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她是抱着什么目的接近他、对他好,宴月亭都无所谓,他是不会放手的,就算是死她也要死在他怀。
宴月亭收敛好情绪,才抬步走进客栈,乖乖地喊,“小师姐。”
褚珀回眸看向他,他的眼睛亮,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径直朝她走来。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宴月亭脚步明显迟疑了下,解释道,“排了一会儿队。”
“哦。”褚珀点头,“有劳宴师弟了。”
宴月亭仔细打量她的表情,从那所谓的旁白里,小师姐是知道他和夏夭夭遭遇过的,他自虐般地想要从她的表情寻找到一点不高兴的蛛丝马迹,哪怕是一点。
或者再多问他一句。
但是她没有。小师姐看上去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给他倒了一杯水,“去了这么久,你应该口渴了,先喝口水吧。”
宴月亭到桌边坐下,喝完水,拆开油纸,将糖酥饼推到她面前,“是我没考虑周到,晚上吃多了这个不容易消食,小师姐尝一口就好。”
褚珀捻起一小块吃了,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好吃,你也尝尝。”
“那就好。”宴月亭开心地笑起来,犹豫片刻,为难道,“可是我没有洗手。”
褚珀眨眨眼,从竹筒取出一双筷子递给他。
宴月亭:“……”
褚珀托着腮看他吃,斟酌着说道:“宴师弟,修士辟谷之后,口腹之欲不重,你以后其实不用专门去给我买吃的。”
宴月亭动作顿住,“每次见你吃东西都很开心,我以为小师姐喜欢。”
“我喜欢啊。”褚珀连忙道,“我不挑嘴的,随便吃什么都可以,吃也行,不吃也行,我的意思是,宴师弟不用专门花心思在这上面。”
宴月亭对她笑了下,“好,我明白了。”
褚珀抿抿嘴角,欲言又止,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那我回房间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
“好。”宴月亭垂着眸,耳朵边是小师姐轻盈的脚步声,踩上楼梯。
这客栈处在偏僻地,条件算不上好,即使她脚步很轻,木梯接缝处依然传出细微的咿呀声,那声音缀连在一起,到了最后稍微有点迟疑,但只迟疑了片刻,就踏上楼去。
听到楼上房门关上的声响,影魔才从他袖子冒出头来,“小师姐肯定是生气了,都不想吃你买的东西了。”
“她没有生气。”宴月亭慢慢碾碎油纸里的糖酥饼,用油纸拢起来,黑影非常熟练地趴到他腿上,影子裂开,豁开一道血盆大口。
宴月亭将饼渣一股脑倒进它嘴里,影魔闭上嘴,影子开始咕噜噜地晃动起来,发出咔嚓咔嚓的咀嚼音,猩红的眼睛眯成了两道缝,看上去吃得满足。
边吃边含糊不清地说:“没生气,那没生气不是挺好嘛。”
对它说这些,无异于对牛弹琴,宴月亭懒得再搭理它,将还在咔嚓咔嚓咀嚼的影魔拢进怀,抱着上楼。
【小师姐没生气,说明心根本就没他。】
褚珀趴在床上,一点睡意也没有,还有点纠结,他明明遇到夏夭夭了,为什么要隐瞒,那一段旁白里面的氛围也太暧昧了吧,他们今天才刚刚见面而已,这么快就被撬动了?
然后,她就听到了旁白音。
褚珀有些茫然,便听旁白音继续念道:
【没有又如何?他便是口口了她的心也要住进去,让她身上只能染上他的口口,从内到外,彻底口口她,褚珀,只能是他的女人。】
褚珀听得面红耳赤,脚趾扣紧,钻进被子将自己裹成了蚕蛹,这是什么尴尬的霸总台词?
另一个房间里,罗不息已经被旁白练出条件反射,一听它开始哔哔就掏出本子开始记,意识还没醒,身体却很诚实。
写完最后一个字,他才清醒了些许,埋头一看,整个人都精神了。
这段旁白怎么这么眼熟?这不是他话本子的台词吗?!
要不是写到纸上的名字是褚珀,而不是话本子的白小姐,他都以为是自己睡糊涂了。
而且,半梦半醒间,他把旁白里的口口,都极其顺手地填上了词。
话说这是终点文,又不是在某绿江儿童文学网站,旁白怎么连这么无伤大雅的词汇都和谐?
罗不息猛地一拍大腿,不对啊,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宴月亭这是什么意思?打算用强?!
简直狗胆包天!
罗不息坐立难安,六神无主地召出无痕剑开始擦,胡思乱想道,是他害了褚师姐,他没事写什么话本子呢。
早知如此,他宁愿写儿童文学。
宴月亭坐到床上,影魔从他身上滚下来,快乐地在被子翻滚,然后冒出头,将罗不息刚刚写到纸上的句子朗诵出来,“没有又如何?他便是剖开了她的心也要住进去,让她身上只能染上他的味道,从内到外,彻底占有她,褚珀,只能是他的女人。”
正在脱衣服的宴月亭停下动作,睁大眼睛看向它,脸上浮出古怪的表情。
他刚刚心确实浮出了这样的想法,难不成……
影魔怒气冲冲,身形突然暴涨,张牙舞爪地叫嚣,“可恶,罗不息这个混蛋,竟然也敢觊觎我们小师姐!写的都是什么鬼东西,也太恶心了!我这就去杀了他!”
