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侍卫大抵已经耐不住了,悄然的朝叶春秋靠过来。这种逗比读书人,他们见得多了,攀亲带故的,他若再是口无禁忌,接下来多半是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把他丢出去了。少女眨眨眼,一副不愿被叶春秋冒犯,又不忍叶春秋被人拿走的模样。她只好善解人意的朝叶春秋点点头。这是一个很大的鼓励,叶春秋声音大了一些:“学生又听说,王部堂是中了毒,已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可是……学生想试一试……”想试试……黄信的脸已经僵住。当着诸多人的面,他说想试试。而这时候,叶春秋似乎也很体谅黄信,他对黄信道:“黄御史本不愿带学生来,只是心忧王部堂的身体,这才想要死马当活马医……”叶春秋第一次尝到,明明自己自以为自己文质彬彬、谦谦有礼,却还被人当逗比看的滋味了。黄信很郁闷,苦笑不得,多半春秋还以为自己的话八面玲珑,还保护了自己吧,可是实际上……实际上几个侍卫目光一冷,纷纷抽出了腰间的半截刀。刀身一出,闪烁着寒芒,在这雨夜之中,显得格外的渗人。其中一个侍卫已经伸手,想要抓住叶春秋的肩,他手伸到一半,叶春秋已是察觉了,他感受到了所有人全然不同的反应,这令他很费解,自己说错了什么吗?身后有劲风袭来,他身子一闪,那只手扑了个空。身后的侍卫显然错愕了一下,万万料不到,这个少年居然灵活至此。一个宦官的眼眸里已经掠过了凶光,他感受到了叶春秋的威胁,低声道:“拿下!”一声厉喝,十数个侍卫纷纷要拔刀。与此同时,雨夜之中,无数人自黑暗中冒出来,一个……两个……七八各……数十个……铿锵的刀剑摩擦声哗啦啦的响作一片。叶春秋呆住了。自己在杭州的那一套,居然在这里玩不转。叶春秋心里有些恼火,真是见鬼了,这些是什么人,一言不合,你们就要动手啊。一柄长刀已经袭来,正是那先前要捏住叶春秋的侍卫。叶春秋眼里掠过一丝冷色,没有犹豫,他心里默念着坚决,身子一偏,那长刀便自他的侧身交错而过,长刀破空,威势很猛,却又因为落空,使这侍卫的身体微微一斜。可是在叶春秋看来,这就是机会,他没有给其他侍卫任何机会反手抽出了腰间长刃。他居然还带了刀。不过因为方才湿漉漉的,身子与刀鞘黏在一起,没有被人察觉。刹那之间,倭刀一闪,便已抵住了这侍卫的咽喉。再往前送一分,刀刃便可穿喉而过。叶春秋火候拿捏的很有分寸,没有杀人。这侍卫便已动弹不得了,眼眸死气沉沉的盯着叶春秋,他身后的宦官眼眸微眯,叶春秋本以为现在自己制住了他们的伙伴,他们理应好好和自己谈谈,谁晓得这宦官煞气更重,低斥道:“杀!”方才是拿下,现在是杀!黄信忍不住道:“且慢!”可是无人理会他,显然这些侍卫和黄信根本不是一路人,而王家的家人也开始躲闪,似乎也万万料不到侍卫们会突然发难。叶春秋心里叹口气,便见无数的侍卫自长廊两侧袭来。这是逼死我的节奏啊。叶春秋没有迟疑,身形一闪,而后便错身到了少女的身后,他只有一个机会,虽然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莫名其妙的置身进险境,明明自己是来救人的,可是现在也顾不得许多了。一下子,世界安静了。叶春秋的刀刃抵住了少女的咽喉。那宦官的眼睛张的比铜铃还大,他显然万万料不到,这么多人竟没有制住一个读书人,也没有料到,叶春秋会威胁到王家小姐的生命。所有侍卫都顿住。除了那雨,仿佛连空气都已凝住。叶春秋的长叹声打破了这一切,威胁一个少女,似乎要成为自己人生中的污点,偏偏这少女张大眸子,紧张的看向自己,不过她没有做声,仿佛是吓呆了。“好了,闹够了吗?”叶春秋手不敢松懈,依然用刀抵住少女,一面道:“我说了我叫叶春秋,浙江乡试解元,我是读书人,和王部堂修过几封书信,听说他病了,无药可医,已是命不久矣,我素来敬重他的品德,所以……我想来试一试。”好心累!叶春秋一口气把话说完,然后道:“现在开始,所有人把刀都放下,我说的是你们,还有那个阉人……”叶春秋目光落在那喊打喊杀的宦官身上:“你若是再开口,小心学生对你不客气,我是读书人,不愿意动刀动枪,你们能不能懂一点道理?”“……”那宦官后退几步,他虽然没有言语,却是显然十分忌惮叶春秋抵住少女的长刃,其他侍卫见他如此,纷纷后退。似乎拿住了他们的七寸,叶春秋松了口气,不过……看到那密密麻麻的侍卫,叶春秋依然你觉得有些发麻:“我是来讲道理的,我早就说了,我是来解毒看病的,好吧,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似乎学生也没有什么出路了,你们……统统让开,王小姐,烦请你走到门前。”少女居然很镇定,虽然依旧抿着嘴,却是徐徐走到了门前,只是她身子似乎有些孱弱,弱不禁风,被叶春秋挟持的样子,显得让人心疼。叶春秋也不想辣手摧花啊,可惜他知道今日的自己,似乎也没有怜香惜玉的资本。叶春秋又道:“王部堂可在里头吗?王小姐推门吧,我们一道进去探视王部堂。”少女却是不肯动了,似乎是害怕叶春秋进去寝室之中,伤害她的至亲。叶春秋只得道:“王部堂爱下棋,我与他曾在书信中切磋过棋艺,我素来敬仰他,噢,还有王守仁……王兄……我和他也是很相熟的。”相熟个毛线!叶春秋的心里也不由为自己特能扯而感到汗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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