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初神神叨叨的一席话,不但没让秦婠睡好觉,反倒让她胡思乱想了一晚上,结果这说要找她商量大事的人出去了一下午,也不知上哪里去花天酒地,把秦婠给气得够呛。
她就不该相信他故弄玄虚的信口开河。
睡眠不够导致她的脾气比前两天要大,甜美的脸一旦板下,虽然并没多少威慑力,但那目光流转间的冷意却叫满屋的丫鬟噤声。
可惜,没等她气消,就被另一件事给吸走全部注意力。
“许嬷嬷,老太太真的让我带两位姑娘去赴宴?”秦婠拿着烫金的帖子翻来覆去地看。
“我的小侯夫人,老太太的话我还能传错不成?”许嬷嬷瞧她脸上还一团孩子气,不由替老太太的主意捏把汗。
秦婠确实惊讶。上辈子因她嫁来沈家便出了错,又与沈浩初起了争执,所以老太太并不喜欢她,根本没让她参加这场后来被喻为兆京牡丹宴的盛会。
徐太妃是先皇四妃之一,也是先皇后的同宗妹妹,受先皇喜爱,又得先后信任,育有一子一女,儿子获封康王,女儿则封永寿公主。先皇驾崩,今上继位之后,便恩赐她从宫中搬到康王府由儿子供养,是先皇众多妃嫔中唯一一位得到善终之人,不过可惜她儿子死得早,如今的康王由其嫡长孙霍泽承继,她的次子霍谈就是与沈浩初交好的兆京小霸王南召郡王。
徐太妃的寿辰每年都会大肆操办,已成兆京贵圈中的惯例,但这一年的寿宴却让所有人都印象深刻,甚至被称作牡丹宴,盖因这场盛会竟然聚齐了当时兆京盛名最响的几位京都佳人,而最戏剧化的是,这几位京都佳人竟通通被一个人盖过了风头,其中就包括盛名之上的秦舒。
那人便是西北掖城的异姓藩王曹启苏的嫡长女曹星河。对于循规蹈矩了百年的兆京人来说,曹星河的出现虽只是惊鸿一现,其无双风华就像她的名字,星河璀璨,月华失色,再无群星拱月之说,不知俘获了多少男儿年轻的悸动。
秦舒在她面前,一败涂地。
上辈子,秦婠只听过传说,不想这辈子竟有机会亲眼目睹,说不兴奋那是假的。沈浩初语焉不详的话当即就被她抛到脑后,送走了许嬷嬷,她满心就剩下这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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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代表镇远侯府去参加太妃寿宴这事,转眼传遍后宅,在各院各房都掀起一片波澜。下午,小陶氏就带着四姑娘沈芳华造访蘅园。秦婠将人请进屋中,心里倒无惊讶。
“婆母有事唤我过去便是,怎么亲自过来了?”秦婠笑吟吟地从青纹手里接过茶盏亲自递上。
因为孀居的关系,小陶氏的衣裳颜色与饰物都寡淡,今日穿着灰蓝的褙子,发髻上只有两只翠玉簪子,越发衬得人伶仃卑微。
“没什么要紧事,就是过来瞧瞧你。你嫁过来几日,我早想来看看,不过老太太身体一直不爽利,我走不开,所以就耽搁了。”小陶氏接了茶,细声细气地开口,又扯过沈芳华。
“嫂子。”沈芳华低头规矩叫人,眉目间神情像极了小陶氏,不过五官却更像过世的沈父,有丝硬朗气。
秦婠把她拉到锦榻上坐着,又将一漆盒的点心推过去,只笑道:“四妹妹别拘束,想吃什么玩什么只管同我说。”
说罢,她盯着沈芳华好一通瞧。这对母女的来意她心里有底,就是为了徐太妃寿宴之事。老太太让她带两个姑娘同去赴宴,可三房这么多位姑娘,每个都去是不可能的,便要有所取舍,手心手背都是肉,伤了哪一位的脸面都不好,所以这为难的事就落到秦婠头上,怕也是老太太将这事交给她的主要原因。小陶氏早想让沈芳华去赴宴,所以听了消息第一时间就来了蘅园。
沈芳华垂头坐着,只有小陶氏与秦婠说话儿,秦婠听小陶氏拉扯半天,干巴巴地问遍她的起居饮食,却总也没进正题,便把话头转到沈芳华身上:“四妹妹马上要及笄了吧?她是咱们大房嫡出的姑娘,这及笄礼可不能马虎。”
小陶氏怔了怔,忙接话:“十一月初十,再有三个月就是。我也正愁她这及笄礼呢。”
“这有何可愁的,三妹妹年前不是才办过,按着她的旧例一样操办便是。”秦婠装作不解,果见小陶氏面色一苦,沈芳华的头垂得更低了。
“三姑娘的及笄礼,是老太太亲自开口大办的。”小陶氏笑得苦涩。
沈芳龄极得老太太宠爱,她的及笄礼既有老太太的吩咐,又有宋氏的督办,还有个主持中馈的能干大嫂邱清露,那声势可不是其她姑娘能再有的。
秦婠点头,不再多问,便听小陶氏咬牙又道:“及笄礼倒是次要,只是这孩子年纪大了还是要挑门可心的婚事才好。可惜她是个锯嘴葫芦,见了外人不说话,这么些年也没出过府,外头人都不知道她,我
担心……”
话说半截沈芳华脸已红了,不自在地说了句“娘”,秦婠便按住她的手,朝小陶氏感慨:“婆母说的这些,我也明白,从前在家的时候,我母亲也总替我操心这些。”
纵然秦婠未曾生养,也能体会小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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