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叶春秋露出了笑意,孙琦顿了顿,又接着道:“现在反而是运费花费比这水晶要值钱多了,好在托了关系,借用了漕船,这一个月来,各种预付的订单越来越多,这第一个月,就净赚了一万多两银子。”孙琦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么容易挣的银子,他而今已经彻头彻尾的成了一个商贾,对这各种成本、开销、净利之事最是清楚不过了。既然说开了来,他便道:“这才是刚刚开始,因而我就想着,趁热要打铁,这两月,得多招募一些匠人,除此之外,还要多建几个炉子,春秋以为如何呢?”叶春秋呷了口茶,徐徐道:“运营的事,甥儿也不是很懂,自然案首舅父自己来拿主意,倒是我这里有几个模具的改良之法,待会儿舅父带过去,请匠人们去试一试。”孙琦颌首点头,叶春秋又告诫道:“水晶的配方,其实迟早有一日会被人摸透的,可是这水晶作坊真正独一无二的法门却是在这高温熔炉上,只要别人的炉子达不到水晶作坊的炉子温度,就永远烧制不出水晶来,舅父要多建高温熔炉固然是好,却也要防备一些,制造的图纸,要小心收好。”孙琦听罢,郑重地点头。见这水晶打开了局面,叶春秋的心情也轻松起来,这些……可真正是白花花的银子啊,一旦将来需求增大,水晶作坊完全可以更加规模的制造,将这成本再压缩起来,用瓷器十分之一的成本,卖出瓷器的价格,而且是垄断经营,说是一本万利也不为过。只是想要成本摊薄,就要提高良率,想要把价钱维持高价,就免不了质量更优。叶春秋几个模具的改良方案,都是根据现实的情况进行改良的,效果嘛,虽然不至突飞猛进,却已算是这个时代能做到的巅峰了。次日一早,叶春秋入宫,众人听说了叶春秋决斗的事,居然无动于衷,待诏房里,连郑学士都习以为常。话说……这应该总算是习惯成自然了吧,叶春秋这个家伙,若是不搞出一点事来,大家反而觉得有些不适应。闲坐片刻,便有宦官来寻叶春秋去暖阁见驾,叶春秋抵达暖阁的时候,却发现刘瑾、张永二人也在。于是叶春秋默默地进入暖阁,只见朱厚照兴致勃勃地边呷着茶,边道:“今岁各地镇守收上来的银子竟有这么多?”刘瑾喜笑颜开地道:“这不都是托了陛下的洪福吗?四十三万两银子,都是陛下励精图治的结果。”励精图治……都说破家的太监,虽然他们主要职责是收矿税,可是叶春秋听说朱厚照被称赞为励精图治,就好像刘瑾毫不犹豫地给朱厚照头上扣了个SHI盆子一样,怪怪的。可是朱厚照却很高兴,他是一个财迷,心情愉悦地道:“朕……当然也有一些功劳,可还是多亏了刘伴伴不是?”刘瑾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陛下圣明啊,陛下励精图治,却不肯居功,历朝历代的帝王,有几人能做到?宇内洪荒,奴婢翻阅史册典籍,未见这样圣明之主,奴婢只听说过,这做天子的都是往脸上贴金的,可是陛下却是往奴婢的脸上贴金,奴婢真……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奴婢一定要好生效忠,为陛下分忧,方能报陛下恩荣之万一。”他的这一番‘肺腑之词’,逗得朱厚照哈哈的笑起来,似乎这一刻,连朱厚照都飘飘然起来,突然觉得自己还是有很多长处的,虽然有时胡闹,可是他谦虚啊。“……”叶春秋听了刘瑾的那些话,有些想要作呕,终究还是没忍住,低声道:“刘公公翻遍了史册吗?”其实这倒不是叶春秋当真要拆这个台,实在是这番话过于恶心,可谓是不要脸的典范,换了是谁都想吐槽一二。何况叶春秋也是身不由己,因为陛下的举止,都有专门的人记录,最后自然会送去翰林院的文史馆,编汇去明实录里。也就是说,这暖阁里除了天子和刘瑾、张永以及自己,还有个角落里专门负责秉笔的宦官,一言一行,都要记录在案的。除非天子特意屏退他,或者进入了内宫,一般情况下,天子在外朝的举止都是有迹可循的。可是这刘瑾在此献媚,若是今儿的话传到文史馆中去,叶春秋在这里居然无动于衷,这档案若是送去了文史馆,被有心人查询到,少不得会有人认为叶春秋这个待诏的翰林不够刚直。刘瑾听到叶春秋反问他是否翻遍史册,顿时冷冷地用眼角扫视了叶春秋一眼,脸上却是嘿嘿的笑起来,又见朱厚照对于叶春秋的‘拆台’毫无反应,便堆笑道:“叶修撰,杂虽然自小没读什么书,可是这史册却是翻过了的,怎么……咱家难道说错了吗?难道这天底下,还有比当今皇帝更圣明的天子吗?”他一边说,一边用锋利的目光扫视叶春秋,笑得更加灿烂。叶春秋本只是说了一句闲话。却让刘瑾暴怒,别人骂他什么,说他是阉人,说他一肚子坏水,他都能忍,可是你特么的说咱没文化,咱好歹也是司礼监秉笔,不说比得过你们翰林,今儿在这阉人里也算是大文豪一个,咱家怎么就碍着你了,你特么的来拆台?现在他挖了个坑,叶春秋若敢说陛下不够圣明,嘿嘿……叶春秋却是板着脸道:“古来贤君多不胜数……”刘瑾立即怒斥道:“叶修撰,你太放肆了,古来再多贤君,也没一个贤明过当今的,你这是诽谤天子……”叶春秋汗颜,这个刘瑾倒是挺会来事的。倒是朱厚照脸色也不太对劲,他一直觉得自己对叶春秋算是掏心掏肺的,可是听着叶春秋的意思,还是刘伴伴的解释,怎么瞧着,叶春秋都不怎么看得上他啊,莫非叶春秋和那些大臣是一样的,都是表面对他恭敬,实则却是瞧他不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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