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读读]
童倦这几天胃口都不好,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晚上放学的时候路过24小时便利药店,突然想起顾松言手上那道伤。
“张叔停一下,我去药店买点东西。”
“怎么了少爷?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腿吗?要不要去医院?或者我给太太打个电话让她先准备一下?”
童倦才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关心顾松言,含糊道:“我下去帮同学买个创可贴,我没有不舒服你别大惊小怪。”
“您现在这样过路不太安全,我帮您去买吧。”
“没事。”童倦推开车门撑着拐杖走到药店,值夜班的店员是两个年轻女孩子,脑袋凑一块儿看电视剧,听见声音随口问:“买什么。”
童倦打架从来不抹药,顾松言细皮嫩肉的还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仔细想了想说:“打架打伤了要用什么药?”
店员有些不耐的抬头,现在的孩子怎么都喜欢打架,一抬头斥责噎在嗓子里差点背过气去,“我天好帅。”
童倦:“?”
店员拼命去拉另一个女生的手臂,“快看快看,这弟弟好帅啊。”
童倦眉眼斜飞鼻峰高挺,就连嘴唇都是偏淡的粉色,尤其笑起来透着股妖异的好看。
“好姐姐,既然我这么好看能不能早点理我?我买完药要回家吃饭的。”
两店员疯狂点头,“买什么买什么!”
童倦重复了一遍,又仔仔细细说:“好像手背有点红,手骨不知道有没有问题,还有一道划伤,像是流血了,反正只要能用上的你全都给我拿一份。”
店员拿出好几样药水一卷纱布还有一管药膏,“用这个先消毒,这个是消炎喷雾先用上,然后抹上这个药膏,可以有效防止留疤,最好愈合之前用纱布包一层。”
童倦粗略记下来,“多少钱?”
店员刚想说不用钱,童倦拿出手机扫了下收款码:“买药怎么能让别人付钱,尤其是姐姐们这么好看,更不能让女孩子付钱了。”
店员让哄得眉开眼笑。
童倦一瘸一拐出了门,到车上时感慨,“做一个长得好看的校霸太难了,哎张叔,当年兰陵王是不是也有我这个困扰才戴面具的?”
张叔从后视镜里看了自家少爷一眼,“……大概是吧,不过太太昨天还说您再打架就别上学了,留在家里闭门思过,兰陵王可能没有这困扰。”
童倦一伸懒腰,“那正好啊,去找我爸练兵,扛枪多帅!军装一穿,酷!”
张叔不太想打击他,隐晦说:“少爷,将军他好像……”
童倦知道自己亲爹瞧不上自己,“好了你不用再说了,我睡会,到家喊我。”
吃饭的时候童倦从外面回来,拖着这个腿翻不了墙,他只好把东西团成一团,就着没关的窗户扔进顾松言房间。
他那么聪明,应该会用吧?
他才不给他写用法呢,毒死拉倒。
童倦做贼似的躲在他们家的只剩藤的紫藤花架下面看了一会果然没人探头出来,大摇大摆地回了家。
伸手把沙发上的童兰泽拎起来举在头顶“哥哥带你坐飞机。”
邓书仪冷咳一声,“腿!”
童倦这才记起自己是个伤残,忙把童兰泽放下来顺势把他的西瓜头揉成鸟窝,气得童兰泽跳起来打他。
邓书仪坐在沙发对面,撑着手微笑看他:“倦宝。”
童倦一听她这么喊就知道大事不妙,“您好好说话,让我死的痛快点。”
邓书仪“哦”了声,淡淡说:“从今天开始,你再跟人打一次架生活费就扣一千,打烂学校的器材,赔偿费从你生活费里扣,不够的透支下月,随便打。”
童倦看了看自己的石膏腿,这段时间不能去打球,心里积压的烦闷无处发泄,连架也不让打?
“那他们舞到我脸上了怎么办?”
邓书仪说:“你告诉我,谁敢在你脸上跳?”
“……”童倦说不过她,这世界上也就顾松言能说得过她。
“我饱了,上楼洗澡睡觉了。”
童立诚工作忙没在家,邓书仪摸摸小儿子的脸,温柔震慑两个人,“你长大了要是学你哥,我就把你两条腿都用石膏封上,乖哦。”
童兰泽眨巴眨巴眼睛,举起手机加油似的,“哟吼!哥哥是我的超级超级偶像!我才不怕妈妈呢!”
话音一落。
楼上一声尖叫,撕心裂肺惨绝人寰,正是那位超级超级偶像的声音。
“妈妈,哥哥怎么了?是不是踩到蟑螂了?喊得好惨哦。”
佣人正擦桌子,忙说:“太太,家里我打扫的很干净,应该不会有蟑螂的!”
“我知道。”邓书仪捂住小儿子的耳朵,收起微笑,中气十足地冲楼上喊:“兔崽子这么大声干什么,要死啊!”
童倦脱完衣服准备去卫生间,这两天一直觉得尾椎骨又麻又烫,进浴室前下意识往镜子里看了一眼。
尾椎骨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圆润的拇指大的小凸起。
他觉得奇怪,伸手揪了下,没想到那东西直接膨胀到足足有核桃那么大!
