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阿方索和王汉忠被施与极刑,那些要被斩首示众的佛朗机人,无论他们如何挣扎和求饶,如何泪水纵横,都是无能为力,最后一排排人拉上去,长刀一起,直接人头落地。看着同伴一个个地死去,对于幸存下来的人来说,每一日都是精神上的折磨,在这种一****的恐惧之下,不少人精神崩溃,而精神崩溃的,亦是不客气,直接在大狱中结果了性命,剩余的七八百人,却终于遇到了一个通葡萄牙语的汉人,此人在南洋生活过,此后回过接触过一些佛朗机人,而今应募成为了叶春秋的得力助手。这人叫张川,他奉叶春秋的命令,前去大狱,接着宣读了叶春秋的命令。其实遗留下来的人,绝大多数是水手,从今儿起,这些水手会有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他们的使命很是简单,他们将要带着自己的学徒驾船,所有的学徒,都是新近招募的,大多数是南方人,熟悉水性,也大抵都是童生。于是,镇国府要招募新的一批水师人员,告示一出,应者如过江之鲫,而今镇国新军的名声极大,可谓是响彻大江南北,从前读书人是以投笔从戎为耻,现在能入镇国新军,反而成了光宗耀祖的事,现在何止是童生,便连秀才也肯来应募,以至于现在一旦能入营的,本地的地方官知道了,竟还要保长和甲长敲锣打鼓,带着人上门去庆祝。比寻常有功名的举人还风光得很,优渥的待遇,体面的身份,还有许多隐性的东西都在其中,譬如在地方上,得知谁家有人进了镇国新军,一般人是不敢相欺的,在种种原因之下,镇国新军很快就挑选了八百人出来,这镇国府的水师,也就算是正式的挂牌成立了。虽是成立,不过眼下,却还是要入镇国新军操练,至少需要三个月的新兵操练之后,才能分入水师营中去。而这张川,也招募了一批生员,开始让他们学习葡萄牙语。这是叶春秋的盘算,所谓十年陆军,百年海军,因为大明的禁海国策,整个大明除了那些走私商,绝大多数人对于舰船可谓是一窍不通。落后倒是不可怕,无非就是学习而已,想要学习,与其闭门造车,倒不如索性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现在舰船有了,至少暂时,一个水师的雏形可以搭起来,人员是最麻烦的,海军的需求很好,文盲倒不是不可以胜任这样的工作,可若是读过书,则可以事半功倍,好在镇国新军现在已有了足够的声望,招募人手不是问题,至于师傅,只能是这些佛朗机的水手,如何熟悉掌舵的技巧,如何观测风向,如何确定方位,要学的地方,实在太多太多,可谓是不胜枚举。除了水手,其余人全部被砍了脑袋,这是叶春秋给朱厚照的奏疏中的提议。那些葡萄牙的官兵,对于大明没有任何益处,那么就用来杀鸡吓猴,剩余的水手,暂时给他们以观后效的机会,他们现在属于囚犯,而张川则负责培育出一批熟谙葡萄牙语的人才出来,到时可上舰通译,将来这些水师生员,则是专心致志地学习航海的知识,不过这些书生太过文弱,经过了三个月新兵的操练,大抵体力和毅力就没什么问题了。叶春秋布置下的任务很简单,那就是学,努力地学。师夷长技以制夷,这在现在这个时代也依然有效,或许大明在这个时代,其他方面并不比佛朗机人落后,甚至许多地方,隐隐还占据了优势,可至少在航海方面,却和他们相差万里,这门功课想要补上,眼下这是唯一的机会和捷径。在资源方面,叶春秋对于水师的倾斜也是巨大的,除了在研究院专门成立了一个舰船所,大明已有百年的时间,在舰船的建造方面裹足不前,叶春秋自然也不指望这些船匠有什么真材实料,他们现在并非是着手造船,而是先从修船开始,三十多艘舰船的维修任务,就交给他们进行后期的维护和保养。通过修船,让他们大抵先了解一下这时代兵舰的构造,接下来,可能叶春秋就要着手打算让他们进行船只的建造了。这些俘虏各自心情复杂,他们既为自己能够活下来而侥幸,却又想到接下来可能为这些‘屠夫’效命而忧心忡忡,他们自觉得这是叛国罪,因此他们大多数人情绪低落。叶春秋自然也有办法让他们拿出自己的真本事,八百余人,分为四组进行拘押,天津附近,叶春秋会修四座船坞,而四组人各自带着人开始传授和教导舰船的知识,到时所有的生员,在翻译之后,都要记下笔记,若是四组人中,有人的‘经验’有点出入,或者说其中教授的知识有矛盾和冲突的地方,那么水师将会把人逮住,当着同组人的面,斩首示众。这样就杜绝了有人暗中捣鬼的可能,叶春秋可一丁点都不愿意这些佛朗机人藏私,或者说故意传授错误的信息,他现在急于要缔造出一支水师,至少这支水师,是宫中和内阁都愿意鼎力支持的。内阁的支持并不意外,佛朗机出现之后,所有人担心的就是佛朗机接下来的报复行动了。佛郎机人难道当真甘心失败吗?这一次之所以镇国新军能大胜,是因为料敌先机,算准了他们会在天津登陆,于是故意让他们深入内陆,这才聚而歼之,可若是下一次还有佛朗机的舰队来呢?月末的廷议,对此讨论得尤为激烈,叶春秋就参与了这一次声势浩大的讨论,他以镇国公的身份在旁旁听,细细地听着几个兵部官员的奏请,为了增加海防,显然大明有两个方案,一个是内陆防守,一个是缔造水师。内陆防守几乎是天方夜谭,甚至有大臣站出来振振有词的时候,不等其他人反应,叶春秋便当先笑了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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