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沈钦澜的突然介入,乔幸反应剧烈。
从前乔幸的世界里只有温长荣,而温长荣的亲密关系也只有乔幸,他们的感情生活单纯得像是只有两个人,乔幸几乎都要陷入与温长荣热恋的错觉里。
而沈钦澜到来的姿态和以往太大的不同,那种想要抢夺温长荣的侵略性几乎扑面而来,让乔幸有严重的危机感,并且对强大的对手感到恐慌。
乔幸最开始还能忍忍维持表面和平,到后来忍不住了,在饭桌上都要和沈钦澜唇枪舌战一番。
温长荣夹在其中,难做自然是有些难做,但一来是A国的传统,朋友是客人,往往客人和自己人冲突时主人都会选择先委屈自己人,这是礼貌。
二来……沈钦澜和乔幸的身份总归是不同的。一个家世相当的贵公子,一个用钱包养的‘小玩意’,哪怕是在当今社会人人平等的基调里,两者的孰高孰低依旧显然。
于情于理,温长荣都是委屈乔幸的时候多。那时候他也没太看作一回事,毕竟最开始只是小孩子一样的吵闹而已。
后来时间渐渐过去,温长荣和沈钦澜的暧.昧升级得近乎火热。
短短半个月时间,乔幸从一开始的试图提建议再到流泪希望以此获得温长荣的同情,最后是又哭又闹,像个孩子一样毫无法则地希望温长荣看看自己。
温长荣却只是从一开始的安抚变为试图隔开两人,到最后只有一句“记清楚你的身份,乔幸。”
大抵是没想到温长荣会这么说,这话出来的瞬间乔幸就怔愣在原地,随即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难过表情,而这话虽然是温长荣自己说的,男人却也被乔幸脸上表情刺伤,原本到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只转身离开了他们的房子。
……
有道是得不到的总是最好、人总是不会重视自己已经拥有的东西,更别提对温长荣这样随手便可一掷千金的人来说,钱能买到的,都不能算是珍贵。
除去肉.体,温长荣这一生只和两个人有情感上的亲密关系,一个是乔幸,一个是沈钦澜。而若是要拿两人对比,大抵还是沈钦澜更胜一筹。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
金钱交易的关系就注定了乔幸处于劣势,而乔幸出生导致的三观、眼界、习惯……等等许多根本性的东西,都是不那么能与温长荣相匹配的。
温长荣纵然有耐心去一点点教导,也享受教导的过程,可‘养成游戏’也有厌倦的时候,若以商品来比较,乔幸只能算个半成品。
沈钦澜则不一样。
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本就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温长荣不需要去教导对方什么,他们生长环境类似,在大多数问题上也都有相近的观念,起码在衣食住行上是没有冲突的,甚至因为多年来对对方的了解,只要想做,就能轻易地给对方带来欢愉的体验。
若以商品来比较,沈钦澜大概算是那个‘完成品’。
半成品和完成品,谁更好一点自然不用多说。
夜风簌簌刮过面颊,温长荣开着车在无人的公路上不知奔驰了多久,放在副驾驶座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电显示是沈钦澜。
“长荣,来喝酒吗?”沈钦澜的声音夹杂着酒吧音乐的喧嚣,“王公子这,过会儿有个派对。”
正好现在心烦,有地方坐坐还有人陪,那当然再好不过。
温长荣:“好,等我一会儿。”
……
七彩的灯光闪耀,动感的音乐震耳欲聋,高浓度烈酒气味扑鼻。
“一个用钱就能买到的小玩意而已,因为他不高兴没什么意义。”沈钦澜挨在他耳边劝他,“要玩就好好玩,我陪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沈钦澜穿的衬衫都变成了温长荣夸好看的那种版型,此刻斜斜靠着沙发,显得腰细腿长,格外好看。
温长荣不知喝了多少,只觉得身体还坐在沙发上,脑袋却仿佛跟着音乐鼓点一起飘起来,他在昏沉中听见李耀问沈钦澜今天白天还在和纪佳佳逛街,怎么晚上就和他腻一块。
沈李二人争吵了几句,不过一会儿音乐忽然换了个调,众人兴奋地欢呼出声。
‘520表白节’几个金字在灯光下闪烁,包厢内醉醺醺的富二代们搂着身旁陪酒的小玩意说‘我爱你’,满身酒气的沈钦澜在闪烁的光线里兴味地笑了笑,而后忽然站起身朝温长荣走来,众人尖叫更甚,温长荣目光落在青年解开了四颗纽扣的衬衫上,还有青年手中的那支玫瑰。
……
温长荣和沈钦澜上了床。
或许是时机恰好,或许是气氛使然,也或许,是他们早就想这么做了。
名为友谊的虚假界限被划破,青梅竹马多了一层肉.体关系,或许清晨醒来的一瞬间是有所诧异,但更多的,却是多出一种从前从未有的亲昵和新奇感。
