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鲸有些失神地返回父母家中,正巧爸妈把饭菜从厨房端出,招呼她赶紧去洗手。
她用力攥拳,使自己看上去更正常一点,飘去了洗手间。
晚饭时间一切正常,可她还是如锥刺般难受,心中又气又失落,好似对方也选择了逃避使两人的关系降到冰点再也无法修复。
电视开着,正在随机播放本地新闻,说一个工厂工人在下半路上小脑中风,公司判定不算工伤……林海生捏着筷子一边瞟电视一边问林鲸:“蒋燃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林鲸抬起眼皮:“什么啊?”
林海生看向女儿:“他不是去a市了?”
林鲸紧抿着唇,半晌才说:“他去哪里还需要跟我汇报吗?他要上天我也不会管。”
妈妈忍不住瞟着她:“看把你能的,这些天也不知道是谁,总是拉着个脸。”
林鲸死鸭子嘴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爸爸妈妈看她这副样子,不由觉得好笑又可爱。林鲸赶快吃完了饭,回到卧室,也不想问父母蒋燃的任何情况,心烦意乱极了。
不久后听见一道门外,爸爸冲她喊:“蒋燃送东西来的那天早上去了a市,说事情比较急,这几天就回来。”
林鲸闷闷地回答:“你跟我说干嘛。”
爸爸:“这不是怕你不好意思把人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心里又不舒服么,跟你报备一下。”
林鲸拼命撇下嘴角:“谁不舒服了,你别管我。”
老妈吐槽:“这养的什么毛病啊。”
老爸很懂:“女孩子不都这样?”
夫妻俩收拾了餐具,蒋燃的电话就打进了,照常问候,又拖着时间不挂电话,林海生秒懂其心意,说道:“鲸鲸在房间里呢,要不要跟她说两句话?”
蒋燃问:“她今天心情怎么样?”
林海生故意说:“还气呢,对谁说话都跟欠她二百块钱似的,不过,饭不见得少吃,别担心。”
“……”
蒋燃心坠了下,“让她一个人待会儿吧,有什么话我回来再说。”
林海生说好,然后挂了电话。
林鲸要是知道爸爸说她饭没少吃,估计得怄死。
蒋燃挂了电话,像中了定身咒一样坐在沙发上,久久都没动,他的眼底映出一些陌生城市的灯光,绚烂璀璨,却依然有些灰败颓靡。
三天前罗特去找他,说约上了a市这边的监管部门的领导和某公立医院的院长,这种谈判只来一个销售总监是远远不够格的,还需要企业更高级别的负责人出面方显诚意。
事关公司大事,蒋燃只能暂且放下私事。
罗特来敲门,“jason,八点了。”
蒋燃回屋拿了外套,赶赴饭局;地点安排在一处隐秘的私人会所,对方领导是两个一身学术气颇浓的中年男人,衣着素洁,身边跟着几位采购部门的下属,行事却略铺张。
罗特身上有江湖气,亦或是某些销售所具备的豪爽,配合的时候他总是打头阵,而蒋燃则方寸不乱地唱着白脸。
大领导不方便多留,饭后便走了,小领导提议去别的地方续摊,地方大有可能是当地的声|色场所。罗特问蒋燃要不要去,他所有所思的看着走掉的那位的车,只提醒罗特:“近来监管严格,别太过分。”
罗特说:“我心里有数。”
蒋燃默默打量着罗特,相信他的能力但不代表信任他的人品,最终还是兴致寥寥地提醒:“我就不去了,你自己把握。”
于是罗特和一行人离开,蒋燃独自回酒店。
他又尝试联系林鲸的电话和微信,还是拉黑状态;他知道就算换一个电话打通,话也总是说不清楚的,完全没有必要徒劳。
离家已经三天,或许是感觉到太久,和林鲸断了联系他心中蓦地产生出恐慌,后背瞬间惧出浅浅的薄汗来,生怕再晚点回去事情的本质会发生糟糕的裂变。
于是,连夜定回去的机票。
林鲸这天去上班,早上从地铁站出来,刷卡的时候碰上同事苏歌,女生拍了拍她的肩膀。
“早啊。”林鲸翘着嘴角。
春天还没过,苏歌一身bm风格衣服,显露着蚂蚁腰,肚脐钉敞在外面,少女的甜酷感让人忍不住驻目流连,但林鲸却觉得她随时有拉肚子的风险。
苏歌瞅瞅她,含笑揶揄:“诶,天天送你来的那辆保时捷去哪里啦?”
林鲸虚叹一下,“市区过来堵车啊,地铁快呗。”
苏歌:“你家不是住在湖东吗?”
林鲸胡乱应付:“快迟到了,跑吧。”
苏歌才不信她的邪,“跟你家葛阁吵架了呀。”
林鲸恨恨地说:“闭嘴,解结!”
