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温长荣抬起手来,手掌落在乔幸发顶轻轻揉了揉。
男人的力道难得地温柔,带着几分安慰的意味,温长荣身上独有的凌冽香水味随着动作飘散而起,乔幸不知为何胃部突然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反胃和呕吐感迫使他不得不捂住胃部弯下了腰去。
……
乔幸今天一整天也就吃了碗粥,最后除了点酸水什么都没吐出来,回程的路上只戴着口罩蜷缩在远离温长荣的一角,瞳孔无神,眼角耷拉着,很是病恹恹的模样。
在路上温长荣提了好几次让乔幸今晚睡大宅,如果有什么事好照顾,但都被乔幸坚定的拒绝了。
最后车子照旧停到了温长则院门前,温长则看到乔幸那比早晨出门还要惨上几百倍的模样当即吓了一跳,转头去看温长荣。
“中午没吃东西,胃病犯了。”温长荣边解释,目光边落到难得‘目中无金主’,下车连一句再见都没说的乔幸的背影上。
男人眉头再次浅浅地聚起,显然是不怎么满意的模样。
乔幸进了院子里,倒是记得冲温长则点了点头,轻声叫了一声“少爷。”
温长则对两人先前发生什么事并不清楚,只见乔幸脸色实在差的吓人,便点点头表示听到,而后吩咐陈伯:“陈伯,先带小乔上楼休息吧。”
“是。”
陈伯带着乔幸上楼去,温长荣注视着乔幸离开的背影,眉峰那一抹浅聚始终没消散,大概还是在不满,但最后终是没说什么。
“晚饭让他喝粥吧,”说完,温长荣把手里的两瓶胃药递了过去:“刚去开的药,一会儿吃完饭记得给他吃,晚上如果又胃疼也让他吃这个。”
“好。”
“晚上我叫几个人来这住一晚吧。”想了一下,温长荣又说:“你这儿人太少了,万一晚上他胃疼,你们反应不及。”
……
到了晚上乔幸倒是没胃疼,只是又开始翻来覆去地做噩梦。
他梦见温长荣一边骂他乡巴佬,一边拉着他的手走入名贵商店,他穿着新衣服拘谨地站在镜子面前,他轻轻抚过他的脸,目光在他身上流连。他梦见两人初次同居,他站在窗户前说了什么,温长荣轻声问他“一辈子在我身边不好吗?”,他梦见昏黄的灯光似黑云压下,他看着温长荣年轻时比现在还要更发锐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面无表情的回答“直到我厌倦你,你才能离开我”……
这些梦其实说是噩梦也不尽然,有些甚至还称得上是美好的回忆,但饶是如此,乔幸也依旧在一次次梦境中惊醒,再满身冷汗地睡过去。
第二天一觉醒来,果不其然,乔幸看到了镜子里的史莱姆。
……
史莱姆是真的丑,乔幸迫于无奈,只能吃完早餐后上楼来补眠,可惜白天补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还是反复在浅眠和惊醒中度过。
时间一晃到晚上,吃过晚饭,温长则又给他送了一束花,不过这次不再是风信子,而是一束薰衣草。
“薰衣草是安神助眠的。”温长则是这样说的。
薰衣草被陈伯裁剪好放在了一个漂亮的小花瓶里,淡紫色的小花配合着中式的玉色花瓶,竟出人意料的契合,有种别样的美感。
乔幸靠在床头,不知是不是薰衣草真的起了作用,他感觉疲惫了一天的精神似乎有些放松了下来,稍微闭眼小睡了一会儿,他又拿出手机来对着薰衣草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把照片传到了名叫《珍贵》的相册里。
做完这些,乔幸拿出手机无聊地刷起了各种软件。
不刷不知道,一刷乔幸才看到在今早的财经新闻中,有一条关于沈家的几所企业股票大跌、原股东大量抛售股票的消息。
这些股票大跌的沈家企业中,包括了曾经沈钦澜提出可以和乔幸做利益交换的那家娱乐公司。
要知道,那家娱乐公司在业内已屹立几十年之久,于沈家也是个顶梁柱产业一般的存在,多年来一直没出现什么太大的股价波动,如今却一下跌了那么多,网上无数人在讨论怎么回事。
网上的人猜不出个所以然,乔幸却知道沈家内斗的事,同时也知道,那家娱乐公司多年来应该是一直在沈家主家手里,不然当初沈钦澜不会提出用公司资源和他做交换。
现在连那家娱乐公司的股票都亏损,不难猜到沈家主家在内斗中恐怕落于下风,而沈钦澜的情况恐怕也不太好。
沈钦澜情况不好,温长荣出手帮忙了吗?
