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从装备研发的速度上,我们与灯塔的对抗是绝望的。战场上的武器代差,正变得越来越明显。所以我建议,发动一次攻势,摧毁其在日本的研发中心,延缓这一趋势。”
——奥尔森科克
100毫米穿甲弹击中巨人胸部,钨芯碎裂成无数块。许慎舟心里凉了大半,他知道自己面对的,可不是马克IV区区60毫米的装甲。他从上面装甲开启时,边缘厚度判断,至少装甲带厚度,超过半米。
这门100毫米炮,要击穿这么厚的装甲有些勉强。更何况,即使击穿,恐怕也很难一击摧毁。
“工程兵,隐蔽!”
许慎舟大喊一声。
实际上,他附近的工兵们,见势不妙,早都各找掩护,隐蔽了。
独眼巨人的头部飞过视野盲区,看到那辆坦克正在不断射击,试探装甲的弱点。操控室内的侏儒,不由得嘿嘿一笑,他知道那些装甲是经得起考验的,所有的设计,都是针对人类坦克的。
实际上,灯塔的装备,一直是重机动轻防御,这是它所处的进攻态势决定的,而人类处于守势,只能不断适应灯塔的战术,加强防御和穿甲深度。但是眼前这个装甲厚重,还能制造幻影的奇怪东西,就是故意逆潮流的产物,为的是让人类再次不适应。与灯塔作战,永远没有一劳永逸的舒适区。
独眼巨人肩下的火箭一起发射,这是足够将整条街摧毁的强大火力。
当然,由于发射架采用固定角度(依赖机甲本身俯仰或转身调整射界),当这部机甲,双臂趴着废墟向下喷射火力时,也面临角度问题,凤凰坦克并不在它的覆盖区内。不过这样强大的射击,足够将坦克后方的残垣断壁摧毁第二次,同时抛洒大量碎石,将无处可逃的坦克埋掉。
400枚火箭弹从巨人身上发射出来。将坦克后方的残破街巷全数炸毁。倒塌的大楼直接覆盖到坦克上。
军士长向自己部队发出的最后一个指令是使用氧气呼吸。他们从海底上来后,还剩下一些氧气,原本留着电焊切割用,没想到遇到这样的攻击。
温压弹会瞬间消耗掉附近大量的氧气,这是侏儒急着发起攻击的一个原因,他觉得,可以在敌人散开前,憋死这些卑微的人类。但是没料到工兵们带着氧气罐(非标准配备)。
独眼巨人头部,飞过烟雾弥漫的轰炸区,已经扫描不到,那辆坦克的任何踪迹,他重新落在机甲肩头,于是这部可怕的战争机器重新归于完整。
“你们这些渺小的生物……”侏儒得意大喊起来。这种机甲的一个功能是散布战争恐惧,所以装着巨大的扩音器。他的声音在燃烧的街区回荡着。
“你们对力量一无所知,不过很快,我就会给你们上一课……”
恐怖侏儒的宣传战,与婷婷截然不同,他们只想吓唬人类,没想过招降纳叛。
许慎舟的坦克没有大碍,但是他不知道被埋在瓦砾下,会对顶部天线造成多大的损坏,这是他最担心的。他甚至还能断断续续收到空中无人机的视频信息,看到那部巨大机甲正在起身,试图绕过它跨不过去的垃圾山。
他决定先不从废墟中开出来,跟踪那部恐怖机甲的去向,看看能不能等到他转身的时候,试试其背后装甲。这会儿,天上的战斗轰炸机正在盘旋,但是无法引导它们的火力,对那部机器进行攻击。
“少校,车内氧气在减少,通风设备效率减低了一半。”
“进入潜渡模式,打开氧气阀。”
“是。”
潜渡模式,会让坦克处于全封闭状态,类似一艘小潜艇,他决定潜伏在碎石下,隐蔽一段时间。当然得控制好,自己的唯一眼线——那架小无人机,它可以偷偷跟踪目标。但是这部小无人机无法给目标定位。即使发射指示激光,上空的战斗机,隔着浓雾也看不到。
小无人机利用浓雾跟踪那部机甲,看着它迈开大步,离开,似乎想要绕过来,检查一下凤凰坦克是否真的完了。它转身时,许慎舟才算一睹这个鬼东西的全貌,看起来,它行走时有一些瘸。
他迅速低头查看可选武器,战斗机在等待通讯,他不敢贸然通话,暴露位置。
