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贵人此时心思全在那肚子里的孩子身上,她将自己能有的赌注全部压上,便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一旦孩子没保住,她的利用价值便会大大削弱,相对于钰贵人而言,自己便是落了下风,在歧王手下若是失去了可利用的价值,那便离死不远了。
她越是心慌,便越是紧张,肚子绞痛便是更深一分。
钰贵人一边安抚着锦贵人,却眼角还关注着华美人,她知此时对于华美人是不可多得的好时机,况且北原善用毒物,不觉间将锦贵人毒杀亦是轻而易举。
而这次,锦贵人却用拥着钰贵人的那只手,将沙华想要上前的身子挡了挡。
沙华有些愕然,她看了看钰贵人,却见钰贵人微微摇摇头。
即便如此,她仍是想要动手,她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道理,便想要再向旁边走上两步,这样就可绕到锦贵人另一侧去。
就在这时,秦深已经带人慌忙跑来,春风拂面的季节,他却因跑动而汗湿了衣裳。
钰贵人见到秦深,这才松了口气,让秦深赶紧把锦贵人扶到轿辇上,这一行人才心惊胆战的回道流音轩去。
钰贵人不是怕此时沙华加害锦贵人连累自己,而是此时锦贵人若是死了的的确确不是个好时机,她想要像歧王一样,即便是让人死,也要死的有价值才行。
“常太医怎么还没来?”到了流音轩,钰贵人便将心放了下来,却还是急匆匆的叫人去催。
却不多时,潆若便领着常山小跑过来。
常山匆忙行礼,那背上已经有些透了薄汗,想来太医院离着后宫也不是很近,这一路上定是担心与急匆匆的一起挤在心上的。
“常太医快看看锦贵人情况如何。”钰贵人对常山微微点头,而后由着潆若将常山引到锦贵人跟前。
常山见躺在床上的锦贵人面色苍白,脸上布满冷汗,额间的发丝都被汗水打湿,便知是那药有了效果,却不知钰贵人是用了什么法子让锦贵人一下子有了如此大的反应。
他知道此时锦贵人虽动了胎气,但因那药效并非这么快就能达到最后的效果,所以常山还是心中有些把握。
他将一方白色丝帕放在锦贵人手腕处,手指轻轻搭上,垂眼静静判断着,只片刻,他便缓缓舒了口气,这原本在后背冒出的冷汗也渐渐消散。
锦贵人的脉象果然与他心中所想并无二致,他跪在地上对锦贵人拱手道“娘娘的疼痛之感是动了胎气,却并未真正伤到胎儿,微臣这就为娘娘开药,来缓解娘娘的疼痛。”
“快去吧。”钰贵人让潆若跟着常山到后厨去熬药,自己则守在锦贵人床边。
他们一路回到流音轩亦是慌忙,却是忘了将此事禀告皇上。
“姐姐,此事是否要禀明皇上?”钰贵人轻轻握住锦贵人有些冰凉的手柔声问道。
锦贵人方才因父亲的事忽然急火攻心,如今回了流音轩躺在床上稍稍静了静,心境平稳些后,疼痛这才有所缓和。
“就不要告诉皇上了,”锦贵人皱着眉头说道“不然,这忽然不适的理由可没法去圆。”
想想也是在理,这事情的缘由是因歧王一事而起,定是不能将此事告于陆亦桐,而若是言其他事,即便陆亦桐不愿,也不得不怪罪于人,如此,既然锦贵人并无大碍,便最好不将此事太过声张。
于是钰贵人也就很顺从的点了头。
但,钰贵人亦是知道,即便是不告诉陆亦桐,陆亦桐也一定会知晓此事,但她也知道,陆亦桐即便是知道了此事,只要没人去禀报,他就会当做无事发生,只将一切交到自己手上,而这样,便正好可以来验证陆亦桐对钰贵人自己的信任程度。
只要陆亦桐在这件事上没有露面,就能说明他对钰贵人已经充分信任。
钰贵人便就在锦贵人身边坐着,慢慢地等。
有常山在,锦贵人不死,她便可以放心的等下去。
潆若手脚麻利,汤药不一会儿便熬好了,她将药端来,对着钰贵人和华美人微微屈身算是行了礼,而后便来到锦贵人跟前。
她拿着白瓷勺子将褐黄色的汤药放到唇前轻轻吹了吹,待那热气稍减,这才将药汤放入锦贵人口中。
汤药苦涩,便是一口就让锦贵人皱了眉头。
“良药苦口,小主忍耐一下。”潆若轻声说着,又将另一勺放到锦贵人口中。
几口热热的汤药喝下去,锦贵人的面色终于红润了些,流音轩里的众人这才将新重新放回了肚子里。
钰贵人见这里有潆若和秦深守着,大可放心,于是想去见见常山。
她同锦贵人说了缘由,而后便起身出了门去。
常山早就猜到钰贵人会去找他,并且想着这流音轩中并未有事先说好的地方,便就在后厨等候着,不多时,却真的候来了钰贵人。
“常太医,可否借一步说话?”钰贵人向常山问道。
常山应了,而后二人便出了后厨,往僻静处去了。
“你同她说了什么?”常山一边走着一边小声说道“你可知那药虽并不烈,但若是有个万一,也是真的能将那计划毁了的。”
“我同她说了歧王与佐丞大人查黑无常的事,”钰贵人回道“我本是想看看药性到现在已然如何,却未曾想竟有这么大的反应。”
“以后莫要做如此之举了,我能救一次,却不一定能救第二次。”常山摇头叹了口气“怪不得歧王说你胆子心细,如今看来,这形容的倒是一点不差。”
钰贵人闻言笑了笑“歧王还说过我什么?”
“我们本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竟还想从我这里套话?”常山左右瞧了瞧见四下里没人,伸手对着钰贵人就是一个爆栗。
钰贵人没想到常山会如此,她微微愣神,骂人的话还没说出口,剧痛就在额头上散开。
“常山……你……”钰贵人不敢大声,便只得压低了嗓音说话,手还不忘了捂着已经泛红的额头。
“这是为了让你记住,以后休要再做如此危险之举。”常山挑挑眉毛,没有半分逾越与愧疚之情。
“知道啦,”钰贵人撇撇嘴,而后想到什么似的忽然换了一副俏皮的神情,眨着眼睛问道“倒是你在歧王那里,可有见到你那心心念念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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