兔尾巴一样圆圆的贴在尾椎骨上,手掌完全能包裹住。
童倦更慌了,拼命地想把它扯掉,“噗”的一声那团兔尾巴“炸毛”散落,又长了几分。
一个毛茸茸的长尾巴,随着他的惨叫不慌不忙地颤了两下,仿佛宣誓主权,又像是跟主人问好。扫得他股沟发痒,腿也软得站不住。
啊啊啊啊啊啊啊!!!!
童倦快要吓傻了。
这什么玩意啊。
他咽了下唾沫让自己别慌,保持冷静。
“冷静,没事这是幻觉,幻觉,一定是。”
童倦边做心理建设边小心翼翼顺着那根东西往下摸,连接自己尾椎骨的地方没有任何接缝,活像是天生就长在那儿的,毛茸茸的带着体温。
童倦从头麻到脚,艰难重复:“没事,没事,这是做梦,人怎么能长尾巴呢,我做梦呢,做梦呢。”
他闭着眼做完心理建设,悄悄睁开一条缝隙看镜子,那条尾巴乖乖垂在腰下,等他一睁眼,仿佛长了眼睛般朝他讨好,翘起来了!!!!
“啊啊啊啊!!!!!!”
邓书仪吃完了饭,哄了童兰泽睡觉之后回到书房跟人谈工作,对方被这个撕心裂肺的惨叫吓傻了,小声问邓主任怎么了。
邓书仪温和跟对方说“请稍等”,然后暂时关闭自己这边的语音,冲楼上大吼,“童倦,再叫我就用石膏把你的嘴封上,给我安静点!”
童倦老实了,她重新打开语音键,温柔地跟对方说:“不好意思,家里孩子有些调皮,让您久等了。”
对方忙说:“不会不会,家里孩子调皮正常的。”
童倦和尾巴面面相觑,他实在是不敢扯了,生怕一碰它就会再长大。
现在已经有他小臂那么长了,童倦觉得自己要不是心理素质过硬都要哭出来了,以后拖着这玩意见人?
不如死了算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澡也不洗了,找到手机打开搜索框输入:人能长尾巴吗?
科学解释说:人是能长尾巴的,但是由于进化过程中尾巴退化了,长出尾巴的状况为比较罕见的返祖现象。
长尾巴的孩子会出现大小便失禁、下肢变拐,还有可能出现脑积水等严重问题。
童倦被吓呆了,这他以后要是大小便失禁,脑子进水怎么办?
顾松言肯定会借机嘲笑他。
童倦猛地坐起身,屁股底下有点痒,后知后觉刚发现是那条尾巴被他坐在下面了,他动了动屁股让它出来。
“你烦不烦啊,能不能老实一点,别动啊,再动就给你切了!”
那尾巴仿佛能听懂,真就乖乖搭在床上,童倦看它毛润油亮,鬼使神差下手摸了两把,“还挺舒服。”
童倦又躺回床上,惊恐完了也冷静下来了,边撸尾巴边愁,他明天拖着这玩意怎么去学校?
他连裤子都不能穿了。
要是顾松言知道的话……他不如死了算了。
死都不能让顾松言知道!
“早恋吗班长?”
柴意远不怕死,上来就揶揄顾松言,他也是那天群里起哄的一员。
顾松言在群里是张乾下午先斩后奏拉的。
柴意远除了是上一届校园男神评选出来的校草,也是个常年霸占年级前五的学霸,听说这个非要过去看戏,女生们争先恐后把他拽进群。
原以为顾松言在这群得冷成什么样,没想到热闹非凡。
顾松言没抬眼,微敛着的眉眼含着一丝不耐和冷漠。
柴意远撑着脑袋笑,“真的,那些嗷嗷喊着要跟你早恋的女生肯定想不到我们学霸顾班长,表面冷漠禁欲,背地里打起架来连悍匪都害怕。”
顾松言扫了他一眼。
柴意远止住了话头,一拐弯问他:“哎说真的,你今天去教务处干嘛啊?不会是心情不好去找老师麻烦吧。”
顾松言朝他勾勾手指。
柴意远认真的靠过来,准备听惊心动魄的故事,结果他说:“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灵魂吗?就是那种……附着在某件物体上,监视、控制你的人生。”
顾松言的声线本就冷,配上诡异的解释,听得柴意远从心底发毛。
“……你、你别吓我。”
顾松言搁下酒杯站起来,“逗你呢,这世界上哪有灵魂,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什么灵魂什么责任,都是狗屁。”
柴意远没听懂他在说什么,看他走远了才反应过来,“啊?你今天这么早走?他们都还没到呢,不玩儿了啊。”
“嗯,我妈今天会早回家,我陪她吃饭。”
第二天一早。
邓书仪出门上班,路过童倦房间的时候发现他还没起来,进去冲他额头敲了下,“八点了还不起!你学校都上完两节课了!”
