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长荣之前抽了烟,吻上来的时候一股雪茄的淡淡香味。
乔幸急忙将支票拿下,以免被唾液沾湿。
男人的唇温热且柔软,不过片刻就印上他的唇,乔幸微微仰起头,唇.瓣与男人亲密相触,格外缱绻认真。
——这可是给了大价钱的,别说接吻,就算温长荣要在这里扒了他,他都会十分配合。
……
新歌发布会圆满结束,新闻媒体陆续退场,小天后林琪琪乘着黑色保姆车离开,温长荣和乔幸从后台出来往停车场去。
两人刚走了一半路程,身后却传来凌乱脚步声,祁达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温先生!”
两人停下脚步,乔幸同温长荣转身往后看去。
只见祁达匆匆和助理经纪人道别,小跑着就往这边过来。
“温先生!”祁达脸上的妆还没卸,眼睛周围的亮片衬得眼睛也亮亮的。
“跑慢点,”温长荣面上看不出太大变化,问:“怎么了吗?”
“我可以乘您的车回去吗?”祁达说,“保姆车人太多了,挤不下……”
“而且……而且……”少年人的耳朵有些微微发红,“我真的很感谢您今天亲自来捧场……”
祁达身边就两个助理一个经纪人,怎么可能挤不下一辆保姆车。
这句“乘您的车回去”,也不知道是想回哪里去,还明里暗里说要感谢温长荣……
这种低级暗示,乔幸用膝盖听都能听出来。
温长荣自然不会不懂,听完祁达的话,男人的目光落在少男人泛红的耳尖,而后点了点头。
“嗯,走吧。”
后宫佳丽三千人啊,皇上只宠年轻的……
三人走到车子旁,祁达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啊了一声,侧过头来看乔幸。
乔幸:“?”这熊孩子又要弄什么幺蛾子?
“乔先生要一起去吗?”祁达看了看乔幸,又把目光转向温长荣:“我怕车里坐不下……”
就三个人,车里怎么可能坐不下?啊?你是河马屁股吗?
乔幸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祁达。
要不是有温长荣在场,他真想直接了当地告诉祁达,他不和他争温长荣,他们两爱怎么搞怎么搞,到了市里他立马就走。
没必要这样明里暗里的暗示他快滚。
“他不和我们去一个地方。”温长荣答了一句,又对祁达说:“你先进车里吧。”
“哦。”在温长荣面前,祁达还是挺听话的,二话不说就先坐进了车后座。
温长荣顺手把车门关上,乔幸不明所以地看着男人的举动。
难道有话要和他单独说?
“你走路回去吧。”温长荣说。
“?”
乔幸一个大写的懵逼。
这人刚才还和他在楼上缠.绵接吻,现在就翻脸不认人?
这地方距离他家可至少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走路没五小时是绝不可能到家的,并且位置还在一座小山山顶上,这附近绝对不可能叫得到车。
“……凭什么是我走?”乔幸一下没能忍住。
本来以他的性格,温长荣说什么他都不会问,照做就行了。
但这次,他是真的想不通。
祁达要的歌他也卖了,还尽心尽力地做到最优,见温长荣不高兴他还屁颠屁颠地上去哄,说情.人这个位置,谁能比他做的更好?
现在温长荣因为祁达一句话就要他走回去?
乔幸都快气笑了。
他等不及温长荣回答,又抬起头来,压抑着情绪愤懑出声。
“我没功劳还有苦劳呢,您有必要这样吗?”
“……”温长荣眉毛一挑,看着他,“什么功劳苦劳?”
“我好歹陪了您那么多年,鞍前马后的伺候着,没人比我对您更上心了。”乔幸越说越是气愤:“我知道我老了,老腊肉嘛,肯定比不上小鲜肉能讨您开心,可您……就因为小鲜肉一句话,就要我走……你他妈真是……”
“……”听到脏话,温长荣的眉毛高高扬起。
“……”乔幸顿时闭了嘴。
温长荣这人脾气古怪,得罪了可没好果子吃。
再多的愤懑最终只能再次憋回胸腔里,变成一句:
“您真是……不讲道理。”
这话说的,跟小猫撒娇似的。
“……”温长荣看着他,暂时没说话。
男人似乎是觉得他脸上露出的表情格外新鲜,带着几分趣味地好好地看了他一会儿,才又说。
“谁告诉你,我是因为祁达的话叫你走的?”
“……?”乔幸懵逼。
温长荣看着他的傻样,悠悠出声:“你还记得,上次去宴会之后,你以堪比马拉松选手的速度走回家吗?”
“?”温长荣在说什么疯话?
乔幸又是茫然:“什么马拉松选手的速度……”
“就是你丢了戒指那天,我叫你走着回去,结果就你一小时就超人一样走了三万多步……”
“……”乔幸想起来了。
上次他丢了戒指,温长荣叫他走回去。
然后他打车回去了,又把手机绑在了减肥按摩器上,接着他便去洗澡……
“……”乔幸倒吸一口凉气。
“步数停止的时候大概两个小时,两个小时里你一共走了六万多步,按照一千步就是一公里来算,嗯……今天最多一个小时,你能从这里走回家了吧?”
