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春秋亲自带着一干斥候前行,以防万一。再往前,朵颜部便到了,令叶春秋奇怪的却是,这儿附近竟连一个朵颜部族的斥候都不见,这显然是出乎寻常的事。草原上处处都是凶险,即便这是朵颜部的草场,却也绝不是百分百的安全,因而放出斥候和游骑,随时观察附近的动静,乃是各个部族必修的功课,绝对偷懒不得。叶春秋心里一沉,这里到底出了什么变故?他朝身后的一人道:“做好战备,镇国新军正面前进,子弹要入膛,吩咐山海关的骁骑,命他们从左右包抄,金吾卫押后,羽林卫保卫太后娘娘,其余人等……”他吩咐完毕,那浩浩荡荡的大军立即开始进入了战备,镇国新军已经列队,挺着步枪和刺刀,如临大敌,方阵哗啦啦地开始向前迈进,无数的靴子整齐划一地踏在草地上,咔咔作响。左右两支骑队,已抽出了刀剑,如旋风一般自左右两翼包抄。后队的金吾卫和羽林卫以及勇士营,开始收缩,密密麻麻地挺着刀剑和长矛,将凤驾保护得密不透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令张太后心里一沉,仙鹤车的颠簸已经不在乎了,她掀开帘子道:“叫人去问一问,前头怎么了,是不是陛下出事了?不,护着哀家向前吧。”“不可去啊。”杨廷和连忙道:“娘娘乃是千金之躯,怎可轻易犯险?以微臣之见,必定是那朵颜部已反,哎……这样说来,陛下已是凶多吉少了,镇国府……误了陛下啊。”他一声感叹,连张太后的心也不由动摇了——难道,真是因为南人牧马,从而迫使朵颜部反了?张太后的心里已经焦急到了极点,道:“哀家只是妇道人家,妇道人家懂个什么,听哀家的命令,向前!”………………朵颜部外,数十颗人头高高悬挂,犹如风中摇曳的风筝,显得很是醒目,靠近的斥候一看,顿时吓得脸色发青,连忙慌慌张张地回去禀告叶春秋,道:“公爷,朵颜部门口悬挂着数十颗人头,血迹未干。”叶春秋脸色一冷,心里咯噔了一下,强迫着自己镇定,道:“是谁的人头?”“学生不敢靠近,远远眺望,一片模糊。”人头?叶春秋已抽出了腰间的破虏剑。他已是怒从心起,既是人头,那么总不会是朵颜部的人头,那么……看来朵颜部当真反了,而陛下也当真……一念至此,无数的回忆如走马灯一样在叶春秋的脑海中划过。“卿不负朕,朕决不负卿!”这是那个带着灿烂笑容的人曾对自己说过的话。叶春秋一咬牙,冷冷道:“准备,随时出击,都随我来。”这些年来,他已经经历过不少事,甚至有过不少的惊险,可他每一次都能冷静处之,可是这一次……叶春秋一副咬牙切齿之态,可谓是从未有过这样的激动,他横剑驻马,厉声道:“随时听我号令,将这些杂碎挫骨扬灰!”呼……列队前行的新军脚步加急,犹如潮水一般,轰隆隆地踏上。叶春秋已经招呼数十个亲卫,快马疾行,朝着那朵颜部的方向,狂奔而去。呼呼的狂风自叶春秋的双耳呼啸而过,他已忘了寒冷,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在沸腾,等他快马到了对方的营寨,果然见到了人头。他的眼角不由自主地竟是有些湿润起来,却很快被这大风吹干,他不禁厉声道:“哈哈,不怕死的,随我走近一些。”继续前行了数十丈,大营门口,却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朝叶春秋招手:“春秋,春秋……”叶春秋定眼看去,不是钱谦是谁?叶春秋先是大喜,可是看到钱谦身后站着数十个衣衫褴褛之人,心下又是一惊。难道是陷阱?可是那钱谦却已狂奔而来,叶春秋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他命身后的亲卫留在原地,独自提剑飞马上前。与钱谦碰头,叶春秋劈头就问:“陛下在哪里?钱谦,你好大的胆子。”钱谦苦笑道:“我……我冤枉哪,我是被陛下胁迫的,陛下就在大营……”刚听此话,叶春秋不禁呆了一下,再抬头看那营门高悬的人头,虽是血迹未干,却没有一个与朱厚照酷似的,营寨中的朵颜人,也显得很祥和,没有半分迎击的迹象。或许,这就是陷阱。叶春秋这一次可谓是鬼使神差的少了往日的谨慎,到了这个时候,叶春秋没有心思再顾得了那么多,此时他手中握着长剑,腰间藏着数个手雷,竟也是大胆,道:“速速带我去见陛下。”而此时,在朵颜部的大帐里,朱厚照正高高在上地坐着,赵老大几个纷纷盘膝坐在一边,另一边,则是花当诸人。花当苦瓜着脸,像是死了娘一样,可怜巴巴地对大快朵颐的朱厚照道:“陛下,袭击汉人的牧民,已经尽数杀了,这些人触怒陛下,真是罪该万死,下臣已将他们的人头高悬在辕门,为的就是警醒下族的族人,让他们引以为戒,陛下鸿恩浩荡,而今亲临朵颜部,朵颜部上下,喜不自胜。”“放屁!”朱厚照放下牛角杯,已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他这一声放屁,又把帐中的人吓了个半死,果然是横的怕愣的,这么个性情捉摸不定的天子,总让花当有一种想找一块豆腐撞死的冲动。倒是有人解了围,只见一个牧民跌跌撞撞地跑进来道:“朝廷……朝廷的大军来了……浩浩荡荡……”花当一听,脸都绿了,却又有一些庆幸,这大明皇帝还真是说得没错啊!反叛,你也配?自己真的不配,附近果然有明军,多半早就埋伏好了,之前所是自己稍有悖逆,那大军便会立即一到,朵颜部将被斩杀殆尽。花当庆幸地看了朱厚照一眼,虽然身上的鞭伤依旧痛得难耐,可心里不由佩服起自己果然是识趣,否则一念之间,就可能葬送了自己和数万族人的性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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