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尧下意识因为兰小少爷望着他的不加掩饰的炽热眼神蹙了蹙眉。
微微侧身躲过了箭步来到眼前的兰梓忱抬起想要握住他手腕的手:“兰少爷,我看你的脸色似乎不太好,是否哪里不舒服?”比起他,眼前这位似乎才是应该去看医修的那位吧?
兰小少爷抓了个空,愣愣地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心,又痛苦且怀念地看了眼时尧,他先是言语落寞地自言自语道:
“小容,你,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阿忱,我一直在找你,终于,终于找到你了。”
时尧:“......?”这又是唱的哪出?
兰梓忱并不需要容晨的回答,抬手按着太阳穴,猛地摇了摇头,目光恢复了些许清明,而后继续用那极为复杂的目光望向满脸写着警戒和防备的时尧,唇角勾起一抹苦笑,语气确实温柔极了:
“不怪你,现在这个时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你我也还未......幸好,我应该庆幸的,还来及,这一次,我一定会从那家伙手中保护好我最珍爱的人的!”
兰梓忱咬牙切齿地说出了保证一般的话,唇边带着真切笑意,眼中酝酿着风暴,这一刻,他的神情疯狂极了又狠厉极了。
这一幕落在时尧眼中,那就是这位兰小少爷的行为神经兮兮、无比诡异。
还有他在哪自言自语的话,似乎每一句都能理解,但连在一起,又让人听不明白,这个人,那个人还真爱之人什么的?这是被人绿了吗?不得不说,某种程度上,时尧确实真相了。
然而,就算真被绿了,事情又不是时尧做的,跑自己面前“放狠话”是为哪般?时尧是很相信自己的人品的,就算他失忆了,他也相信自己没有做小三的潜质,别问他为什么,问就是,修道之人清心寡欲,他自查过己身,他的元阳并没有泄,可见,是个潜心修炼的苦修呢!
但是他此刻直面兰小少爷,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情绪,非常的浓烈、悲伤和嫉恨,可见,应该不是装的。
那么问题来了,对方应该是认错人了吧?把他当成了那个破坏人家感情的渣男,这么一想的话,对方前后加起来奇怪的态度似乎也能解释的清了啊。
轻而易举接收了他的“奉承”,估计一开始就“认出”了他,只不过是忍辱负重,故作不知装成一个傻白甜,其实就是为了引他入套。
之前非要带他离开,又要给他安排住处、身份、兽宠什么的,可不是烂好心,应该都是圈套,囚禁,被妖兽反噬什么的,总之都是为了一点点折磨他,毕竟对方的身份想要直接杀死自己还是很轻松的,但直接杀死了,估计解不了心头大恨,于是采取了捧杀的迂回战术。
至于自己不同意,立刻冷下态度,现在又说明一切什么的,应该是对方见自己不配合,以为他识破了阴谋,再没必要伪装,直接摊牌,要杀要剐,这是要让自己做个明白鬼了。
有理有据,合情合理,时·名侦探·尧觉得自己破案了。
问题是,他不是那个鬼啊。
于是,时尧弱弱地举起了自己小黑的爪子,试图澄清一下:“兰小少爷,我大概明白您的意思了,不过我想,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之前从未来过兰城,更未和您有过接触......”最重要的是,完全没和您的后宅有过任何联系啊。
兰小少爷的眼神依旧是那么的复杂,复杂到时尧根本看不懂不说还被对方虎视眈眈的眼神看得背后毛毛的。
“你明白了我的意思......却不相信是嘛?不觉得不是你?”兰小少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继而笃定道:“不,我不会认错人的,就是你,你就是我要找的人,不用怀疑,小容,我永远不会认错
你的。”
阿这,其实也不用这么笃定的,真的,不是他啊。
时尧悄悄用余光看了眼身后开着的窗子,默默计算了一下“畏罪潜逃”成功的几率,还是决定再解释一下,毕竟如果事情真的是他做的他也认了,但现在,无论能不能成功逃走,他都要提那个勾引有夫之妇的家伙背锅,想想就不开心。
于是时尧叹了口气,处男什么的,不丢人。
