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尘走了已有一会儿了,姚月却仍捂着自己发烫的脸颊,坐在床边,痴痴地笑着。
想起宋清尘离开时那个缠.绵的吻,还有他流连在她脸上那黏人的目光,姚月便止不住的脸红心跳,心觉甜蜜,活脱脱一个陷入蜜恋的少女模样,满面春色。
这是她第一次恋爱,她不知别人是怎样的,可她却有种时时刻刻想黏在他身边的感觉。他刚离开,她便想他想的紧。
方才宋清尘要离开时,姚月眼巴巴的看着,那委屈的模样,直想要跟上去。惹得他没走两步,便折了回来,看着她那双潋滟如有秋波的眸子,喉头一紧,下一秒便直直的吻了下来。若不是怕再吻下去克制不住自己,吓到了她,他今日恐怕就不只是浅浅一吻了。
她躺回那张松软的白羽绒垫中,看着床幔四周的墨紫色纱帐随着她的心轻柔的荡啊荡,突然起身,施法将床幔上隐着的那幅画浮了出来,看着那画中的情景,姚月眼中的旖旎消失不见。
原本想撤了它,但想起宋清尘那日见到这幅画时眼中看她的神光,姚月顿时笑了。在确定了他的心意后,回想起来,哪里还不懂,他那日分明是醋了。
她的脸上挂着盈盈的浅笑,起身,漫步到书案前,挽起的袍袖,落座。
书案上常年备着水晶砚,龙须笔,洁白如雪的纸张平铺在桌面上,墨芳香似兰花。
姚月执起笔,咬了咬笔头,略做思索,然后下笔,在纸上勾勒描摹,不消片刻,纸上便徐徐绘出两个圆头圆脑的小人儿。
图上绘着的正是那日回魔界前一天,二人逛街时的场景。一轮圆月高照,穿着粉色裙裾的小女孩,走在街巷上,睁着萌哒哒的大眼睛,看着怀里抱着的满当当的一大包甜食,美滋滋的。而她身后的小公子,白衣翩翩,肩上怀中皆挂满了各式包裹,紧跟在她身后,眼睛里满是宠溺。
姚月落笔,将画举起来,仔细端详端详,满意的笑了。
“尊上!”
敲门声响起,冲散了她脸上的甜笑,“何事?”
“魔左使携魔医求见。”
他怎么又来了!
姚月素手在桌面上拂过,桌面立刻恢复如常。
“诏!”
话音刚落,大门便被魔侍从外面推开,魔左使步履从容的走了进来,后边跟了一个跛足魔医,走起路来蹒跚摇摆,与他的儒雅风姿对比鲜明。
“尊上万安!”
“尊上万安!”
姚月道:“魔左使不是今儿一早就来问过安了吗?现下也不过半天,怎的,政务处理完了?”
魔左使恭敬地道:“政务自然不如尊上贵体重要,今早来请安之时,臣见尊上面带疲容,处理政务时始终不得安心,便携魔医前来,替尊上瞧瞧。”
他到底是要来做什么?
见姚月警惕的看向这个魔医,魔左使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开口解释道:“尊上的御用魔医此刻正在暮云阁替顾公子调理身体,所以臣特请诡厉魔医前来。诡厉魔医也是魔界医师中的翘楚,医术高明,还请尊上放心。”
姚月盯了他半晌,这才将手放在桌案上。
她倒要看看,他是想做什么?
那魔医诊了诊,面上浮上一抹凝重,“尊上内里真气郁集,单靠内丹自身已难以运转,术法已练至瓶颈,却迟迟未能突破,尊上此时尚且未觉,长此以往恐怕会伤及心脉,损坏尊上的至纯灵根。”
嗜血延年术的中卷她一周前便已练成,可尾卷她迟迟未能找到,自然无法修炼。
“主人,我有些难受!”
她刚通灵识,灵血丹便立刻朝着她哭诉。
看来那魔医所言非虚。
魔左使看了那魔医一眼,示意他离开。
他让魔医离开,自己却留了下来。
姚月正暗自猜测着,却见魔左使面容上露出些许不忍,看着她,语气突然放软,“尊上,你是否不想练这嗜血延年术,后悔了?”
听他话中的语气,似乎这术法与他有关。
姚月垂着的手微微动了动,随即,立刻转过身,怕他看出她脸上的异样。
“是!我后悔了!”
听她终于愿意放下尊称,背过身子,语气懊恼,心觉她往常的小脾气又上来了,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姚月背对着他,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却能清清楚楚的听到,他在她身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是我的错,我早知你当初的心意,应当防着些的。没想到我的无心之言,却铸成大错,让你背着我偷偷练了这邪术。”
原主练这邪术,竟是因为他!
可他真的是无心的吗?
姚月想起宋清尘的怀疑,想起他一次次的催促自己练功,姚月不相信这只是因为他的愧疚。
只听他又道:“那日那般直白的拒绝你,是我不该!”
原主告白了?!
还被拒了?!
听着他说的话,姚月瞥向不远处的那幅画,想到原主曾经对他有过的爱慕,突然装作气恼的捂住耳朵,有意地向着床边走了几步,“够了!我不想听!”
魔左使看她那模样,心知说到了她的伤心处,他上前几步,正要说话,却看到窗幔间挂着的那幅画。
他看了一眼这个挡着自己半张脸的女孩,原来,她的心里还有他。
这个认知让他心中的底气更足了一些,他走近她,轻轻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捂着耳朵的手掰了下来。
姚月心跳如雷,努力的想象面对一个拒绝自己爱意的男人时,脸上该有的表情,不经意间暴露出一丝心慌,可却恰如其分的将不敢直面心上人的慌乱表现了出来。
“还记的你曾经说过的话吗?自古清风对明月,你我本就该是天造一设,地造一双。”
姚月立刻垂着眸子,掩住眼中的情绪,撇过头不看他,“我不记得了!”
魔左使突然伸手,那只墨玉簪便从姚月怀中钻了出来,落到了他手中。
他笑了,“那这是什么?”
姚月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得垂着眸子,装作冷漠的模样,不理他。
静默须臾,他突然朝着姚月的床边走了过去。
姚月看着他长袍落地,蹲在地上,将垂落下来的白绒毛毯掀起,对着床边石檀木的几个法文处按了几下,床底立刻弹出一个小木匣子来。
他看着里面的东西,面色微微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将放在最上边的那卷薄书拿了出来。
他将她的手心摊开,将那卷书放在她手中,轻叹道:“魔医的话你也听到了,如今已是覆水难收,再难回头了。即便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也需练练。你自小聪慧,我相信,不足一月,你便能结束这番苦难了。”
他说完,将那只墨玉簪缓缓插入她的发中,起身离开了。
姚月捧着这本书,轻轻翻了一页。
嗜血延年术。
尾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