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显与白芷若密谈了一盏茶时分之后,才从茶楼上走了下来,任谁也不知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总之,肃王殿下最终把这位白家家主放回了白府之中。
望着这名女子远去的背影,赵慷站在赵显身后低声道:“王爷,这女子不简单。”
“废话。”
赵显没好气的说道:“让萧子俊带着禁军朝白家后院压过去,一旦里面有什么变动,直接乱箭射过去,不必留活口。”
“是!”
……
白芷若穿过重重禁军,一路朝着白家的后院走去。
一直到这个时候,她的双腿还在止不住的打颤。
她想不明白,一点都想不明白,白家已经隐蔽的足够好了,十年之中,除了一些必要的资金往来,白家没有参与过任何南明教的动作,即便是教主卫道人,一年也来不了白家几次。
白家说是南明教的“总舵”,其实与南明教人来往的并不多,也就是最近一段时间,教主卫道人召集高层商讨如何对于肃王赵宗显,明教高层们才在白家集会。
时间不超过七天!
这个赵七,他到底是怎么发现白家跟南明教有关系的?为什么他并未通州府之后,可以毫不迟疑的找到白家来?
总舵里头一定是内奸!
是了,一定有内奸!
白芷若咬牙切齿的推开了卫道人小院的木门,小院里头,几十个明教的高层正在吵闹不休,有人说要杀出禁军的包围圈,有人说假扮成白家的家丁应付过去,种种声音吵吵闹闹,不一而足。
白芷若来到卫道人身边,行礼道:“教主。”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卫道人睁开了眼睛,缓声问道:“外面情况如何了?”
白芷若长出了一口气,涩声道:“赵七他蛮不讲理,硬是说我们白家要拖欠朝廷的罚银,所以要带着禁军搜查白家,属下跟他分说了许久,硬是说不通。”
卫道人皱眉:“不是跟你说了么,如果他是求财,给他就是了。”
“属下没说不给他啊。”
白芷若苦笑道:“只是两百四十万两银子,哪里是一时半会能拿的出来的,这个赵七摆明了是明抢,想要带着禁军至今把白家抢空!”
她说到这里咬牙切齿:“这个赵七,跟他那个老爹一个德行,早知道一年前属下就该早早的派人把他给杀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卫道人叹了口气,转身看了看身后数十位明教高层,轻声说道:“事已至此,最重要的是如何把这件事应付过去,在座的各位,都会各个坛口的副舵主,坛主,以及咱们圣教的长老,无论如何,他们也不能有失。”
白芷若也愁眉苦脸,过了片刻,她突然开口说道:“教主,属下想到了一个主意。”
“说。”
“白家的酒窖颇大,里面藏几十个人毫无问题,等会赵七待人进来搜查的时候,就委屈各位长老舵主,在里面藏一会儿,等这帮子官兵走了,属下再把他们放出来。”
“酒窖可隐蔽么?”
白芷若轻笑道:“教主,家父跟您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他嗜酒如命的性格您又不是不知道,属下敢说,即便是白家放银子的地方,也没有那酒窖隐蔽。”
卫道人闻言,哈哈一笑。
“是了,白老兄他平时嗜酒,以往每次老道来他这里喝上一坛半坛他私藏的花雕,就跟要了他的命一般。”
白芷若报以微笑。
“既如此,就这么办吧,稍后老道带着琴儿,也躲进那酒窖里去。”
白芷若轻轻摇头。
“您是我圣教教主,焉能苟藏地穴之中?”
卫道人素来喜爱洁净,闻言诧异道:“难不成圣女还有别的藏身之地?”
“有的。”
她脸色有些发红,低声道:“属下的闺房,料想那些禁军不敢进去,即便进去也不敢细搜,那间闺房不小,藏两个人毫无问题,教主您跟琴妹妹先在那里躲一会儿,等赵七他们走了,属下再去叫您。”
卫道人沉吟了一番。
“好。”
两个人商量完计策,整个明教高层就忙开了,白芷若先是带着他们藏到了后院的地窖之中,接着领着卫道人父女,往自己的绣楼而去。
三个人正在上楼的时候,猛然听到前院传来一众禁军厚重的脚步声,白芷若吓了一跳,连忙加快了脚步,道:“教主,琴妹妹快一些,赵七他们要进来了!”
卫道人闻言,脚下步伐快了几分,不多时,就来到了白芷若的闺房之中。
这间闺房,如她自己所说,很大,房间里还有两三个花梨木制成的精致衣柜,白芷若打开衣柜的柜门,低声说道:“琴妹妹,快藏进去。”
琴姑娘闻言,连忙应了一声,矮身钻进了衣柜之中。
白芷若又打开第二个柜子,转身道:“教主……”
卫道人脸色有些发红,钻进女人衣柜里头,对于一个七尺男儿来说,并不是什么光鲜的事情,他叹了口气,也只能矮身朝着另一个衣柜钻了进去。
上一次被赵七逼得钻自家女儿的琴台底下,这一次又被逼得钻进老友女儿的衣柜之中,那个江南的赵七郎,难不成真的是自己的克星不成?
他一边矮身朝柜子里钻去,一边盘算着赵显的事情。
突然,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
这是实打实的钻心,因为他的后心,被人插了一柄闪着幽兰光华的短匕,短匕锋利,直没入柄!
那幽蓝色的光华,正是南明教的招牌毒药“浮酥”!
卫道人陡然被刺,心里不由勃然大怒,他右臂伸长,头也不回的扫向身后,只见花梨木柜子被他一扫之下成了碎片,尽管如此,他的手臂力道仍在,朝着身后击打。
白芷若显然很是了解卫道人,一击得手之后,立马朝后跳了一大步,躲开了这一记必杀的横扫。
卫道人可是货真价实的武道宗师,如果被他这一记横扫打中,不死也是重伤!
花梨木的碎片漫天飞舞,面容慈祥的卫道人,此时一脸阴森,他后心入肉的匕首正在汩汩流血,但是他毫不在意,只是死死的盯着面无表情的白芷若,嘶声道:“为什么?”
白芷若低眉:“义父,赵七已经知道你们在这里了,你们躲在哪里都是躲不掉的,女儿不得已,只能用您的性命,来换白家人的性命。”
白芷若,是卫道人自小认的义女,只不过她后来接手了圣女的职务之后,在外人面前,就不好再以父女相称了。
“好,很好!”
卫道人咳血不止,右脚猛然钱踏,一记凶猛的重拳,直击白芷若胸脯。
“好一声义父!”
这一拳,是卫道人最后的余力,带起了厚重的拳风。
白芷若厉声道:“动手!”
“咻~!”
远处,一支铜箭应声破空而来。
神臂弩,破甲箭。
这是她与赵显在茶楼上商议好的,她知晓哪怕自己偷袭,也只能重伤卫道人,并不能直接致死,所以赵显把赵希派了出来,一直远远的跟在她身后。
卫道人被破甲箭钉在墙上,死不瞑目。
另一个衣柜里,发觉了外面惊变的琴姑娘,刚刚钻了出来,便看到了自己的老父,浑身染血,被一支铜箭钉在的绣楼的木墙上。
形容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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