他们过去是最懂彼此的人,如今肉.体交融,简直能叫‘亲上加亲’了。
昨天是因为什么不高兴温长荣早就忘了,手机上两个来自乔幸的未接来电也随着沈钦澜醒来后的一句‘好疼’被抛到了脑后,温长荣叫助理带了药,又与沈钦澜待到了傍晚才回去。
温长荣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家里静悄悄的,直到他把灯打开,才看见乔幸抱着手机蹲在沙发一角,眼睛红彤彤的。
“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少年人的声音带着浓浓哭腔。“都一整天了……”
昨晚的争吵早已过去,温长荣见乔幸这模样也愣了愣:“你……”
话音未落,乔幸的目光却落在他颈侧那一抹暧.昧的红痕上。少年人脸上苦痛的表情一瞬即浮,随即是止不住的眼泪。
虽说温长荣和沈钦澜已经突破了友谊的界限,但要问起两人是什么关系,却仍没个明确的回答。
肉.体关系在温长荣这儿什么都不算,虽然他知道两人已经不算单纯的朋友了,却不知道突破这条界限后具体应该是什么关系,想深了怕唐突,想浅了又觉得不可能。
而沈钦澜,主动出击,主动引诱,却睡醒后只字不提两人的关系如何。
于是两人就保持这暧.昧不明的关系走了下去。
有过亲密关系之后温沈两人感情越发升温,几乎要到形影不离的地步,而乔幸自那夜痛哭之后就几天没回家,再回来却算是给温长荣带来了一个‘惊喜’。
“您和那位沈公子在一起了吗?”乔幸如是问着,脸色罕见地带着几分坚定和攻击力。
“……”温长荣当然给不出答案。
男人只仔细思考了一下,然后按照事实回答:“没有。”
“行。”
于是当天晚饭,乔幸点了一桌子辣菜,还将一碟辣油‘不小心’倒在了沈钦澜身上。
事情具体是因什么而起的温长荣忘记了,只记得在饭桌上乔幸对他殷勤到了做作的地步,温长荣有些不自在,而沈钦澜虽然看出乔幸的刻意,但还是忍不住脸色冷淡,然后沈乔二人又是你一言我一语地唇枪舌战起来,最后沈钦澜一句‘乡下人再怎么努力都是个乡下人’说出口,乔幸就将桌上的小碟辣油掀翻了过去。
沈钦澜脸色一时凝固,而乔幸瞬间脸上的表情是报复的快意,但少年人还是很快压下来,虚伪地解释道:
“对不起,手滑。”
“……”
长眼睛的都知道这不可能是手滑。
“乔幸。”温长荣低声呵斥。
俗话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二人斗嘴是一回事,但上升到动手,那严重程度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沈钦澜的表情一瞬阴鹜,但教养还是让其忍下没当场发作,只起身往洗手间去。
乔幸被骂了倒也不委屈,反是看着离去的沈钦澜,脸上满是扳回一局的得意。
温长荣无言,只能起身追着沈钦澜去了。
今天三人来的餐厅并不是什么高档餐厅,故而提供新衬衫这种服务是没有的,温沈两人在洗手间弄了一会儿没弄干净,沈钦澜自然也没了什么吃饭的心情,从洗手间出来就要走。
温长荣知道沈钦澜的脾气,只能边道歉边回去拿沈钦澜的东西,准备送沈钦澜回去。
座位上乔幸倒是没心没肺的样子,见到温长荣回来还问:“沈公子生气走啦?”
分明是高兴的语气。
“嗯。”温长荣没好气,看向乔幸的目光也是责怪。
虽然知道沈乔二人不合,但餐厅里不少人,他们这种冲突实在太引人注目,乔幸刚才的作为实在让人太下不来台了。
温长荣道:“回去再和你说。”
乔幸见他要走,惊讶道:“你不吃了吗?”
“我送钦澜回去。”
“他自己不是有车吗还要你送?”乔幸有些不高兴,“至于吗……”
“……”温长荣一时无言,懒得再和乔幸说什么,只拿了东西往车那边去了。
送沈钦澜回去的路上气氛有些尴尬,沈钦澜始终不说话只冷着脸看窗外,而温长荣不知道说什么,待到沈家门口,温长荣只得又郑重道歉了一次。
“乔幸太不懂事了,抱歉。”温长荣说,“改天我让他登门……”
没想到这话却像是戳中沈钦澜某根敏.感的神经,青年声音透着几分厉色:“你在替乔幸对我道歉吗?”
“……”温长荣看着青年的反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在温长荣的认知里,乔幸是被他包养的,也就算是他的人。
自己的人做错事……或者说难听一些,是家里养的狗吠了人,做主人的当然也应该负责,赔礼道歉这种事更是理所应当。
犹豫片刻,温长荣点头,回答:“是的,乔幸怎么说都算是我的人,他做错事……”
“你的人?!”沈钦澜气极反笑,一把拉开车门就下了车,“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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