不过,有几枚巡航导弹正在靠近中,还在指令可遥控阶段,调动几枚过来实施打击似乎可行,他迅速看了一眼弹头类型,是反机场的集束炸弹型。不是很理想,但是也许可行。还有7至16秒,这些导弹就飞出中段可控制区,进入不可更换目标的,末端制导了。
灯塔的导弹在制导末端,仍然可以迅速更改目标,甚至可以对每一个目标,进行几次假攻击,以试探目标虚实;但是联军的制导武器,目前还做不到,只能在中段惯导阶段实施有限的路径变化。在制导武器领域,如果人类的等级是10,那灯塔大概是99。战场上的武器代差正在越来越明显。
当然由于人类指挥的盲目性,其实也不需要太精准的末端微调,对指挥部来说,无非是浪费一枚弹药。
只有灯塔会计较这种细微方面的微操,它的这些优势最终会累积起来,变成胜势。
许慎舟赶紧着手进行目标区更新,计算那部机甲的行走速度,以匹配导弹到达,并凌空爆炸的时间(集束炸弹的覆盖范围,将抵消一些估算精度问题),但是无人机发回的视频了,又出现了新的情况。
一名穿着346动力甲的工兵,挥舞着它的长刃,正追赶着一瘸一拐的独眼巨人。
“这个蠢蛋在干什么?”少校惊愕地看着这一幕。长剑巡航导弹携带着覆盖范围很大的弹药,这名工兵显然处在攻击核心位置。不消说那声单薄的装甲根本抵挡不住,单单是爆炸的冲击波,也足够穿透金属,把里面的人震的七窍流血而亡。
“不过,这只是一名工兵?”他的脑子里闪过一念,“已经有数以亿计的人类,死于这场战争,所以我必须以大局为重?”
少校觉得,自己已经说服了自己,牺牲一名工兵,但是始终没有按下按钮。
攻击窗口转瞬即逝。屏幕上闪烁的导弹图标,变得暗淡下来。这些武器飞远了,不再可选,它们将飞跃主岛,攻击附近临近岛屿上的蜂群机场。
第三批次攻击,距离还远,暂时不在考虑范围内。他恨死这个自作主张的家伙了。
肖勇紧追着独眼巨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在刚才一瞬间,得以改变。他手里握着信标器,抬头看着越来越大的机甲背影。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信号发射机,用来在特殊情况下,发射信号,帮助救援飞机,确定自己位置的。由于今天的任务有一段海上路程,所以按照规程,每个工兵都带着一个;靠磁力底盘,吸在肩头。当然,这实质上,这只是官僚主义的敷衍了事,穿着这身盔甲的工兵,一旦沉到海底,这个信标器其实起不了什么作用。
但是现在,这个简易信标器有了某种价值——为反辐射弹药引导目标。
肖勇并不是勇敢的家伙,只是他比这里其他人更清楚,这台机甲的危险,一旦它重新隐入大雾,就可能潜伏起来,成为下一波人马的潜在威胁。除了他之外,整个部队,包括那辆无所不能的坦克,都还不曾见识过,这个东西会制造幻想的另一面。所以,他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趁着巨型机甲转弯,上等兵惊险避开那些被撞落的巨型水泥块,赶到目标脚边。奋力,扔出这个东西。
信标器被扔到巨型机甲的脚踝上,然后牢牢吸附在那里。与此同时,发射机开始工作。
肖勇以为自己可以悄悄溜走了,但是事情没那么简单。
独眼巨人,确实没有发现胆大包天的肖勇跟踪它,但是信标器开启的刹那,它就扫描到了可疑信号,它的电子设备可不是吃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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