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廷和此时真的不愿意和叶春秋继续在此打交道了,看着这张纯洁的像一张白纸的脸,他便是觉得心里堵得慌,无奈何却还要笑脸相迎,说着连一向虚伪的自己都觉得恶心的话,恰在此时,有宦官脚步匆匆地过来道:“叶侍学,陛下请叶侍学去暖阁见驾。”杨廷和顿时感觉松了口气,巴不得叶春秋这厮滚得越远越好。叶春秋很是遗憾地看了杨廷和一眼,道:“杨学士,下官……”“去吧。”杨廷和保持着淡然的表情,一副很是轻松的样子。“那么,下官告辞,到时再来请益。”叶春秋作揖,便告辞而去。杨廷和微微笑着目送他,见叶春秋走远,正要抬步,没来由的,突然感觉自己心绞得厉害,脑子一时眩晕,竟是眼前一黑,却也不知是不是怒火攻心,还是其他的什么缘故,竟是一下子栽倒在地。“呀,杨学士昏倒了。快,快,太医,太医……”已经走远了的叶春秋并不知道杨廷和面临了怎样的悲剧,不过……他的心情不错。脚步轻快地到了暖阁,刚刚踏进去,便见一个人影冲过来,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襟摇晃:“春秋,你差点害死朕了,你……你……”叶春秋故作哑然道:“陛下,且注意君仪,怎么了?”很无辜的样子。朱厚照气得吐血:“你……你打人,打了人却让朕来收拾这个残局,你知不知道,往后朕不知得有多少头痛的事……”叶春秋立即绷着脸,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道:“臣乃是仗义……”“仗义个屁!”朱厚照忍不住口出恶言,别人会因为你这家伙的年少所迷惑,朱厚照却是对叶春秋早有领教,嘲弄地道:“朕打死都不相信,你当真这样傻,别人说什么你信什么?”叶春秋却是很认真地朝朱厚照行了一礼,道:“臣是真傻,别人说什么,臣弟就信什么。”呃……朱厚照无词了,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只好懊恼地摇摇头,随即坐回御座,拿了茶盏,喝了一口茶,叹了口气,才继续道:“本来以为这入阁的人选,今日就能选定,谁知道又闹出这样的事来,真是让人头痛,却不知诸位师傅们,这一次又要推举谁了,也罢,朕索性不管了。”叶春秋很能理解朱厚照的心思。内阁大学士不是朱厚照一个人能做主的,他虽有否决权,却没有选择权,因为任何一个入阁的大学士,都需要有很深的资历,并且要得到相当多数人的拥护。一个没有自己班底的人,即便是被天子强行放进内阁,他也无法服众,最后只会成为摆设,成化朝的教训殷鉴不远呢,当初万贵妃当权的时候,许多人讨好万贵妃而得以入阁,结果这些人没有任何的威信可言,反而成为了天大的笑话,皇帝要交代的事,就没一件能够办得成的,小小的侍学都敢和内阁大学士顶牛,内阁的一举一动都被人当做笑话来听。也正因为如此,使得廷推的制度重新得以加强,没有得到廷推来认可的内阁大学士,连内阁的门都别想摸到。可问题就在于,朝中有资格的人,或者说符合资历、人望等条件的人毕竟不多,大学士的空缺悬而不决,这样下去,朝廷少不得要再三廷议,朱厚照别的事都可以躲,唯独这种事是躲不掉的,非要他出面不可,想到未来不知要参加多少廷议,朱厚照就觉得恼火。好在他旋即又高兴起来,脸上带笑道:“起初听到春秋打了人的时候,吓死朕了,想不到你这样滑头,哎……真是让朕操碎了心啊……”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摇摇头,此时他已经忘了自己以往做的事如何让人操心了,接着道:“不过,往后还是少掺和这些狗屁倒灶的事了,镇国新军才是最要紧,朕还等着镇国府的奏报呢。”叶春秋作揖道:“臣遵旨。”从朱厚照那儿告辞出来,叶春秋旋即便去了东阁,谁晓得东阁空空如也,倒是一个小翰林来此当值,叶春秋奇怪地道:“杨学士呢?”这翰林检讨便道:“叶侍学,杨公发了心疾,昏倒了去,已被送去御医院救治了。”杨学士身体这样差吗?叶春秋摇摇头,果然身体是GEMING的本钱啊,没一副好身体也跟人去撕逼,你看,这就糟糕了吧。不过他还是摆出了一副关心的样子道:“现在如何?”“已经醒了,只是尚需调理。”叶春秋如释重负地点点头:“醒了就好,待会儿我折道去御医院看看他。”在东阁里随手处理了几份诏书,叶春秋便坐不住了,交代了这检讨一些公务,旋即去了御医院。御医院有专门的病房,步入这满是草药味的房里,便见杨廷和气若游丝地躺在病榻上,叶春秋忙是上前,忧心如焚地道:“杨学士,方才还是好好的,怎么现在……”杨廷和显得很是虚弱,但还是勉强地露出了几分笑容,道:“不打紧,不打紧,只是小事,小事而已,咳咳……难为叶侍学来探望。”叶春秋与他寒暄几句,眼看天色不早了,道:“下官告辞了,杨学士要好好地注意身体,铲除奸贼尚未成日,下官与杨学士还需努力。”杨廷和脸不经意地抽了抽,却还是含笑道:“好,好,去吧。”叶春秋信步而出,过不多时,那御医院里又传出声音:“杨学士又心塞了,快,快……”叶春秋忍俊不禁,一直以来,杨廷和的心理素质都蛮好的,可是现在呢,怎么就如此脆弱了呢?他出了宫,回到了家中,便见门子束手立在门前,身子微微前屈,再往里走,一排家中男女奴仆站成一列,远远见到叶春秋,俱都行礼道:“少爷回来了,给少爷见礼。”叶春秋不免受宠若惊,今儿是什么大日子吗?怎么这府中上下,一个个这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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