乔幸不知道,他只看到评论中最热门的那条写的是【现在跳车太晚了吧,之前温家买的股都抛一半多了,现在才反应过来要跳车能跳下去才怪,跳天台算了……】
看完这条评论,乔幸怔了怔,他目光停留在屏幕许久,而后站起身翻出了昨天穿的那件衣服,从口袋里摸出沈宏的名片。
斟酌了一下措辞,乔幸编辑短信:【沈叔叔您好,我看到星光的消息了,可以问问您那天给温先生的材料具体是关于二少的什么事吗?】
沈宏人在江湖走,自然每一步都很小心,接到短信后沈宏直接给乔幸打来了电话,又问了几个问题,确认是乔幸本人后,才得意洋洋地说。
“老沈家那边快要撑不住了,大儿子所有的资源已经用光,二儿子又勾不住温先生,最近恰好钱家招个上门的夫婿……”沈宏在那边笑了两声:“我不过是顺手把我那二侄儿考虑联姻的消息,给到了温先生那里……”
……
四年前沈钦澜抛下温长荣出国,其原因是因为沈母承诺出国之后给沈钦澜一些产业,如今沈家濒临崩塌,如果温长荣不愿出手相助,那沈钦澜会不会为了家族放弃温长荣而去联姻,这显然是个很容易猜到的结果。
晚上的噩梦直接升级,温长荣不再是温长荣,而是变成了悬在乔幸脖颈上的断头铡。
又是一宿未能安眠,史莱姆,史莱姆……乔幸都懒得再去关注自己变成了什么非人类的玩意,他每天除了味同爵蜡地把三餐咽下去,就是蹲在阳台抽烟。
他一会儿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攒的那些钱,一会儿想到还躺在医院里的弟弟,一会儿又想到多年前温长荣死死压着他的脑袋时眸中骇人的狠戾。
办法照旧没想出来,倒是二手烟把温长则阳台上的小花都熏得垂下了头颅。
又是一个被噩梦惊醒的夜晚,乔幸眼睛睁圆地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他胸膛剧烈起伏着,整个房间里只有他如同濒死的鱼一般粗重的喘息声。
这样的喘息声在房间响了好几秒,乔幸才缓缓从方才可怖的梦境中回过神来,他指尖颤了颤,迟钝地侧首按亮了手机屏幕,见时间显示凌晨一点正。
‘叩叩’两声叩门声传来,温长则的声音自门后响起。
“乔幸,你没睡吗?”
“……”乔幸略微反应了一下,过了几秒,他才像感官回笼似的张了张口:“啊……没……没睡。”
“没睡的话起来给我开个门吧。”
温长则鲜少用祈使句,现在难得用了那么一句,乔幸自然只能下床去开门。
打开门,温长则一如既往坐在银色轮椅之上,男子脊背一如既往挺直如竹,腿上摆着几本书。
“……我吵到您了吧。”乔幸揉了揉酸胀的眼,他迟了好几拍地想到自己现在模样肯定很难看,便低下头去,带着几分歉疚的说:“很抱歉。”
“没有吵到我。”温长则对他笑了笑,目光快速在他燃尽的香炉和床头柜上那盆薰衣草上略过,又说:“只是我今天也睡不着,在楼下恰好听到你的声音,就上来看看。”
“这样,我……我只是做噩……”
“听我念书吗?”温长则将放在膝盖上的两本书拿了起来:“这是我最近在看的两本书,上次听你说你也翻看过心理学的相关书籍,所以我想……或许你会感兴趣?”