乔幸:“……”
温长荣:“上次没能看到你跑马拉松的风姿,我今天想看看,不行吗?”
“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是自己的错,乔幸的声音一下就小了。“您现在才来计较……不讲道理……”
“那要怎么才讲道理?”
“……”乔幸说不出来。
“还小鲜肉老腊肉的……”温长荣今天心情大概比较好,对乔幸的‘无理取闹’竟然没追究,反是嘴角噙了几分笑意,一副饶有趣味地上前去捏住乔幸下巴晃了晃。“看不出来啊乔幸,想法那么多?”
“……先生对不起。”乔幸认怂。
男人拇指在他下巴挲摩,似乎想再说点什么。
可就在温长荣张口时,不远处忽然传来‘砰’地一声碰撞声。
两人吓了一跳,立马扭头往声源处看去。
只见一辆白色法拉利的脑袋顶在了黑色宾利的屁.股后面。
卧槽。
一炮六百万!
乔幸仿佛看到钱在哗哗哗地流。
况且,这可是温长荣的车,恐怕不是赔钱那么简单。
乔幸替法拉利的主人捏了把汗,又悄悄看了眼面前的温长荣。
果然,男人面色黑如锅底,大有一种要把肇事者生吞活剥的架势。
而那边,车上的司机和祁达因为撞击都下了车。
祁达的脸色不太好,大概是吓到了。
在停车场都能撞,真不知道是哪个白痴……
在场的几人统一把目光落在了白色法拉利上。
那辆肇事的白色法拉利车门打开,穿着一袭妥帖小西装的青年走了下来。
青年身姿挺拔,气质不凡——正是许久未见的沈钦澜。
沈钦澜似乎早有准备,面对黑着脸的温长荣和一干保镖们,脸上只是挂着恰到好处的笑。
“温先生,抱歉,一时情绪激动,踩错了油门和刹车。”
“这样吧……我赔您一辆新的?”
沈钦澜有十年驾龄,踩错油门刹车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这样拙劣的谎言,和说再赔一辆新车的轻松姿态……
乔幸简直忍不住都要为其鼓掌。
不愧是温长荣心头那粒朱砂痣,连出场都别具一格。
无论是外形还是气质,甚至只是刚才那简单的两句话,就已经把他和祁达吊打。
……
看到多年未见的故人,温长荣站在了原地。
若是放在几年前,此刻温长荣大概会热泪盈眶,甚至会冲过去抱住沈钦澜。
但此刻,温长荣却只是站在原地,沉默与沈惊澜对视。
停车场内气氛一时凝固,没人敢说话打破两人的沉默对视。
乔幸不是金主肚子里的蛔虫,他看不懂温长荣长久沉默里的意义,却能知道,温长荣对视的时间太久了,并且在看到来人是沈钦澜之后,脸上的动怒神情就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温先生,”祁达看沈钦澜气度不凡,便没提刚才吓到的事,而是小心地上前去拉了拉温长荣的衣袖,“你们认识吗?”
温长荣没回答他。
乔幸看了看在场的三人,觉得颇像一出狗血的言情剧。
他对言情剧没什么兴趣,便只是礼貌性地对温长荣说:“先生,我先走了。”
“嗯。”温长荣并没看他。
管他看不看呢,乔幸扭头就走了。
……
他们是离场最晚的那批,再加上在停车场耽搁了一会儿,乔幸出来的时候,道上已经没什么人和车了。
这是一处郊外的小山头,四周花草环绕,绿树成荫,风景倒是不错。
乔幸慢吞吞地走在下山的车道上,心不在焉地计算着温长荣还有多久会向他提出离婚。
如果快的话,那就是一个月,甚至一个星期。
如果是一个星期的话,那就太快了……如果是一个月……好像也还是太快了……
唉。
算了,先想想他要走多久才能下山吧。
乔幸看着延绵的盘山路,实在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人非要在这种山头上开豪华酒吧和豪华酒店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
难道是因为偏僻,不怕有路人来偷拍龌龊事?
阳光从树荫缝隙撒下,乔幸不一会儿就觉得热了,他脱了西装外套,又将白衬衫的纽扣解了两颗。
好热,他会不会走到半路就中暑啊……
这时,轻微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紧接着,一声温润男声自他身后传来。
“小幸?”
乔幸手中的西服差点儿没抱稳,他闻声转过头去,第一眼看到了迈巴赫的标志,紧接着,他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带着丝丝雪草气息的清冽香水味。
老赵之前说过,他在现场看到了三辆千万级的豪车。
一辆是温长荣的,一辆是沈钦澜的,小天后和祁达坐的都是正常价位的保姆车。
那么,还有一辆……会是谁的?
……会是谁呢?
乔幸的心脏骤然蓬勃跳起,似枯木逢春、似旱苗得雨,他感到自己干涸已久的血脉刹那被新鲜血液注入,精神亢奋到极点,手指甚至微微颤抖起来。
他以平生最快、且最隐秘的动作摘下了右手的婚戒,而后彻底转过身去,缓缓抬起眼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