“闭嘴!”宴月亭深吸一口气,将冲到门边的影魔拉回来,塞进虚空。
他现在就想去隔壁,把罗不息杀人灭口了。
宴月亭在屋来回转了好几圈,冷静下来,又把影魔从虚空拉回来,“我要你时时刻刻盯着罗不息的一举一动,他在本子上写的每一句话,你都要转述给我。”
“也太腻味了,”影魔不情不愿,“我刚刚吃的酥饼都要吐出来了。”
宴月亭:“……”
“你不觉得恶心吗?小师姐要是看到这段话,一定会扛起大刀杀了他。”影魔灵机一动,“对,趁这个机会,我们正好可以挑拨离间,拆散他们俩!”
宴月亭倒抽一口凉气,影魔后面说了什么,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影魔冲到他面前,圆滚滚的黑脑袋歪来歪去,“你的反应好奇怪,我说得不对?”
宴月亭一把拉起被褥,将它塞进去,往床上直挺挺一躺,闭上眼睛,“睡觉。”
影魔:“???”
这一夜,相邻的三间房,三个人都没睡好。
第二日,宴月亭起床时,已经不似昨夜那般奇怪,他面色平静,慢条斯理地穿上衣服。
影魔实在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宴月亭刻意慢了些许出门,就听罗不息压低声音和褚珀说道:“褚师姐,昨夜的旁白音你听见了吗?”
褚珀不自在地咳两声,“旁白的画风怎么那么奇怪,我怎么觉得像是出自你的手笔?”
罗不息干巴巴道:“文学创作都有夸张的嘛,我哪知道真的有傻子看了几本话本子,就跟着盲从。”
楼上,宴月亭把探头探脑的影魔塞进袖口里,慢慢从楼上走下去,两人一见到他,都开始端茶喝水。
“小师姐,”他坐在褚珀旁边,抬手轻轻碰了下她眼下的青痕,关切道,“你昨夜没睡好吗?”
褚珀脸上被他的指尖蜻蜓点水地撩过,泛起一丝说不出的痒意,震惊地看向他。
宴月亭昨天下了奇奇怪怪的决心后,今天就开始动手动脚了?
“你……”罗不息刚张开口。
宴月亭已经泰然自若地收回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到她震惊的表情后,又无辜又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小师姐,你要是没休息好的话,要不就别去玄阳宗了,今日应该只是宣布一些比试规则,反正重要的信息,到时候都会传入玉牌,不去听也没关系。”
他这样坦然,倒显得褚珀有些大惊小怪,都怪昨天的旁白音,她好像有点草木皆兵了。
罗不息松开了想掏剑的手。
“还是去看看都来了哪些人比较好,有点心理准备。”褚珀说道。
“也好。”宴月亭乖巧道。
三个人掐着时间来到玄阳宗外门,涿鹿封灵是大事,负责主持安排的人,是玄阳宗掌门座下大弟子师飞鸾。
从踏入玄阳宗外门开始,“师师兄”这三个字,就三百六十立体环绕在他们耳边,可见他有多受玄阳宗弟子爱戴。
师飞鸾这个名字,她怎么觉得好熟悉,褚珀神识传音问罗不息,“师飞鸾在原著有姓名吗?”
罗不息认真想了想,不确定道:“反正我没印象,大概没有?”
那就是原主以前的记忆。想来这个人应该不重要,原主自己也没挂在心上,所以她才不记得了。
玄阳宗人来人往,一个人影急冲冲跑来,褚珀正打算侧身让开。
只听耳边传来宴月亭的声音,“小师姐,当心。”他出声的同时,伸手勾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那边带。
褚珀本来是往另一侧闪的,硬生生被他拉回去,这一下,肩膀正好被那疾步路过的修士撞上,一个不稳,直接扑进了宴月亭怀。
褚珀:“……”
修士与他们擦肩而过,抱歉地一拱手,又脚步匆匆地远去。
等她站稳了,宴月亭立马退开两步,比褚珀退得还快,脸上微红,“小师姐,你没事吧?”
看他那清清白白又无辜的样子,就像被调戏了的大户人家小公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饿虎扑羊。
罗不息从旁边看过来,一时分不清到底是意外还是他故意为之,老夫这剑是掏还是不掏?
褚珀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宴师弟,其实我自己能躲开。”
“对不起,小师姐,我习惯了。”
“这么点小事,不用道歉啦。”褚珀无奈道,“我也是金丹修士啊,没有那么弱不禁风。”
不远处的楼阁,夏夭夭趴在栏杆上,笑盈盈地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抬手摸了摸颈侧,真是好明显的差别待遇呢,这个男人昨夜威胁她的时候,都只用指尖压在她要害处,连多碰她一点都不肯。
现在却耍起小心思,只为小心翼翼地抱一抱。
她就喜欢这种忠贞的男人,“我倒要看看你能忠贞到何时,千万别让我失望了。”
宴月亭感觉到投在身上的视线,抬起头来,眼中残留的温度飞快淡了下去,冷漠地一瞥,便收回视线。
夏夭夭挥到一半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
褚珀似有所感,回过头去,看到了倚栏微笑的夏夭夭。
作者有话要说:罗不息: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效仿。
其实宴宴浑身自带古早味儿。宴宴: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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