男神大晚上说要来给他安利书,乔幸的感性部分告诉他应当照单全收,可他的理智和大脑多日紧绷未睡的疲乏让他摇了摇头。
“我实在是太累了,很抱……”
“走吧,你去躺着,我在旁边念就行。”温长则抬起手来轻轻攥住了他的指尖,动作间却似乎带着些非要进去不可的强硬意味。
“……”乔幸抿了抿唇,侧身让开路。
……
温长则重新点燃了新的熏香,乔幸重新靠到枕头上。
温长则手中拿着一本《直面内心的恐惧》和一本《安徒生的故事》,温长则问他要听哪本,乔幸回答随便。
温长则先是拿起了那本童话故事,而后翻了两页又放下,又拿起了另一本,随手打开一页,也不细看,就这么开始低低地念了起来。
“当一个人里里外外的世界都脆弱不堪,不难理解为什么他要创造出一套生存的技巧……”
乔幸听了两句,开口:“您这么从中间念,我怎么听得懂呀?”
“就是要听不懂啊。”温长则抬起头来对他笑了笑:“听得懂就会去思考,你还怎么睡?”
“……”乔幸没再说话。
温长则又开始念了起来。
“总是公事公办,保持距离,尽可能维持优势,绝不与人平起平坐,让人捉摸不定。骄傲自大、难以亲近,当他所有的保护措施不敷使用时,也有可能瞬间变得尖刻暴怒……更严重的是,他们一意孤行,认为自己的行为合情合理,并无不妥。”
……
温长则的声音有几分与温长荣相似,低低沉沉的,带着些许磁性,很适合当电台的播音员。
饶是乔幸再迟钝,他也能猜到温长则今晚根本不是什么睡不着,而是看出他失眠已久,今天特地拿了书来哄他睡。
这一招若是放在平时很有催眠效果,可惜乔幸的失眠实在是严重到了一定的地步,他靠在枕头上只觉得身体很疲惫,但脑袋却清醒无比,不由自主地又开始思考起了许多天都没思考出结果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温长则念了一会儿,见乔幸还是直勾勾地睁着眼看天花板,索性左边念一句右边念一句,将段落都拆成了完全听不懂的句子,如此念了一会儿,乔幸缓缓转过头来,目光落到温长则手里那本书的封面上。
乔幸问:“怎么书名叫《直面心中的恐惧》,但听您念的都没什么实际方法,是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我打乱了顺序。”温长则暂时停了下来,说:“还有就是这本书是心理学书籍,说到底就是给相关人士看的,很多都是一些理论知识,需要花一些心思去理解。”
“哦……难怪这些神叨书我都看不懂。”乔幸说完,扭头对着温长则眨了眨眼。
他此刻眼睛已经酸涩无比,眼珠里也全是太过疲惫导致的红血丝,但他还是努力睁着眼,让自己显得好看一些的模样,看着温长则说:“那您能不能用简单一点的话告诉我,该怎么面对恐惧?”
温长则将手中的书合上,目光落到他眼里。
“什么样的恐惧?”
“……很想逃但又没办法避免,可继续这么走下去又好像会死的那种恐惧。”
“那就去面对他。”
“可是……好像面对了也会死。”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温长则冲他笑了笑,轻松的像是朋友间在聊天:“既然怎么样都会死,干嘛不直接迎面而上试试呢?也许可以就这么解决掉。”
“……”
“如果解决不掉,那起码也试过了,总比这么不上不下一直吊着的好。”温长则说:“其实很多时候恐惧源于自身,是想象放大了难题……”
昨天晚上乔幸难得地睡了一小会儿,从完全体史莱姆退化成了史莱姆。
温长则昨天念的那本书被放在了床头,但乔幸看了一眼,便低头去看手机。
他的手机上是一条老赵发来的短信【我听说沈钦澜要和钱家的女儿联姻[惊恐][惊恐]】
这消息都传到了老赵那儿,留给乔幸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他给老赵发去一条如果今天之内没给他回电话就报警的短信,然后难得地收拾了一番,往温长荣的书房去了。
……
走到温长荣的书房门口,乔幸给自己做了两个深呼吸后才踏入书房。
“……先生。”
“嗯。”男人还在忙公事,手上哗哗地写着什么,头都没抬。
“……我有事想和您说。”
“什么。”签完手中的文件,温长荣抬起头来看了看乔幸,男人的目光落在乔幸那厚重遮瑕也遮不住的浮肿眼袋和黑眼圈上,皱了皱眉,而后见乔幸神色与平时稍有不同,便把手中的签字笔放下,说:“把门关上。”
说重要的事要关门,这是温长荣的习惯。
可乔幸就当作没听见一般刻意忽视了这句话,只说:“您一会儿不能打我。”
“?”温长荣不明所以,也许是乔幸话语间透出了些不寻常的意味,男人坐直了身体,目光带着几分审视地看着他:“怎么?”
