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春秋刚送别了花当,唐伯虎便在厅里候着他了,他依然戴着纶巾、穿着儒衫,叶春秋刚进门,他便朝叶春秋行礼道:“公爷,土谢部有人求见,说是使者。”叶春秋揉了揉太阳穴,近来倒是热闹,陛下不见了踪影,找了这么多都音讯全无,反是各路人都上了门来。这土谢部距离镇国府的草场不远,乃是巴图蒙克金帐的右翼,与其说是一个部族,不如说是这一带与朵颜部相邻的部族联盟。巴图蒙克一统草场之后,在此设立了土谢三万户,本来土谢部和镇国府自然是势同水火,他们属于巴图蒙克的前哨站,现在却是派了使者来,却不知是什么目的。叶春秋淡淡地道:“叫来吧。”过不多时,便见一个衣饰华丽,穿着蒙古袍子的矮个子走了进来。此人朝叶春秋行了按胸礼,随即道:“鄙人斤巴鲁,汉名赵成,奉部中之命,特来与镇国公言和。”他的汉话说得很溜,叶春秋则是含笑道:“噢,请坐。”请他坐下,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显得有些别扭,叶春秋道:“不知赵兄前来,有何见教?”这话,已是他问过的第二次了,那花当前脚来,这土谢部的人却又来了,还真是巧合啊。赵成道:“眼看着就要过冬了,我奉族人之命,特来借粮……”“……”站在叶春秋身后的唐伯虎,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卧槽……不是说好了你我是势不两立的吗?借粮,而且还如此的理直气壮,这是什么鬼?叶春秋也是又好气又好笑地道:“敢问要借粮多少?”“银子折现就可以了。”赵成显得很认真的样子,就好像自己当真乃是使节,所以极认真地与叶春秋磋商谈判。还不等叶春秋反应,赵成便接着道:“其实也不多,三十万两即可,这是我家济农的意思。”这济农,在汉语中是“晋王“的蒙古语译音。因为隋炀帝,唐高宗即位前均为晋王,故唐宋两朝有太子封晋王的传统,蒙古入主中原后,转译音变,将晋王称作吉囊﹑吉能。意为“储君“或“副汗“。到了后来,这便成为了部族首领的称呼。至于这赵成一本正经地说出三十万两,却开始让叶春秋开始怀疑人生了。他突然发现,这蒙古诸部,其实都挺鸡贼的,管你是朋友还是敌人,似乎都想从镇国府这儿敲诈一点好处。叶春秋声音依旧淡然,道:“若是我不给呢?”赵成的脸色也很平静,他倒颇有些合格外交官的风范:“若是公爷不给,土谢部虽没有得到巴图蒙克汗进兵的指令,可是土谢部的牧人却要过冬,济农在小人来时,早有嘱咐,我们尽力与镇国府和睦交往,只要镇国府愿意拿出银子,土谢部虽不能与汉人的牧场化干戈为玉帛,可是至少,济农会尽力约束诸部不去侵扰汉人的牧场,可若是不肯,土谢诸部无法过冬,就只好……”这显然是威胁,而且是赤。裸裸的威胁。一旁的唐伯虎脸色骤变,忍不住呵斥道:“欺人太甚。”赵成依旧面色不变,却是一字一句地道:“到了那时,一旦诸部侵扰,可就不是一些银子就可以打发的了,那些要过冬的勇士,会杀光你们的男人,掳走你们的女子,掠夺你们的牛羊,烧光你们的帐篷。”唐伯虎听罢,直接气得发抖,他真是从未见过这样无耻之人,不禁厉声道;“呵,你以为我们就怕了你吗?”赵成反而笑了,这是一种颇为得意的笑:“怕与不怕都无所谓,你们不要以为仗着有火器就可以如何,你们新军的厉害,济农大人也有所耳闻,可是我们不怕,你们是两条腿,我们却是四条腿,若是公爷今天不同意跟土谢部和睦交往,到时公爷一定会悔之莫及的,公爷的部众,也必会恨自己为何活在这个世上。”叶春秋倒是没有唐伯虎的激动和气恼,则是吁了口气,才道:“好吧,我已经知道了。”“嗯?”赵成不由怔了一下,看叶春秋依旧淡然以对的样子,一时间也是摸不透叶春秋的心思,便询问道:“公爷是否算答应了?”“不答应。”叶春秋这一次倒是很实在,而且也很直接地道:“草原里的规矩,我也懂,既然你们想要银子,而偏偏我这里确实比你们富庶十倍百倍,你们想要,可以,那就来抢吧。”赵成突然发现,这个镇国公简直就是无法沟通,不禁冷笑道:“不要以为你们有朵颜部的庇护就如何,他们护不住你们的,既然公爷如此,那我现在就去回禀济农,你们就在此等着吧,到了那时……”他正说着,眼眸一撇,却见秋香正端茶进来,他立即露出了几分带着狰狞的YIN笑,道:“到了那时,公爷的女人,便是我们的女人了。咱们土谢部,可是有数万精壮。”他故意将精壮二字咬得很重。叶春秋眉毛微微一敛,冷声道:“你说什么?”赵成鄙夷地看了叶春秋一眼,道:“我说什么,公爷自然明白,告辞。”说罢,他已站了起来,只是眼眸不禁多看了一眼一直站在旁侧侍候上茶的秋香一眼。秋香给看得吓了一跳,连忙避开,快步走了出去,赵成则放肆地哈哈大笑起来。唐伯虎不禁大怒,一副要拼命的架势,叶春秋却就在此时站了起来,道:“我送一送赵兄。”“公爷……”唐伯虎压低声音道。叶春秋微微一笑道:“无妨。”这赵成见叶春秋待他若上宾,心里更加得意,等叶春秋送他到了门口,他骑上了马,贪婪地看着这一切,接着抖擞精神道:“什么时候,公爷想清楚了,到时我还来。”说着,赵成便得意非凡地骑行而去。只是当他勒马走到了五十步的时候,这时候,枪声响了。啪啪啪啪啪啪……六声枪响,如爆竹一般急骤响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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