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启南离开林延的家后稍微思索了一下,他知道林延现在讨厌他,根本不信任他,这种被最爱的人讨厌的感觉太糟糕了。陆启南从未被人嫌弃过,现在林延摆明着非常非常厌弃他,自尊心高傲的男人觉得自己受伤了。
他心疼林延那般辛苦的工作,可他也很清楚林延不会接受他的任何好意——包括金钱、工作、房子以及任何其他物质上的帮助。
陆启南觉得自己像是瞬间老了十岁,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林延,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的他找不到解决的方法,只好把全部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工作上来。
刚才张珂打电话来说陆致已经从张启瑞家里逃出来了,而张启瑞和陆信也已经从别墅里逃走了。这在陆启南的意料之外,他以为那俩人会在天亮之前都发现不了的,没想到他们逃的这么快。
派出一部分人手去找他们的下落后,陆启南回到了别墅,之前陆信安插在别墅里的人也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陆致表示自己以后一定会好好的监管别墅,确保别墅的安全之后,陆启南有些心酸地拍了拍老人家的肩膀,让他不要太自责,毕竟这件事情是意料之外的,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脚上的伤并不碍事,陆启南休息了一天之后就能走路了。晚上的时候陆启臻过来给他换药,确定他的脚可以走路了,只是不能走得太快,让陆启南不要站太久,又叮嘱了几句便匆匆忙忙离开了。
陆启南看着陆启臻离去的背影,想到刚才在他脖颈处看到的暗红色印子,心里明白自己弟弟和那个叫滕明的应该过得不错,感到欣慰的同时又有几分失落。他想到林延,那个让他心口疼痛不已的男人,丝毫不知道该怎么办。
之前陆信和张启瑞做的事对陆氏和张氏造成的影响还是有些大的,张珂接手了张启瑞之前的工作,现在是张氏的CEO,工作非常繁忙,两人一起处理掉那些遗留问题已经是五天后的事情了。
回到正常状态后陆启南就开始了“拼命三郎”一般的疯狂工作日程。
虽然陆信和张启瑞还没有任何音讯,但他们还是做了很多保密措施,让现在陆氏重要人员的都是加密的,拷贝以及查看都需要密码。虽然很麻烦,但也不失为最可靠的保护手段。
因为被那个小公司强了很多生意,现在陆氏需要几个大单子重振士气,陆启南作为代理总经理,当仁不让地冲在了最前线。
在美国和新西兰开会所得的全部信息他一上午就整理好了,下午的董事会上做了精彩的讲演,对陆氏最近五年的发展计划做了较大程度的调整,引起董事会的广泛讨论。
陆启南担任陆氏代理总经理以来,除了林延那件事让董事会不甚满意外,其余的一切都是好的无可挑剔。
工作十分拼命、每次都能达到计划份额130%以上的销售业绩,针对部分未开发市场而制定的陆氏形象提升计划也屡屡成功。
陆氏在陆启南的经营下、陆森杨的带领下完全是一副蓬勃发展的样子,这对董事会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陆启南精神方面的毛病董事会几个最大的股东还是通过一些特殊渠道有所了解到,但都没有动手为陆启南找一个专家帮他治疗的意思。
他们需要的是一个给他们卖命的总经理,不管那人是陆氏的大少爷还有街上的小混混,只要能看到业绩和市值不断上升、看到自己银行账户里的钱不断的翻倍,他们就满意了。那些人的健康与否,与他们是丝毫无关的。
在五年计划制定完全以后,陆启南有主动联系位于瑞士的欧洲总公司,问他们有无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那边最近正有一个面向欧盟的业务推广计划,缺少一个可以指挥全部成员的临时CEO,陆启南听说这个消息后立马向董事会提交了前往支援的申请,当天就得到批准,第二天早上一早的飞机前往日内瓦。
这边的工作团队并没有想过总部会派这么重要的人来,看到陆启南到达后都没有休息两天、直接开始工作,大家工作的激情也随之被调动起来,欧盟推广计划顺利展开。
工作之余当地的工作伙伴带陆启南游览日内瓦湖,原本被刻意压下的一些思绪又回到了陆启南的脑海。
日内瓦湖,阿尔卑斯群湖中的璀璨明珠。
亨利·詹姆斯称它是“出奇的蓝色的胡”,拜伦曾把它比喻成一面晶莹的镜子,说它“有着沉思所需要的养料和空气”;巴尔扎克更直白地说日内瓦湖是“爱情的同义词”。
第一天见到林延的时候就觉得这世界上有某处地方和林延这个人极为相似,那时候陆启南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那到底是哪里。
林延住院的那些日子里,他无聊地翻看着一本地理杂志,看到日内瓦湖的那一瞬间,期待已久的答案立刻浮出水面。
日内瓦湖,水不扬波,终年不冻,色深蓝,清澈。这些特征用来比喻人也不为过,林延亦是如此。永远都是那么温和、宁静,但他脸上也不会出现过多的事情,一直都是礼貌而冷漠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面对他展开的追求,林延从未想过接受他、攀附他爬上上层社会,却是一心一意想要拒绝自己。刚开始的时候陆启南十分不解,他甚至也怀疑过林延是不是一时的矫揉造作,好让自己真的以为他是个至纯至真的人。
带着怀疑的目光观察了他许久,发现他真的是不喜欢自己、一直都在努力地拒绝者自己以后,陆启南心里稍有失落的同时也觉得有几分安慰——起码,这人是把他当做陆启南这个人来看待的,而不是陆氏的大少爷、代理总经理或者更多的身份。
