意道:“怕留下应激反应,还得再住院观察几天。”
“你个小毛孩子,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沈娜走过来,把保温桶塞给高剑,意思显而易见。
高剑气不过,怒视这个泼妇,但想到沈心怡,还是忍了这口气,随后拿纸笔写了一张便签,递给医生:“如果有情况,您随时告诉我,我是警察,也是她的朋友。”
医生接过便签,看了眼上面的名字和电话,表示答应。
“哼!”
高剑瞪了眼沈娜,冷哼一声,径直转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