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武眨眨眼,也没太听清,又抬了胳膊,掏掏耳朵,瞪着他:“你骂我。”
“唔……”段少言似乎真的是在认真思索,然后淡淡道,“也不能算。”
“你骂我啥了?”叶武很是不高兴。
段少言摇摇头,修长的手指弹了下她的额头,并不回答她的话,而是叹了口气,问:“叶武啊,你为什么总想着去那种地方喝花酒?”
叶武拍开他的手:“你管我?你这么大的人了,不也是连女人都不碰吗?”
段少言泰然自若:“我碰了。”
说完一双又犀锐又漂亮的眼睛盯着她。
叶武直起鸡皮疙瘩,退后两步,说道:“你、你你懂什么!喝花酒有什么的!喝花酒,舒坦!喝花酒,霸气!喝花酒,爽!”
段少言微挑眉毛,对于这个正在努力给花酒做代言人的十三流广告商冷眼旁观,不置评论。
十三流广告商叶武同志想了想,说道:“来,我教你最后一个道理。”
“你说。”
“想要像我这么延年益寿,永葆青春呢,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要自由自在。”叶武朗朗道,“保持简单的人际关系最重要,走肾可以,但是走心……唉。”
她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声,捧住自己的胸膛,煞有介事地。
“老娘这颗心,天上地下,只此一家,当然是跟我的脑袋手臂脚趾头一样,都是属于我自己的,又怎么会和那些痴男怨女一样,许了别人呢?”
段少言靠在窗棂旁,默不作声地看完她一整场表演。
等她说完了,才不咸不淡,不冷不热地说了句。
“师父说的对。”
叶武洋洋得意,自命不凡。
段少言微微一笑:“受教了。”
“嗯,你懂这个道理就好。”叶武很是满意,“这番话曾经是我师父说给我听的,现在我再原封不动说给你听,就当你的出师赠言吧。”
“真大方。”段少言轻笑一声,而后站直了身子,往前走了两步,高大的身形立在了叶武面前。
“可是师父。”
她不耐烦地挥挥手:“叫我叶武。”
“那好,叶武。”段少言捉起她的手,他的力道很大,她就算想挣脱,也是动弹不得,只能任由着他握着自己的手掌,然后慢慢地,贴在了他微微起伏的宽阔胸口。
隔着衣料和血肉,里面传来沉沉的脏器搏动声。
段少言模仿着叶武的语气开始造句,造的句子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带着些嘲笑:
“真是巧了,我这里也有一颗心,也是天上地下,只此一家。”
叶武瞪着他。
段少言上下嘴皮子一碰,轻描淡写地说:“但我从来不爱随身带贵重之物。所以,劳烦你了,替我看住它。”
她脑子不笨,可是这番话,她费尽地消化了半天,也实在是消化不懂他的意思。
她又不是火车站行李存放处,干嘛要替他放他那颗鬼知道有多阴险狡诈的心脏?
“我不要。”她趁着他手上力道稍松,甩开他的手指,把双手都放在背后,并且赏了段少言三个非常贴切的描述,“神经病。”
段少言嗤笑一声,悬空的手转而放在了她脑后,把她拉过来,在她额前简单又粗暴地吻了吻。
“晚了。”
男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侧响起,带着些呼吸的微热。
“你最好老实收着,如果碰坏了,那是要赔的。”
莫名其妙地被他强行寄存了一个根本看不见也摸不着的东西在自己这里,叶武感觉头更大了。
浑浑噩噩,抓心挠肝地到了发薪日。
叶武是个月光族,盼星星盼月亮的,好不容易从段老爷领了薪水,但一转眼,工资卡却又被段少言扣下了。
这小畜生的理由是,为了防止她偷偷出去买汉子,或者是偷偷出去买烈酒烈烟危害身体健康,所以暂扣。
“想要什么跟我说。”段少言漠然道,“我买。”
叶武咬牙切齿半天,觉得硬碰硬碰不过他,灵机一动,计上心头。
她决定曲线救国。
他不是要管她的工资卡吗?不是要替她买东西吗?
那好,那就可劲儿地提要求,使劲折腾他,她就不信段少言能一直受得了!
“我饿了。要吃东西。”
这日叶武在主宅开完会,便与段少言一同去了书房,两人各自看了会儿书,叶武这个上缴了全部薪水的穷光蛋就忽然开始没事找事,抬起脚,狂踹金主的大腿。
“喂,别看啦,我饿啊,我工资都给你了,你是想饿死你师父我老人家?求投食求放饭啊。”
坐在窗边阅读的金主陛下闻言,微微侧过脸来,细碎的刘海下,眸子潋滟着晨光:“嗯,想吃什么?”
“油炸橄榄。”
听着就很腻味,一贯饮食健康的段少言皱皱眉头,但也没说什么,叫来了佣人,吩咐下去做了。
一碟去了核,裹了肉泥的橄榄在油锅里炸的酥脆金黄,装在白瓷浅盏里,送到了叶武面前。
叶武却不碰,瘪了瘪嘴说:“这个不要,不好吃。”
段少言仍在平静地看书,听她嫌弃,也只心平气和地问了句:“那你想怎样?”
嘴角牵动,鼻子微皱,露出一个花猫般龇牙咧嘴的坏笑。叶武目光盈盈,悦然道:“以前曾在西西里岛吃过一对父子的街边炸橄榄,虽说不过是一辆手推车,几个佐料盘,但做出来的吃食,真是滋味美妙,终身难忘。”
段少言总算将目光从书页上抬起几寸,落在了叶武那张不安好心的脸上。
“所以?”
“所以我想吃那对父子炸的橄榄。”
叶武说完,昂起头,一副“你服气了吧”的嘴脸,别提多小人得志。
“嗯……”段少言略微沉吟,而后指尖敲了敲书页,微笑道,“你既然这么说,我也很好奇那究竟是什么味道。”
“啊?你等等——”
段少言却不再理会她,转头对侯在旁边的仆佣说道:“派人去西西里,找到那对父子。”
叶武受到了惊吓,但脸上仍是勉强维持着镇定:“喂,你飞机运回来我不吃的,炸橄榄冷了还有什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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