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春秋和邓健的想法,可谓不谋而合。巡捕局确实有极大的局限性,其中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他们都扎根于街坊之间,因为需要维持治安,所以某种程度来说,他们是最容易接触三教九流的。而一旦和三教九流的交道打多了,最不可避免的就是,他们会被感染,甚至容易被三教九流所笼络和收买。而想要彻底根治,就必须用一批比巡捕层次更高的人,拥有更大的权限,同时专人指挥。锦衣卫亲军,某种意义来说,才是打击这些会门和道门的利器。叶春秋不禁笑了起来,道:“邓兄果然是高见,不错,除非是亲军,否则根本就无法根治这个顽疾,可是关内亲军的教训依旧还在,也制造了不少的冤狱,这……才是问题的所在,所以这亲军,既要建,也要有所制衡才行。”叶春秋权衡片刻,便道:“设亲军,直接从新军退役的人中物色一批人选出来,进行秘密的操练,要专门设立一个学堂,培育出一批骨干来,招募人手之后,将这亲军也一分为二,设南北两镇抚司,北镇抚司负责打探和拿捕,南镇抚司负责刑狱之事,这北镇副司由我负责,只听我一人号令;至于南镇抚司,就由你这监察使来负责,如何?”这设亲军,邓健是想到的,可是一分二后,由他来分管另一半的刑狱?邓健不禁诧异了一下,可随即忙是点头同意。叶春秋的这个构想,倒是没有错的,其实叶春秋知道锦衣卫打击这些会门、道门,确实有极大的用处,可是同时也知道这后遗症也是不小,这在关内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可叶春秋后面的提议,却使邓健没有了后顾之忧。北镇抚司的作用自然不必提,既然是由叶春秋这个鲁国之主来直接领导,那么权力自然是极大的,想要查谁就查谁,上至与人同流合污的官吏,下至会门、道门,既然专门进行刺探和打击,自然是不可小觑。可是南镇抚司的刑狱之权却落在邓健的手里,这就是说,北镇副司拿了人,就必须往南镇抚司的监狱里送,由南镇抚司定罪审判,这就杜绝了北镇抚司胡乱拿人,或者是屈打成招的可能,同时南镇抚司还有监督北镇抚司的职责,有效地杜绝冤狱。若这锦衣卫是拳头,那么叶春秋就是用这个拳头去用绝对的暴力,而邓健所负责的,不过是审核,还有确认这拳头是不是用对了地方。说到这监察使,因为官职在小内阁之上,所以在鲁国,属于超然的存在,这就保证了邓健有足够的权力去监督这北镇抚司。虽是这办法很好,可邓健还是皱起眉头,带着几分忧色道:“只是……就怕时间久了,等这锦衣卫创立起来……那会门就……”叶春秋却是轻蔑一笑道:“所以就得要快,这并不是难事,人都是现成的,北镇抚司的人手,我可直接从新军里挑选,就挑选出一千人来,至于南镇抚司的人手,那就是邓兄的事了,这个就不能从新军里挑了,你也知道,这南北镇抚司若都从新军中来,他们曾经是肩并肩的战友,往后难免不分彼此,所以这南镇抚司的人手,你还是得自己去选,从学堂里选一些学律学的读书人吧,最好年轻精干一些的。”“至于北镇抚司这儿,如何动用武力和拿人,这些倒是没什么教授的,现在要教授的,反而是一些鸡鸣狗盗的手艺,这个……其实也不难,只需找谷公公来帮忙就可以了,谷公公那儿,倒是有一批这样的人才的。”从厂卫那儿请人来教授一些技艺,倒是轻易,叶春秋现在要人有人,要银子有银子,为难的无非就是争取时间罢了。他想了想,不由看向邓健,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别具深意地道:“邓兄,其实,既然要争取时间,不如我们来一个将计就计,如何?”邓健方才还想着南镇抚司的事,却是因为叶春秋的话,而不禁愕然,道:“什么将计就计。”叶春秋笑道:“我深信那姓王的,是很乐于护送勤儿上学的。”邓健一听,便立马暴怒起来,一双带火的眼睛瞪着叶春秋道:“莫非还要和这种人打交道?”叶春秋耸耸肩,道:“邓兄先别急,并非是和这人打交道,而是过几日派人请他来,说一些软话,让他误以为邓兄有些怕了,以此先稳住他,暗地里,我以挑选鲁王府护卫的名义开始设北镇抚司,你呢,也暗中行事,这件事暂时谁都不要走漏,只我们三人知道?”说到这里,叶春秋故意不怀好意地看了钱谦一眼,他对钱谦是有些不放心的,便道:“若是走漏了,就干掉钱谦!”钱谦正在喝茶呢,之前听邓健和叶春秋的对话,想到和自己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便很是无趣,自己现在是白身了,也懒得掺和这个了,谁晓得叶春秋竟然这么一说,他刚呷了口茶水呢,还未咽下,却是噗的一声,全部喷了出来了,便不由气恼地怒道:“岂有此理,于我何干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招你惹你了?”叶春秋却是懒得理他,和邓健对视了一眼,却似乎已经心意相通了。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三个,叶春秋自然是不会泄露的,至于邓健,这家伙一身傲骨,刚正不阿,叶春秋宁可相信太阳打西边出来,也不相信邓健会泄露消息,所以……若是当真泄露了什么,那只有……钱谦了。钱谦看着这两人的目光更不是滋味了,骂骂咧咧了一阵,终于是熄火了。可叶春秋和邓健,却商定出了一件大事,邓健不禁轻松起来,方才那姓王导致的怒火,终于一扫而空,可想到自己要秘密筹划南镇抚司,又觉得担子不小,他深知这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于是开始变得心不在焉起来,满脑子想着如何保密和筹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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