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愤怒不已的朱厚照,叶春秋心里不由想,无耻的人,陛下还是见得少了呢!接着,叶春秋便道:“臣已征募了大量匠人,研究佛朗机舰的构造,至于郑和下西洋的资料,以及造舰的资料,能否一并送镇国府存档,供研究人员和匠人们研究,以战舰而论,佛朗机舰固然是在速度和抵御风暴方面较强,而郑和下西洋之后,我大明的造舰水平虽然一直踟蹰不前,可是那福船,足可容纳千人,可见其规模宏大,若用来制造商船,则益处极大,何况,这些舰船的造舰资料,也可和佛朗机舰相互之间进行借鉴,所谓采两家所长,取长补短,另一方面,臣也有一些构想,如此,让匠人和研究人员融汇起来,镇国府这儿,只要舍得下本钱,有足够的银子,臣弟与他们一道,一定想尽办法,造出镇国府自己的战舰,将来等到佛朗机倾巢而来,正好与他们决一高下。何况,现在水师舰队不多,只能维持东洋,镇国府开了贸易特许,前去西洋的商船得不到保护,扩大水师,也是迫在眉睫。”朱厚照的情绪总算好了起来,欣然道;“你都开了口,朕可以不许吗?就这么办吧,呃,两百五十万两纹银,可以造出百艘舰船吗?”叶春秋顿时犹如看疯子一样看着他,道:“臣弟尽力造出十艘。”十艘……朱厚照的脸霎时白了。这是抢哪,这意思是说,大明一年的岁入,就只是造出十艘船来?当年的福船,也没有那样昂贵吧!叶春秋看着朱厚照越加肉痛的样子,耐心地解释道:“其一,是要造出坚船,就要不惜工本,其次,现在镇国府造船,虽有一些前人的借鉴,可是无论是匠人还是船坞,都是从头来过,所费耗费巨大一些。”朱厚照还是显得很惆怅,幽幽地道:“朕从前一直琢磨着,要四方来朝,现在想来,当时还是太过想当然了,想不到竟是要花费这么多,好吧,好吧,朕不念了,只是心里还是有一些难受,总感觉银子砸进了水里。”他完了这话,他倒是笑了,又道:“反正朕只砸了两成银子,也不过四十万而已,想到连国舅他们的分红也贴了一半进去,朕心里就好受了许多。”呃……股份制,不但是一个成功的分红机制,某种程度,也确保有了风险,可以一起承担。叶春秋心里想,陛下这样一说,我特么的六十万两银子砸进了海里呢。不过叶春秋和朱厚照的区别在于,叶春秋能够洞见未来的方向,也正因为如此,他反而不心疼。和朱厚照寒暄之后,到了正午,刘瑾进来,汇报了私商一案的进展。朱厚照冷着脸道:“那刘大夏竟有如此多的劣迹,莫要急着动刑打死了他,先让他好好地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哼!”当初刘大夏‘烧毁’海船资料的义正言辞还有言在耳,而今此人却是勾搭私商,实在令人觉得讽刺至极。叶春秋一丁点都生不出同情之心,因为他很清楚,这个人……活该。郑和下西洋,确实有很多的问题,比如它政治的目的性更强,没有培养出一个远洋的利益集团,没有让某些达官贵人从中谋取到好处,所以难以产生持续性,可是刘大夏的烧海图,却是几乎断绝了整个中央王朝对外探索的可能,单这一条,可谓是遗祸千年了。叶春秋告辞出去,出了宫,又步行回到了家中。家中的人还在窃窃私语,今儿倒是见到了来到了厅里的叶老太公。见了叶春秋,叶老太公却是带着几分暧昧的笑容。看叶老太公笑得贼贼的样子,叶春秋索性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叶老太公又怎么会让他轻易跑掉,便语重心长地对他道:“春秋呀……”他本想长篇大论一番,却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转而道:“哦,对了,有个倭人来访,我请他在侧厅静候。”叶老太公虽然爱装逼,还爱唠叨,可是在正事跟前,倒是从不含糊的。叶春秋点头道:“可是姓足利?”叶老太公想了一下,旋即道:“正是。”叶春秋知道,那位新结识的倭国小跟班来了,便道:“大父,孙儿去去就来。”对于这位很识趣的足利殿下,叶春秋还是颇为期待的,他既登门,肯定是有事儿要谈,却是不知什么事。足利义材早就在偏厅等了,北京城和京都完全不同,规模宏大,足利义材在这里逛了两日,尤其是去了镇国府,更令他震撼。倭岛虽然多金银,粮产却不高,所以生活困苦,因此一切都以实用至上,而大明物产丰饶,这也使得这大明朝,尤其是在京师里的花哨的东西更多一些,可是镇国府又是不同,镇国府的生产能力使他大为震撼,那里虽是巴掌大的地方,可是每日吞吐的货物,无以数计。不过这一次来拜访,他有着很大的目的,见了叶春秋来,他连忙起身行礼,显得有些拘谨,毕竟习惯了跪坐,现在坐在这沙发,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叶春秋含笑道:“有劳殿下了,殿下来这里,可习惯吗?”足利义材道:“此间乐不思蜀也。”叶春秋倒是被他的话逗笑了,这当然只是一句玩笑,足利义材虽是做了许多年的傀儡,可毕竟出身高门,任何一个似他这样的大贵族,都希望能够挽回家道的中落,或者说,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野心。于是二人坐定,叶春秋命人给足利义材换了茶,足利义材呷了口茶,才道:“大明什么都好,唯独这里的茶,我却是吃不惯,噢,忘了恭喜镇国公,铲除了国内的奸贼,可喜可贺。”叶春秋抿嘴,他晓得足利义材的意思,言外之意是,这一趟他也出了大力,所以……自己欠他一份人情。叶春秋又怎么不懂,表面恭喜,暗则却是在提醒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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