那时候林延睡得香甜,陆启南也没有吵醒他,想要带他去日内瓦一起旅游的念头便一直没有说出来。
这原本该是和某个人一起来游览的爱情湖,此时此刻却只有自己一人独身前来,陆启南心里那点为不可见的波澜又悄悄地动荡了几分,随后又被他强制地压制下去。
他原以为在日内瓦市的工作不会太多,到这边报个到就能去伦敦、巴黎或者罗马等国际都会做后续工作——他没有想过他只用和设计小组一起待在日内瓦总部指挥其他分队工作就可以。
在日内瓦的工作一直道圣诞节前夕才结束,热情的同事们纷纷留陆启南留在日内瓦过完圣诞再走,然而陆启南心里很清楚,他已经没有更多的勇气再留在这座令他伤感万分的城市了。他想要离开这里,去别处,继续漂泊一段时间,一直到心里不再那么难受了再回去面对林延。
因为害怕同事们会极力挽留他在那边过圣诞节,陆启南甚至还想了好几种拒绝的对策。
最后,他还是决定到时候让一个比较得力的下属代表他去公司向大家解释一下:因为家里有急事,陆启南不得不立刻回国,对此他表示遗憾。
对林延的思念和渴望日日夜夜煎熬着陆启南,他不想林延痛苦,所以他只能逃离。
这种几乎有些神经质的容忍和退让让陆启南自己都有些不再认识自己。
他只是想要一个爱人,一个真心诚意带他的爱人,为什么就是那么困难?
无论他做什么,暴力也好温柔也好,甚至连送戒指这般讨人欢心的事都能被他弄得一团糟糕,对自己的厌恶程度越来越高的陆启南几乎都没有勇气再去照镜子——他怕自己一时气不过就把镜子砸个粉碎。
沉浸在这般烦恼中的陆启南连陆致发给他的邮件都懒得查看了,因而错过了关于林延的一个重大消息。
一直握着自己的手机等待陆启南回复的陆致有些不安地反复看着手机屏幕,要是再过十来分钟他还不回复,也许事情真的就没有多少可以挽救的余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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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一大早,陆启南起床后打开他的黑莓手机,随后便看到了陆致发来的好几封电邮。
之前相好的那些对策最终都没有派上任何用途,接到陆致的关于林延的消息后,陆启南连公司都没去,直接打电话订了机票后便收拾行李回国——公司里有些琐事还没有解决,但他没有心思再继续留在这里逃避了。
他已经急得只想立刻飞回去,对于公司里那些同事,陆启南连和他们说一句再见的心情都没有。
一般情况下陆致有急事会直接打陆启南的电话,可昨天那种情况,考虑到之前陆启南去找过林延后便再也没有提起他,年迈的老人家以为自家少爷对那位温润如水的人已经失去了兴趣,心里替他感到惋惜的同时也有些伤感,毕竟林延是他见过的最适合陆启南的人。
他只不过是一个管家,很多事情都没有决定权。在收到手下发来的信息时,在陆家做了多年的老管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只好老老实实地具体内容都写在邮件里,等待陆启南的回复。、
在第一封电邮发出去之后他又连续给陆启南发了几封邮件,没有收到任何回复的陆致眼看着林延和张珂一起进了那个酒店。
安插在暗处的探子说他们一整晚都没有出来的时候,陆致又给陆启南发了第二、第三封邮件,把大致情况和他报告了一下,等待他的指示,心里也越来越焦急,隐隐约约觉得又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在别墅里安静等待大少爷命令的众人没有想到,他们没有接到任何电话和通知,在当天晚上就看到了风尘仆仆赶回来的陆启南。
因为主人长期不在家,厨房里这段时间都只准备了最简单的食材,供别墅里的佣人们食用。陆启南突然一声不吭地回来,厨师们都吓了一跳——都已经半夜了,去哪里买新鲜的食材?
然而他们的担心随后就被证明纯属多余。
陆启南把行李箱扔在客厅,抓着陆致的手就问:“他们还在那里吗?一直没有离开?马上叫人开车送我过去。”
“少爷,现在过去会不会不妥?这个点(晚上十点左右),正常人都在……”
陆致想要说正常人都是在睡觉,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陆启南听着陆致的话,以为他说的是“正常人都在做|爱,脑海中立刻就浮现林延修|长、纤细的身体躺在张珂身下承欢的画面。
光是想象陆启南就已经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地跳着,他简直无法再多想象任何一个画面。
陆致看他这般暴怒,心里明白自己再怎么劝说都拦不住他了,吩咐司机把车开出来。看陆启南浑身都是杀气地上了车,陆致在心里暗自为张珂和林延祈祷。
陆启南坐的飞机途中遇到四五个大气流,一路颠颇着,一路上都没有怎么好好休息。
再加上心里一直牵挂着林延,想知道他和张珂到底做了什么,身心俱疲的他原本想自己开车去找两个人,但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无奈之下还是坐上了自家司机开的车。
到达陆致说的那家酒店后,陆启南二话没说就让司机把车停下、人自己回去,随后便直接上了电梯,来到了林延和张珂所在的房间。
极力忍下自己内心的狂躁与愤怒,陆启南耐着性子按了门铃。
。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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