“我想……”
“……”
“……我想离婚。”
“……”男人在老板椅扶手上的五指顷刻间捏紧,温长荣眉峰骤聚,灰色的瞳孔迎着窗外日光微微往上一撇,在这明晃晃的大白天,男人眸中的厉色却予人森冷的错觉。
乔幸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又生生止住,站在原地止不住地咽唾沫。
“说说原因。”温长荣说完这句话便按下桌面上的呼叫键:“帮我把书房的门关上。”
保镖走进来拉住门把,乔幸目光在那缓缓闭合的门缝一再流连,嘴巴张了又张,最后还是没说出什么话来,书房的门合上了。
“说吧。”温长荣靠上了宽大的老板椅椅背,忍下眉眼间的烦躁看着乔幸:“五分钟时间。”
“我……”
“……”
“我等不及了。”
“等不及?”
“太久了,我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去,这么拖着太难受。”乔幸捏紧了衣服一角,“我想离婚。”
“原因呢?”
“……就是我等不及了。”
“我说过很快就会有答案了,”温长荣眉眼间的烦躁又浮现出来,但在目光落到乔幸疲惫的脸上时又忍了下来:“我真是想不通,你怎么就那么胆小。”
“?”
温长荣叹了口气,让椅子稍稍离开了桌子些,对他说:“来这。”
“?”乔幸不明所以,温长荣这是要抱他?
他赶忙摇头:“不用了,我就在这……”
“不过来就不用谈了。”
“……”
乔幸只得走了过去。
不出所料,温长荣揽了他的脊背,愣是把全身僵成了一条死鱼的他拉到腿上坐着。
乔幸僵着身体,温长荣其实也谈不上放松,乔幸能感受到男人紧绷的肌肉和面部神情的微小差异,温长荣似乎也在忍着脾气做这些事。
“我听温长则说你最近几天连续失眠,还一直做噩梦,情况似乎很严重。”
“……”
“我知道是我那天吓到你,但我最近实在太忙了,脱不开身。”温长荣说:“我知道长期的失眠会让人感觉很崩溃,会让人产生一些极端冲动的不理智想法……”
“这不是极端冲动,”乔幸说:“我是真的……想离婚,不是这段时间才出现的想法。”
“……”这话一出来,温长荣顿了顿,片刻后又把目光落到他脸上,带着几分冷然:“那你倒是说说,等不及了这算是什么原因?”
“……”等不及当然只是乔幸想出来的一个托词,但显然,现在这个托词不太够用,温长荣不是温长则,不知道什么叫看破不说破,点到即止。
“……我就是觉得我们这样在一起特别没意思。”乔幸艰难地斟酌着词句,尽量说出真话,并且避免说出激怒温长荣的词语:“婚姻是两个喜欢的人在一起,并不是我们这样……貌合神离。”
“貌合神离?”
“您这么多年来一直喜欢的都是沈钦澜,如果当年不是那般阴差阳错……我本不应该到这个位置,我早该离开您。”
“……”
“您又不喜欢我,这些年我在您身边也算不上伴侣,几年来见面的次数可以说寥寥无几。”
“……”
“四年来都是您给钱我办事……这算什么婚姻啊?”乔幸忍不住捏紧了掌下的膝盖,缓解了几分紧张后才说:“所以……我们离婚吧,好不好?”