“兰少爷,我想您真的认错人了,我知道我这么说您可能不太相信,但,我有证据的,我这些年来一直苦修,虽然修为不高(脑子还摔坏了),但我向来不近女色,元、元阳也还在,不信的话,兰少爷探勘一番便是,金丹期以上的大修,神识一扫,是与不是,自可还我清白。”
“而且,我这个人很专情,如果日后真的遇到了喜欢的人,只要认定了对方,那么我这辈子只会有对方一个道侣,当然,我相信我日后的道侣也会和我志同道合,虽然有些可笑,我们所期盼的,不过是一天一地一双人罢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以后有且只会有一位挚爱,而他的挚爱也只爱他一个人才行,别人的恋人什么的,他是不屑于强的,当然,倒贴的也不行。
兰少爷听了,非但没有生气,充满了沧桑的眼中似乎也再次重燃起了星光。
再次想起看到的画面中被恶人囚禁后,得知再也见不到自己,不愿被折辱,最后为他殉情的人儿,兰小少爷的心又柔软了起来。
他们爱得是那么深切和刻苦,他们的爱情只有彼此,人人都说修者寡情,但他和他的小容却宁愿不成仙成佛也要成一对佳人,只可惜老天薄情,相爱之人被强行拆散,终究,曲终人散。
然,大道九九,还剩其一,天道又给了他一线生机,重来一次,这一回,他一定会于小容携手道途,琴瑟和鸣。
悄然呼出一口浊气,兰梓忱暗暗告诫自己,不要着急,小容不信也是可以理解的,如果不真正的“经历”这一切,突然有人跳出来告诉他他以后会发生什么,他也是不会信的。
没必要将那些令人绝望的未来告诉小容,只要他能保护好小容,循序渐进,小容也一定会再次爱上他的!就像,自己昨天一眼就从人群中发现了对方,因为那一刻的驻足,作为契机,他才有机会响起上一辈子的一切不是么?
于是兰梓忱不再和时尧讨论到底是不是“那个人”这种问题,而是再次将视线对准了那个因为小容的一时心软会在未来带给小容和他无数伤害的家伙。
凶光一闪而逝,兰梓忱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用了多少毅力才忍住了直接当着小容的面掐断那个畜生脖颈的想法。
不,根本不是他忍住了,而是他不能,一是因为他知道此刻的小容因为心软还被此刻怀里的杂种欺骗性的外表所懵骗,如果自己直接像一个疯子一样当着所有人包括小容的面杀死这个小畜生的话,小容一定会恶了他,他不想让小容讨厌他。
二,也是最重要的原因,那便是这个小畜生根本杀不死!不是说附身的这头妖兽,而是那个夺舍的邪恶魂体!现下这只小畜生身上的神识只是那家伙的一抹分魂,那家伙已经记住了小容,杀了一抹分魂,那家伙还有许许多多的分魂,只要那家伙的主魂还在,就会阴魂不散的缠着他和小容,直到那家伙修养完毕。
打扫惊蛇的后果无外乎是崇涛覆辙罢了,他想要和小容真正的摆脱那个家伙,有且只有的唯一办法,就是直接的,完全的摧毁那家伙的本魂才行。
当然凭借他仅剩的这一丝理智,短时间冷静下来并想这么多是不太现实的,想到日后他和小容受到的蹉跎,兰梓忱毁灭世界的心都有了,还是心里的另一个声音的提醒,兰
梓忱才强自镇定,而此刻,兰梓忱已经将另一个声音当成了那个经历过一切,为了小容不甘引动老天,所以重新回到这具身体,帮助他一切守护爱人的另一个自己了。
至于之前为什么没有出现,也很好解释,自己才是这一世的主宰,而对方与其说完整的神识不如说一缕执念,小容是契机,这不碰到了笑容,当天夜里自己就做了梦,再见面,就想起了一切么?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什么?时尧怀里的小黑竟也在这时候抬起头无机质的兽瞳迎上兰梓忱的目光,略带警惕的目光,兰梓忱却从中看出了十分的挑衅和......淫邪(?)。
狠狠咬着舌尖,口中尝到了血腥味,胸口也因为剧烈情绪变化而闷闷地,兰梓忱不仅抬手用长袖挡住口鼻,重咳了两声,用眼神呵退意图谄媚的狗腿子。
没有遮掩他袖口内侧染上的一抹鲜红,扯了扯不正常嫣红的薄唇,兰梓忱故意晃了晃,意料之中的被一只纤细却不纤弱的手扶住,感受着从接触的地方传来的另一个人的温度,满足而又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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