工作群里通知九点四十开会,没几分钟了,于是两人不再废话,快速向公司跑去。
一上午的忙碌让林鲸无暇多想别的事,会开完已经一点多了,林娜说请大家吃楼下的素食餐厅,于是一群人轰动而起,倾巢而出。
苏歌挽住了领导的手腕,走在最前面,宛如亲闺蜜。
“你的黑眼圈好浓哦。”
“你还好意思问,通宵赶方案了呗。”
“是没有男人滋润吧。”
“得了吧,你嘲讽谁呢,咱们组里这么多女的,就林鲸有对象。”
林娜“啧”了一声,放出猥琐又殷羡的眼神来,回头在林鲸脸上揩了把油,“瞧瞧这小脸嫩的,不愧是全组唯一有男人的,采阳补阴爽不爽?”
林鲸大写无语,唇齿反击:“你们这种没对象的,想的倒是挺多。”
林娜想起了什么:“诶,这两天怎么都没看见你老公送你上班?”
林鲸:“……”
“吵架啦?”
“……”
她只想抓脑壳,细微小事,全公司都注意到了,某人的存在感还真是重。
下午,林鲸坐在公司始终烦躁不安着,结束了手头上的事情后,脑海里又冒出他来,真不知道后续该怎么办。
快下班时,她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以为是快递,没什么话语准备的就随便一接。
“几点下班?”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林鲸想了几秒,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嘴角用力一压:“有什么事吗?”
“接你。”
“不知道,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她语气凉薄,刻意控制起伏的情绪。
“你在这,我能有什么好忙的?”蒋燃笑了声,话语裹带调侃,竟然像没事人一样。
林鲸不爽,语气也更加冲:“你能不能别烦我?”
蒋燃果然不再逗她,沉默片刻,用更低一些的嗓音跟她说:“我在你公司楼下,你出来就能看见我了。”
林鲸握着手机,心脏陡然砰砰起来,狂跳不止,又惊又颤,快卡到嗓子眼儿了似的。
磨到了六点,她才慢吞吞地收拾着东西。
和她一起下来的还有别的同事,她一出大楼,眼神便四处张望,不消两秒就看到了马路对面的蒋燃。
几乎同一瞬间,他也锁定目标,朝着这边走来。穿一件卡其色的薄款风衣,简约利落的剪裁将他的身形衬得格外修长笔挺,里面是挺括的白色衬衫,最上面的一颗纽扣松开,领口妥帖的贴着脖颈。
快走到跟前的时候,林鲸忽然很想逃开。
蒋燃喊了她一声,她的同事倒是先扭头看过去,打趣地笑笑,搞得林鲸特别不好意思在当场给他甩脸色。
待同事们识趣地离开了,林鲸避开他的眼睛看向别处,这辈子最大的别扭也不过如此了,能直接把她挂到墙上去的那种。
“还生气呢?”蒋燃垂眸,瞧着她僵凝的脸色。
“有事说事,没心思开玩笑。”林鲸硬硬地吐出这几个字来。
蒋燃没计较她这连续的恶劣态度,说:“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站在这也说不了什么。”
林鲸抿抿唇,态度有些松动,浑身却还是布满了防备的刺。
夜晚的风在高楼大厦之间穿梭,蒋燃替她挡着风,相继沉默了好一会儿,只剩冷风肆虐的呼啸声。
林鲸这才掩饰难堪地点了下头。
男人下颌分明,哪怕是给她斟水的动作都显利落不含情绪,目光淡然地看向她。
沉静半晌,林鲸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水,“你不是有话跟我说吗?说吧。”
蒋燃手指交握,放在腿上,“想听你先说,对我还有什么不满都说出来,我再一起解释。”
林鲸哼笑:“你想的挺周到,是留足时间找借口吧?”
“谎话太多,借口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因为很难自圆其说。我应该没有那么多心思去骗你。”
林鲸强撑着冷漠的面具,又怼了一句:“谁知道你呢。”
蒋燃再次忽略她的气话,静了静,说:“我得承认自己有误区,不知道你对我有那么大程度的不满,看来我这个丈夫做的还不够合格。”
林鲸搁下茶杯,想了很久,开口时的语气郑重许多:“我也承认,和你结婚是抱有一定程度逃避现实的想法,那段时间很想找一个依靠或者港湾,让我稍微停一停,休息一下。”
“这些天我迷茫了,结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我一个人的时候可能孤单了点,情绪的好坏全由自己掌控;但结婚是把掌控喜怒哀乐的权利交给对方,要承担随时被伤害的风险。”
说到这里,她的情绪便不受控制的溃败下来,眼尾泛红,“我讨厌在婚姻里的欺骗和敷衍,我妈总说我这个人性子软弱,的确,我害怕纷争和矛盾,喜欢用逃避的方式。那天晚上吵完,一直到现在,我都在痛苦别扭,我不知道还有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大家,这几天一直失眠休息不好,抵抗力变得很差有些感染。
好了不说私事了,这一章发红包!!
鲸鲸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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