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春秋看了王守仁一眼,便也想到王守仁所担忧的问题。叶春秋道:“不知道,不过既然他们如此急于要将我置之死地,那么……”叶春秋顿了顿,旋即道:“那么这些人就绝不会罢休的,你们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人会如此不希望我来青龙呢?鞑靼人当然有可能,可是吧,料来鞑靼人也不会用这样的手段。”叶春秋说罢,便不由失笑,倒是显得很不以为意的样子,旋即又道:“先审审看吧,既然已经让唐兄去审了,想来多少会有一些蛛丝马迹的。”一旁的孙琦不禁苦笑道:“春秋,我说实话,这唐先生虽是才子,可看着不像……”他的意思很明白,这种事,唐伯虎这种书生,只怕是办不成这样的事情的。叶春秋沉吟了一下,道:“我自然知道他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而今他既跟了我来到这个地方,那么就少不得要磨砺磨砺他,他现在也急于要表现,这个时候,该多给他试炼的机会,唐寅这个人,心术不坏,也算是有才学之人,我带他出关,也未必只是因为想要抬举他,而是人在外头,总需要身边有个人负责书启的人,寻常人,可靠的未必有他的文采,有文采的,却未必有他可靠,说回来,其实他个是极聪明的人,只是一生跌宕,缺少机会罢了,什么事,以他的聪慧,都能上手很快,这也算是为我分忧,舅父和王兄都是独当一面的人,不能时不时在旁协助我,这个唐寅,我觉得很有意思。”孙琦便微笑捋须道:“春秋喜欢便好。”这时,叶春秋便问起了他最是关心的事情,道:“现在这里,各有什么难处?你们尽管说出来吧。”说到这个,王守仁就不免抱怨了:“新军征募了三千人,步枪是足够的,新兵的操练也在有序地进行着,唯独这弹药,却需从京师那儿运来,隔三差五的,总有延误,眼下这是关外,储备的弹药不足,一旦有事,可就不妙了。还有就是,新军虽然来了,可是教授新军的教授和博士却不肯跟来,而今夜课的人手,就显得有些不足了。”听到王守仁说到弹药的事,孙琦便道:“我已督促匠人先将弹药的作坊办起来,不过真正要生产,至少还需一个月的功夫,这已是以最快的速度了,再快,只怕会有隐患。”叶春秋便道:“那么,招商局这儿,只得尽力加快一些;至于夜课的事……”叶春秋想了想,才道:“那我们自己教吧。”王守仁不由微楞。叶春秋便道:“王兄就是现成的大儒,从前我们教授夜课,都是循规蹈矩的,很多时候,学的都是四书五经,而今这里是关外,这片土地叫做镇远国,自然,圣人是该尊的,谁若是敢污蔑圣贤,我便第一个不肯;可是对于新军,可以教授一些我们自己的知识,未必就要灌输,只要开启他们的思维即可。”王守仁本就是‘离经叛道’之人,叶春秋这么一点拨,他就明白了,他徐徐道:“我可以试试,先编撰一本教材来,先请春秋过目。”叶春秋点了点头,不由伸了个懒腰,感到了一种很美妙的感觉,口里道:“虽说我们是在化外之地,有诸多的不便,可是这儿,却再无那些条条框框,也无人再束缚我们的手脚,我们想到的事,可以尽管去尝试,不必再担心有人闲言碎语,这岂不是一件快事?自秦汉以来,我大汉固有自关内出击,驱逐胡人的;可是真正如我们这般,带领大批的汉人来这大漠定居,将这里视作我们未来安身立命之所的,却是一个也没有。胡人入关定居容易,汉人出关定居却是难上加难,今日,我就要试一试,寇可入关,我亦可出关,我也知道,现在是万事开头难,可也正因为这个难,因为这个不易,方才有了难得二字,我们现在做的,是破天荒的事,成了,就是福泽万世,败了,无非就是给这塞外多添几副枯骨而已,真到了那个时候,我必在此留下石碑,上书大明镇国公叶春秋经略于此。”孙琦和王守仁诸人听罢,不禁开怀地笑了,显然都被叶春秋这玩笑所感染,心里也不免有些澎湃起来。正在这个时候,唐伯虎却是匆匆走了进来,他的脸色很难看,身上的一袭儒衫,竟是染了斑斑血迹,他显然很怕血,所以嘴皮子不断地颤抖哆嗦。等进了来,见了叶春秋,唐伯虎这才定了神,随即道:“公爷,审过了,都不肯说,为首的那个,熬不过刑,死了。”叶春秋不由无语,道:“你是如何用刑的?”“我……我……我……”唐伯虎胀红着脸道:“我戳了他。”“用什么戳的?”“生员手里的君子剑。”叶春秋叹了口气,道:“不该用剑戳,要寻那种只有小指长的断刃去扎,这样既不会死,也会疼,若是再撒点盐,效果就更佳了。”唐伯虎听罢,不知道是让叶春秋的提议给吓着了,还是觉得自己不如叶春秋聪慧,脸色顿时煞白,感觉自己有种想崩溃的冲动,眼泪便哗啦啦地流下来,口里边道:“哎,小生真是该死。”叶春秋反而不甚在意,道:“这些作刺客的,本就是硬汉,何况,以我估计,对方既然行刺,也绝不可能让刺客知道他们的身份,这些人,不过是背后之人的工具罢了,能知道多少东西?无妨,死就死了,另一个刺客呢,可有透露一点其他的口风吗?”“也是不肯招。”唐伯虎的脸色缓和一些,不过依旧还是有一些窘迫:“不过小生,却是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叶春秋不由笑了,道;“来,先别急,先坐下吃一口茶,唐兄,这位是王守仁,想必你是听说过的,是我的妻兄,还有这位是孙掌柜,是我的舅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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