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叶春秋只想赶紧进去搞清楚情况,可没心思再管张鹤龄他们。待进了府里,几个家人早就神秘兮兮地翘首而盼了,忙将大门紧闭,外头张鹤龄诸人见状,便不高兴地道:“喂,可不要关门,这让人怎么瞧河东狮吼啊?”叶春秋懒得理他们,快步往里走去,一路走过曲径,接着穿过了月洞,踏着雪,终于到了后厢。这儿早有不少人在静候了,在门口处,似有几个女子幽幽地站着,神情落落寡欢的,一见叶春秋来,便上前行礼。叶春秋见是青霞和曼玉,还有一些府里的女子,而青霞和曼玉一脸嗔怒幽怨的样子,仿佛是在说,公爷你是这样的人倒也罢了,那些找上门来的,竟还是这样不三不四的人,自己姐妹,哪里不如她们。叶春秋朝她们一笑,道:“青霞、曼玉也在,夫人呢?”青霞的眼角似有泪痕,低着头,哽咽道:“在屋里,和她们……她们……”叶春秋点点头,随即道:“大父不打紧吧。”曼玉扯着自己的衣襟,道:“倒是醒了,只是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说要封锁住消息,那寿宁侯和建昌伯和许多人在外头的事,奴婢不敢说,怕太公又……”叶春秋颌首,此时,他渐渐冷静了下来。其实在回来的路上,他已经在心里想到了许多的可能,不过那些人现在既然来了,总要会一会,若真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指使,想要借此对付他,那就休怪他叶春秋手下无情了。叶春秋再不耽误时间,便正色道:“那么,就随我一道进去看看吧。”他故意叫人一起进去,就是要当着人的面把事情搞清楚。于是,青霞和曼玉领头,开了门,冷风灌了进去,里头的烛火便扑簌起来,忽明忽暗的。等叶春秋带着诸人进去的时候,果然见五个女子坐在一侧,皆是一脸的决绝,她们似乎不会说汉话,不过坐在她们的另一边,却又有一个蒙古女子正用着汉话和王静初低声说着什么。众人一见正主儿到了,都不由看向他们。叶春秋的关切目光落在了王静初的身上,只见她一脸憔悴之色,便快步上前,挽住她的手,再看那几个蒙古女子,倒是个个俱有一些姿色,尤其其中一个,肚子竟是胀得如皮球一般,虽是身穿着厚重的蒙古杉裙,却也掩不住。叶春秋为之咋舌,倒是那说汉话的蒙古女子,却是引起了叶春秋的注意。因为这个女人很面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细细一想,叶春秋陡然想起来了。是在那朵颜部里所见的那个女人,号称是巴图蒙克汗之女,本是要下嫁给花当的兄弟,结果却被新军俘获,自然被送往京师来了。她本是阶下囚,不过因为是女子,所以连叶春秋都很清楚,这个巴图蒙克的掌上明珠,黄金家族的血脉,是不可能被朝廷杀鸡儆猴的。朝廷对于鞑靼人,历来是两种手段,一种是对抗,另一种则是怀柔,叶春秋见她头顶蒙古的冠帽,那帽上还有一枚东珠,显是被朝廷赐了一个身份,将她养在了京师里,既作为将来可能与巴图蒙克议和的棋子,也可以向鞑靼人表明朝廷愿意怀柔和善意的一面。这种手段,其实早就不鲜见了。这女子见了叶春秋,自是眼露不善,不过其他几个蒙古女人,却俱都呆了一下。叶春秋便道:“是谁来寻我?我便是叶春秋。”那几个蒙古女子可能听不懂汉话,可是叶春秋三个字的汉名,却是刻骨铭心,于是忙不迭地与这鞑靼汗女低声用蒙古语交流,这汗女听罢,一时也是愕然,错愕地看着叶春秋,然后道:“你不是叶春秋。”王静初自始至终,都是沉默寡言,作为叶春秋的夫人,叶府的当家主母,她晓得现在外头许多人都在等着自己的河东狮吼,叶春秋洁身自好,历来都被人怀疑家有妒妇,张鹤龄和张延龄这么好奇,在这大雪皑皑的天气里兴冲冲跑来,就是为着等这鸡飞狗跳的一刻。所以越是如此,王静初越是沉默。只是若说她心里痛快,却是绝无可能的,正因为与叶春秋举案齐眉,方才更在乎这些事,绝非是这个时代的妇人有什么不识抬举之类。她听到那汗女说叶春秋并非是叶春秋,也是一时愕然。叶春秋却道:“我正是叶春秋,在这京师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其实叶春秋想得也简单,他一直都觉得这可能是什么阴谋,这不能怪他的心机重,实在是几个身份敏感的女子突然找上门来,既是大明的敌人,又完全不符这时代道德观的身份的女子,实在太令人起疑了。汗女便立即与那几个蒙古女子窃窃私语起来,尤其是那大着肚子的蒙古女子,摸着自己的肚子,一个劲地凝眉摇头。那汗女似是急了,却最终古怪地抬眸,对叶春秋道:“他们都说,你不是那个叶春秋,可是,她们又说,是镇国公的叶春秋,整个大明,镇国公只有一人,你既是镇国公,就该是叶春秋,可她们偏偏又说不是。”叶春秋不禁有些恼火了,冷冷地道:“到底什么意思?”汗女皱了皱眉道:“她们,可能遇到了招摇撞骗的骗子了。”呼,似乎……只能用这个解释了。不过在关外居然有人敢冒充自己……若是冒充自己去骗财或者是怀有什么政治上的目的倒也罢了,居然还是骗色!叶春秋感觉很难理解。就在这个时候,那几个蒙古女人却又说了什么,汗女便道:“可她们又说,这人和镇国公的年纪相仿,也是一个大英雄,绝不会是骗子,她们敢用性命担保。”这时候,叶春秋能感觉到,周遭的王静初诸人俱都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而后又复杂地看向叶春秋,觉得此事很是匪夷所思!这天底下,就只有一个叶春秋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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