童倦有些憔悴。
他做了一夜噩梦,学校所有人都知道他长尾巴了,让他站在升旗台上跟所有人交代为什么会长尾巴,忏悔自己是异类,数千道视线死死盯着他。
尤其顾松言。
这人指着他的尾巴冷笑,“怪物。”
他一个人拖着自己的尾巴躲在角落里,拼命把自己的尾巴往裤子里塞,可越长越大怎么都塞不进去,最后甚至长出了九条!
那些尾巴张牙舞爪地将他笼罩,让他喘不过来气。
顾松言攥着他的尾巴,嘴角带着明晃晃的嘲笑讥讽,“原来我们的校霸,是个长尾巴的怪物,真可怕。”
他想躲,可顾松言力气大极了,他怎么都躲不开顾松言的掌握,尾巴在他手里越变越烫,最后甚至被他摸的跟着他的手发抖。
他被吓醒了,睁着眼睛看窗帘缝隙由漆黑变得大亮,他没敢动,生怕那条尾巴又缠上来。
童倦眼睛通红,喊了声“妈妈”。
邓书仪被他叫得一愣。
“哎哟倦宝不哭不哭。”
童倦从小到大都是个混不吝的性子,要多皮有多皮,童立诚那么暴烈的性子都没把他打好,照样跟他爹对着干。
童立诚打了一辈子仗,就拿童倦没办法,经常被气的眉毛都竖起来。
邓书仪眼里的童倦一直是讨打又桀骜不驯,从来没有这么眼圈红红委屈又可怜的样子。
他这软软的一声“妈妈”直接戳进了邓书仪心坎儿里。
“乖宝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邓书仪立即扔了包包,坐在床沿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有点烫,是不是发烧了?是不是昨晚洗澡的时候着了凉?”
童倦做了一夜梦,累狠了,所以没什么精神,只摇了下头。
“你这孩子也不知道说,白长这么大个儿,傻乎乎的还不如兰泽。”
邓书仪翻出一根体温计让他放嘴里含着,“脸红成这样,要是发烧烧傻了我可不管你,就给你扔出去自生自灭当个小要饭的。”
童倦听她絮叨的间隙偷偷把手伸进被子里,隔着睡裤一咬牙摸了把尾椎骨,光滑坚硬毫无任何毛茸茸的迹象,他一愣。
难道昨晚真的是他做梦?
他尾巴呢?
昨晚那么大一个毛茸茸的尾巴呢?
童倦不敢置信地又摸了摸,尾椎骨圆润光滑,完全没有长毛的迹象。
邓书仪看他愣神,心疼的摸摸他的脸,“倦宝,不舒服要跟妈妈讲,别硬撑着去上学,反正课程也不难,上课晚几天不要紧的。”
童倦被她惊呆了,心说就我这成绩,晚几天不要紧的?
邓书仪看时间差不多了,取出体温计看了眼,“没发烧,可能是暖气太高了焐的,也不知道把温度调低点。”
童倦“哦”了声。
邓书仪问:“喉咙疼吗?”
“不疼。”
“头?肚子?身上其他地方有哪儿疼吗?”
童倦想了想,说:“没有,哪儿都不疼。”
邓书仪缓了一会,拎起包包看着他,收起刚才温柔担忧,吼道:“哪儿都不疼,那还不给我滚起来上学!就你这常年考零分的兔崽子,还敢给我装病逃学!”
童倦被她吼得一哆嗦。
“起来就起来,这么凶也就我爸要你。”童倦嘟囔着坐起身,不知道怎么又想起顾松言,补了句,“顾松言还好不是你儿子,不然迟早被骂傻。”
邓书仪笑了声,“言言要是我儿子,我能舍得骂他?你以为他是你?”
童倦撇嘴,“早知道你就该生个女儿,到时候就把顾松言拐你家来当女婿,省得整天觊觎人家儿子。”
邓书仪说:“你说什么?”
童倦被她看的头皮发麻,硬生生改口说:“妈您真是新时代女性的代表,利落干练雷厉风行,关键是长得又美,我能做您儿子简直太幸运了,下辈子还做您儿子,啾咪。”
邓书仪被他哄得开心了,语气也温和了不少。
童倦摸了半天尾椎骨发现没有异常,忍不住从床上蹦起来,“哈哈,我没有!我没有!”
邓书仪刚走到门口,听见声音回头怒吼,“脚!脚!”
童倦被她吼的一激灵当即从床上直直向后倒去,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打着石膏的那只脚在床上,邓书仪噗嗤一声笑出来。
“整天校霸校霸,蠢成这样还好意思,哈哈哈哈哈哈。”
童倦挠挠脑袋爬起来,被她笑的难受,“别笑了别笑了!您笑完就忘不许告诉顾松言啊!不然我……”
“嗯?”
童倦立即改口,“松言哥哥会笑我的,妈妈。”
邓书仪点点头,嘟囔着出去,“不知道哪里来的莫名自尊,还不是个小兔崽子。”
校霸要不要自尊他不知道,在他妈面前,他的确不要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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