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言之,丫丫打他骂他,害他残废,这些事情他从未计较。
他计较的,他不能原谅的,是他的兄弟们,曾吃过的那些苦,受过的那些痛。
他是一心为人的。为了其他人的。
众人整齐划一地看向苏念初,这时,俊美妖艳的二瑾,楚似瑾,他瞪着眼睛道:“怪不得?”
“当年念初出事后,咱们在医院,念初闭着嘴,不肯开口,不肯吐露车祸真相,直至后来咱们意外得知,他还曾拦着咱们,不让咱们找丫丫麻烦。”
但漏了一个。
当年苏念初的阻拦,唯一漏掉的,是苏家的舅舅,苏宴白。
于是苏宴白因为跟丫丫争执,变成了植物人。
苏念初一脸困惑地看向楚似瑾:“我当时拦着,是因为我不愿再生是非。”
他侧首看向昏迷不醒的植物人苏舅舅:“我怕这样,但还是发生了。”
江秀祯,楚似瑾,这两个人猜错了。
苏念初自觉自己算不上好人,但如果自己的车祸跟丫丫无关,他不可能任由家中兄弟对丫丫误会。即便债多了不愁,但就事论事,不能违心。
当年在医院,苏念初术后醒来,得知自己两条腿,小腿以下的部位全部切除。
他回想车祸之时,也跟大家一样,认为是丫丫干的。
但他这个人,可能是有点奇葩的。
他自己受再多苦都不怕,甚至能冷静看待自身的残缺,他当时唯一的念头是担心,怕兄弟们为此跟丫丫争执,怕起冲突,怕因为自己这件事,反而害得兄弟们受罪。
他当时躺在病床上,把家中老人,还有这些兄弟们,支使的团团转。
有条不紊地为这些人安排事情做,比如让人帮他端水,让人帮他按摩麻醉未褪的腿,又比如其他。可家里人数太多,他漏了一个苏舅舅。
于是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抿了抿唇,眉尖倏地轻蹙:“原来,不是她吗?”
苏念初思量着。
神仙似的男子,清清冷冷,他如似背书般开口。
“1978年1月11,中午十一点半,我记得很清楚,这是车祸发生的时间。”
兄弟之中,像是苏大哥,江二哥,长得比较有男人味,而也有一些,容貌偏向女性化。
在这个女尊男卑的世道,容貌偏向女性化不但不是坏事,反而是好事。
至少对于他们江家是如此。
比如楚似瑾,他戴上假发,隐瞒性别,外出打工,他不敢让人知道自己是男的。不然,男人,这世道,男性求生不易,几乎找不着工作。
譬如苏念初,他清冷俊美,有一张好看的脸,但并不阴柔。
先天上限制他不能像楚似瑾那样男扮女装,他找了很久工作,最后只能帮人掏粪,只能干最低见的活儿。
而就连这份工作,都还是侥幸得来的。
1978年1月11日,他挑粪时遇见丫丫,丫丫对他嫌弃,对他奚落,对他冷嘲热讽。
他本性上懒得跟对方争执,他很自制,也最能隐忍,但他亦有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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