“……”
房间里是长久的沉默。
“我不知道是哪里让你产生了误会,或者只是你最近闲太久了导致古怪的想法太多。”温长荣说:“你说我喜欢沈钦澜,是,这没错,可我在我们结婚的这四年里,除了最近这几个月,我可曾在你面前提过他?或者是费尽心机去寻找他、对他做出什么情侣之间才能做到事?”
“……没有。”
“那这四年间,我有没有把本该属于你的财产或是其他什么东西,给过沈钦澜?”
“没……没有。”
“是啊,那你怎么能说你我貌合神离的过了四年?”
“……”
乔幸有点懵。
他跟不上温长荣的逻辑。
他顿了一会儿,才说:“可是……您没找过他,不代表您这些年没有想他啊。”
“我的确没想过。”温长荣垂下眼来,目光与他四目相接:“乔幸,我是个实干派,如果我真的想要我就会去拿,而不是就这样一直想着,还可笑的想整整四年。”
“可是……您没想,为什么回来你们就光速和好了?”
“四年里没想过,不代表不能见面了旧情复燃。”
“……”
乔幸被温长荣的迷之逻辑噎的死死的。
“还有,婚礼是婚礼,结婚证是结婚证,四年前……”温长荣说:“如果上台的不是你,我不会把那场婚礼办下去,更别提之后还去领什么证。”
“……”乔幸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被表白了的错觉。
表白的人还面瘫着脸,像是在给他解释什么产品使用说明书。
“我……那现在是什么意思啊?”乔幸是真的受不了了,他好不容易理清了逻辑:“……而且就算您不喜欢沈公子,可也不代表就是喜欢我,不是吗?就算没有沈钦澜,这四年来您也一直在和别的人做……”
“灵与肉这种老土的话题还要我重复吗?”温长荣说“我和别人做不代表什么。”
“……”
“我就想不明白,乔幸,你平时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不能稍微意识到,四年来拥有我伴侣这个名义的人,只有你。”
“……”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够了吗?”
“……离婚!”这估计是乔幸这辈子最勇敢的时候,他一鼓作气地说:“您喜欢二少是事实,前段时间还那么对我,我……”
“不可能。”
“……”
轻飘飘的三个字,坚定不容置疑的语气,冰冷却一瞬不移的眼。
温长荣的目光与乔幸直直相对,男人冷灰色瞳孔越发像是某种冰冷的器械,他丝毫不为这三个字心虚,亦或是感到什么别的情绪。
乔幸刚鼓起的勇气顿时偃旗息鼓,甚至觉得自己先前做的一切好像都变得毫无意义——毕竟,你会和一台机器讲道理,还希望这台机器能理解吗?
……
温长荣的手臂稍微使了点力横在乔幸脊背,手掌搭在乔幸腰间,宽大的办公桌桌面横于两人前方,再往前,便是紧闭的书房大门,这一道道一横横,宛如无数层层叠叠的枷锁。
温长荣目光落到乔幸脸上,见他茫然着眼却没再说什么,这才稍稍松开了手臂。
这时,温长荣的笔记本电脑传出叮咚一声,社交软件弹出一条消息提醒,内容是:刚才拍到的,地点白京路498号,确认是沈……[图片][图片]
乔幸侧过头去刚看到电脑屏幕,不待看清是什么,温长荣的手掌贴上他侧脸,硬生生将乔幸整个人按靠在了胸膛。
“……真是作的要命。”
骂完这句,男人伸出一只手去摸鼠标,点开了那条一直在闪烁的消息,又点开了对话框中两张明显是偷拍的照片。
照片里,沈钦澜与某位漂亮的女孩面对面坐在咖啡厅。
温长荣点击鼠标的手指悬在半空,乔幸强行扭过头去,看着照片的瞬间就觉眼前发花。
“这说不定是误会,先生,就那个《霸道总裁爱上我》您知道吧,像我这样的妖艳jian.货就喜欢用这种手段离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