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过冰河后,开展了激烈的拼杀,而叶景带着他招募而来的‘军队’,开始横扫附近的女真部落,时不时地传出的枪声,必定伴来惨呼。叶景此时的想法尤其的明确,他要做的,就是搞出大动静,要的就是震撼所有人,要的就是告诉所有辽东人,朝廷是不好惹的,反叛朝廷的下场并不美妙,而勾结杨玉的结果,只会很惨。这里的消息,虽已与关内隔绝,想要传送消息,千难万难,可是在整个辽东以南,巡抚大人带兵平叛的消息还是传遍了诸军镇,而且据闻朝鲜国亦是出兵助阵,数万朝鲜官兵开始深入辽东。当然,唯有叶景十分清楚,朝鲜国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不过是数千朝鲜军入境。叶景对所出兵的朝鲜军并无太大的指望,他需要的,只是提振军心,要的就是告诉辽东诸镇,谁敢反叛,谁敢冒头,这位代表朝廷的叶巡抚就揍谁。消息传遍开来,接着便是无数的官军蜂拥而至,一路上倒是顺心顺意,只是当抵达镇江城,这镇江卫数千军马龟缩堡垒之中,叶景一时拿不定主意了。当地的指挥张茂的心里显然是犹豫的,一方面,他不愿意反叛朝廷,他乃是大明的命官,所以那杨玉反叛,他并没有响应,只是命人固守原地,进行观望;可另一方面,他也没有下定决心平叛,因为他很清楚,当初杨玉还是大明辽东总兵的时候,他曾没少巴结那位杨总兵,自己有不少的把柄落在他的手里呢。谁能保证,等到朝廷要剪除杨玉叛党党羽的时候,会不会牵连到自己呢?正是因为这种心理,当叶巡抚的‘大军’抵达的时候,张茂依然下定不了决心,最终只好选择龟缩在镇江城。这镇江,其实就是一出军事要塞,靠近建州女真诸部,因此张茂龟缩于此,严令所有人不得出塞,剑拔弩张,只希望那叶景带着人绕开镇江过去。张茂不希望和这位代表朝廷的钦差起冲突,可也不希望彻底与杨玉反目,事实上,杨玉一直都还在与他联络,希望他能够一起共襄大业,甚至连官职都已经分封好了,只是张茂一直犹豫不定。可是好巧不巧的,张茂的设想并不如愿,叶巡抚的大军偏要往镇江堡这儿来。当兵锋抵达堡外,几门火炮已经架设好,接着便是轰隆隆几枚火炮朝着堡子轰来。轰隆隆……大地在颤抖,城楼上的积压的皑皑白雪扑簌簌而下,城墙上的镇江军顿时心中骇然,这火炮的威力,竟是直接将城墙打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那上头冒着滚滚的浓烟。下头的‘王师’已经是跃跃欲试,一个个摩拳擦掌,连那素来谨慎的王游击,也不禁变得激动起来,这些日子的顺风顺水,连他都不禁自信心膨胀起来,想要立些功劳。王游击看着那还在冒烟的城墙,一脸振奋地道:“大人,进兵吧,卑下人等,只需一个时辰,便能将这里拿下,拿下了这镇江城,也能杀鸡儆猴。”叶景坐在马上,他面色冷酷,早不像从前那个温文儒雅之人了,他抿了抿嘴,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却是道:“且慢,我先上前去打话。”“什么?”刘游击讶异地看着叶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叶景则是正色道:“我们虽是兵临城下,但是他们并没有攻击之举,可见他们未必就想做叛贼,即便是本地镇守想要反叛,可是其下的官兵当真也是想要做乱党吗?他们的心里应是早有恐惧,只怕是比老夫更加害怕,他们尚且畏惧成如此,老夫还何惧之有?若是说服他们,不战而胜,何不更好?我先上前说几句话,再观其变吧。”说罢,叶景再不犹豫,已是打马上前。那城上的官军,先是被叶景他们的大炮吓了一跳,而后惊愕地看着对方单骑而来,到了城下,许多人只需看到叶景头顶上的乌纱,还有那大红的官袍,便已知晓叶景的身份了。城上一个紧张的武官却是厉声道:“放箭,放箭……”他话还未说完,城下的叶景便大声喝道:“你们要向天子的钦差放箭?”接着,城上城下,俱都陷入了死寂。所有人都没有说话,那之前要求放箭的武官,一时也有些慌了手脚。此时,叶景又道:“是谁?是谁下令要射本钦差的,本钦差就在这里,今日众目睽睽,尔但可一试。”终究还是读书人,头脑绝非寻常的丘八可比。叶景没有把所有人都推到自己的对立面,而是直接将这个要求射箭的人,与其他的官兵分化开。你来射啊。而不是你们来射啊。前者既是挑衅,同时又展现出了巡抚的气度,而后者,则是拉嘲讽。那武官哪里敢亲自射?人都是从众的,他本以为自己一声号令,大家射过之后,自己便是完成了指挥大人固守镇江堡的军令了。可是让他当真在众目睽睽之下朝这钦差射箭,他却是没有这个胆量的,这可就等于是向全天下人宣告,自己是死心塌地的反贼,那就是一丁点的转圜余地也都没有了。面对现在的情况,这武官自是惊慌失措,退了一步,便快步消失在城头,再难寻觅他的踪迹。其他官兵见状,便更加泄气了,一个个神情更加紧绷起来,却是不敢轻举妄动分毫。叶景那沉稳的声音再次响起:“总兵杨玉勾结女真谋反,十恶不赦,万死莫恕,陛下已下旨命本官钦命代天子平定叛乱,诛杀不臣,尽戮杨玉与女真余孽,你们……难道也要反吗?一炷香之后,我们便要攻城,抵抗者,便是叛党,自此之后,便是大明死敌,尔等尽都是我大明驻扎辽东的将士,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本是本份,而今杨玉谋反,则杀杨玉一族,尔等何故要为虎作伥,误了自己的卿卿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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