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兆丰心里冷笑,然后站起来,道:“那个叶大夫可在?”
他故意忽视叶春秋解元的身份,便是要形成某种居高临下的气势。
钱谦显得很尴尬,有点进退维谷。
官兵们更是噤若寒蝉,唐大使又发怒了,这一次直指叶神医,却不知叶神医如何招架。
其实大家对叶春秋的印象都还不错,一方面人家是大夫,医术精湛,营中的将士,谁知将来若有个三长两短,还不得靠他和他的同济堂?
再者说了,据说人家是解元公,就即便如此,人家为人倒是很和气,从不跟人撕破脸,也没有恶语相向,在营中相处的日子,他见了人总是带笑,有时候即便只是个无名小卒,碰着了,也会点头致意。
这或许只是叶春秋的某种习惯,或者只是表面文章,可是对于一向被人作践的大头兵们来说,却难得获得这样的尊重,他们甚至乐于为叶春秋效力,士为知己者死。
人群中,有人排众而出,唐兆丰召集官兵的时候,叶春秋就来了,他心里有些焦急,水寨距离黄水滩有一些距离,今夜子时,埋伏的人马一定要抵达黄水滩,若是这唐兆丰耽误了时间,自己的努力就要前功尽弃了。
他徐徐而出,走到了唐兆丰面前,道:“学生见过大人。”
唐兆丰对于他的客套,并没有一丁点的认可,反而呵呵干笑:“噢,叶大夫,你既在军中,却勾结军中武官违抗都司军令,可知罪吗?”
一声厉喝之后,唐兆丰先声夺人,接着便如连珠炮一样:“莫要以为本官不知道你做的好事,你真以为本官是瞎子是聋子吗?哈……真是了不得,一个小小的大夫,居然勾搭了军中这么多人,将海宁卫的将士,当做是牛马一样的使唤,叶春秋,你也是读书人,既然如此,王法你知道吗?你知道不知道,知法犯法,罪加三等?”
叶春秋抿抿嘴,他万万料不到,唐兆丰会在这个时候选择翻脸。
其实唐兆丰就在营中,自己和钱谦做的事,肯定是瞒不住他,可是叶春秋管不了这么多,一方面是希望唐兆丰既然不耽误修牌楼,所以不会为难自己;就算是最坏的打算,他也希望在这位大使彻底摊牌之前,把事情办好,就剩下最后一夜了,坚持过去,便是海阔天空。
至于钱谦,他得了钱,自然也有他的脱身之计,钱谦毕竟久在海宁卫任指挥,都司衙门里,也未尝没有关系,赚了钱,送点礼,唐大使这儿,大抵还能胡混过去。
大家都在混,偏偏唐兆丰终是忍不住要彻底摊牌了。
叶春秋朝唐兆丰作揖:“学生死罪,岂有不知,只是唐大使,眼下宁波城的百姓,已经危如累卵,学生不得已而为之,学生不敢忤逆大人,只是觉得,既然不耽误修筑大人的工期,让大家有备无患,总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若是大人要责罚,学生甘愿受罚,只是请大人无论如何,也网开一面,暂时先……”
唐兆丰一声狞笑,想不到到了这个时候,叶春秋居然还不死心,他居然还想去设伏,去杀他的倭。
唐兆丰厉声道:“你还想拿这一套说辞来诓骗本官,你以为你是谁?军中大事,轮得到你插口,呵……不要以为你会作一些诗词,就如何了不得,这里是海宁卫,是都司下辖的军中卫所,本官岂能容你放肆,来人,先将这叶春秋拘押起来,这营中的人,谁也……”
他说到这里,却发现叶春秋居然起了变化。
这个少年,准确来说,理应是个十三岁的小子,居然很无畏的抬眸看着唐兆丰,一字一句的打算唐兆丰的话:“唐大人,事已至此,学生别无选择,得罪了。”
就在这时,他身子一闪,靠近了唐兆丰,而后拔剑,腰间的短剑铿锵而出,在下一刻,一道剑影出来,唐兆丰便觉得眼前一花,那短剑已经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唐兆丰惊呆了,他厉声道:“叶春秋,你……你……”
钱谦也惊呆了。
所有人都惊呆了。
只是……所有人都没有动作。
某个方面,是叶春秋距离唐兆丰本就很近,他的拔剑速度也是惊人,根本没有给别人一丁点反应的时间。
而另一方面,实在是过于让人意想不到。
叶春秋心里叹息,到了现在,也只有被逼着走这条不归路了。
没有选择。
那就索性硬着头皮走到底。
叶春秋毫不犹豫道:“谁都不许上前,看到了吗?现在唐大使就在我的手里,你们也看出来了,我叶春秋今日已经疯了,我说过,今夜子时之前,这营中所有人必须抵达黄水滩设伏,如若不然,今日唐大使便要命丧黄泉。我再说一遍,你们若是顾念这唐大使的性命,现在立即回到自己帐中,打点行装,带上你们的刀枪剑戟,立即出发,如若不然,我这便杀了唐大使!”
呼……
大家都是目瞪口呆。
第一次,他们看到了这个笑容可掬的叶解元疯狂的一面。
这家伙,还真是不怕死啊,劫持朝廷命官,万死莫恕之罪。
唐兆丰已经打了个冷战,他本想很硬气的说一句,不要理会,可是当短剑的剑锋在他脖子上流下了一道口子,他便立即知道,这叶春秋绝不是开玩笑的,于是战战兢兢,吓得脸色苍白,期期艾艾道:“听到了吗,都听到了吗?快,快,出营,去黄水滩。”
终究……还是求生的欲望战胜了一切。
叶春秋一把扯过唐兆丰,远离众人,冷冷看向钱谦:“钱指挥,你怎么说?”
钱谦心在淌血。
完了……
他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却万万料不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叶春秋,你这个混账,你还欠我五百两呢,现在你劫持了朝廷命官,就是万死之罪,今夜过后,就要打入大牢,我向谁讨债去。
不过……他终究还是感受到了叶春秋的决心,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为何要如此?难道真是疯了吗?他想必没有疯的,可他却一下成了令人难以理解的疯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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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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