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说。”
浅金短发的小矮人睁着乌黑的眼睛走过来。
抬头默默地望着面前面无表情的大树,看着看着,憋了许久的笑终于再憋不住。
“哈哈哈哈,裴辞,原来你也有今天啊,我还以为你当王子去了!!真是有毒啊,不、不行了”她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眼泪,“你这样子真是太好笑了!苏离珊是怎么想到让你当这个的,跟个大傻比似的!”
面前的少年垂眸看着她笑了好一会,淡淡开腔,“笑完了?”
许是他话语里裹着浓浓的危险,宋矜警惕的看他一眼,“干嘛?是你自己答应要演的,而且本来就很傻比,你不会要把气发我身上吧?”
“我是那样的人?”
“过来点,小爷我又不会吃了你,”裴辞漫不经心的挑眉,见宋矜狐疑的慢慢靠近,他才眸光淡淡,慢条斯理道,“小不点,你知道大树和小矮人之间最大的区别在哪么?”
宋矜直觉他有诈,但还是问了,“在在哪?”
裴辞耸了耸肩,唇角挂着散漫的笑,不语。
她突然醒悟过来,瞪大眼,大叫一声,过去用手狠狠的掐他。
“裴辞,你他妈是不想活了吗?高有什么用,你这么高,还不是当树!我矮,但我好歹演的还是个人吧?你说说你,现在哪来的优越感来鄙视我的身高?”
还没等裴辞回话,就见文艺委员苏离珊在旁边点了下头,说道,“唔,抱树的小矮人,这个设定不错,行,宋矜你就站这吧,我等会再给你加点戏份!”
宋矜愣住了。
看着苏离珊风风火火离开的背影,还没缓过神来。
她怔怔看着他,眨眼,“她、她这话什么意思啊?”
裴辞细想了下以往童话的套路,大胆猜测,“大概是要把我变成会说话的神树,再把你给改成和神树倾诉的傻比小矮人?”
“”
事实证明,裴辞学神的称号不是白来的。
说是演白雪公主的童话剧,但照搬照样,当然没有心意,因此苏离珊一开始就奔着改编成搞笑剧的方向去的,怎么搞笑怎么来。
拿到新剧本时,宋矜站在舞台上沉默了许久,才抬头对着“神树”硬邦邦的念着台词。
“大树爷爷,有位公主闯进了我们的森林,她有着长长的金发,像玫瑰花一样漂亮的嘴唇,可真是美丽极了,我想您见到她一定会裴辞,你他妈是不是笑了?”
宋矜面无表情的看他。
裴辞唇角的笑意根本就没下去,“哦,这是长辈式的和蔼笑容,你都叫我爷爷了,我总不能对着你摆脸色吧。”
她皮笑肉不笑,一字一顿,“和你那奸诈的笑容相比,我宁愿你摆脸色,我一点都不介意。”
“我拒绝,这不符合人设。”
裴辞挑眉,一副“你有本事打我啊”的欠揍表情。
宋矜深吸口气,送了他“呵呵”二字,将剧本砸在他身上,跑去找苏离珊改台词去了。
日子就这样在小打小闹中渡过。
高中生活很平淡,三点一线的死板生活,像是死水般,没有任何波澜起伏。
每日面对的课本,老师,同学,几乎没什么不一样,可饶是如此,这段承载着青春岁月的光阴却总让人无法忘怀。
对宋矜来说,裴辞大抵是那段回忆里,最最鲜明的色彩。
以至于,在她躺在病床上时,她甚至还能清楚的回忆起,少年那宠溺张扬、嚣张狂妄的笑容,像是一束艳阳,破开层层阴霾,驶向过来,让人猝不及防。
裴辞啊
你现在,还好么?
病房门突然被推了开来。
宋母提着保温盒,看到她日渐消瘦下去的身躯,病服套在她身上显得尤为宽大,忍不住红了眼眶,却还是压抑着颤抖的声线,竭力冷静道,“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会?”
全身的器官都在快速衰竭,导致她脸色苍白的没有半分血色,她垂下眸子,没有看她,只是轻声说,“妈妈,别难过好吗?”
顿时,宋母的眼泪掉了下来,唇边的哭声再压抑不住,“我如果我早知道你会这样,前几年我就不该逼着你学习,你不是说想去苏格兰看牧羊吗妈妈现在就定机票,妈妈带你去看好不好?”
外面被玻璃挡住的阳光额外璀璨,她收回视线,摇摇头,“妈妈我想在这,等他回来。”
她知道,她没有时间了。
现在,她的同班同学应该在为他们的目标而努力着吧,忙碌又充实的高三,将会让他们快速忘却,裴辞和宋矜这两个人。
哦,还有李莉纹。
高二下学期中旬的时候,她和裴辞相互交换了心意,确定了男女关系,好感度最终到了100,高二期末考试过后,宋矜和裴辞原本约好要去国外旅游,专门挑的还是有说英语的地方。
裴某人是这样振振有词的骗她的,说他英语之所以这么好,就是因为经常出国,口语说的贼溜,人也长的更帅更高了,还说她这种小矮人就应该出国去多接受外国人身高上的熏陶。
宋矜白他一眼,却也没多说什么,就在她和裴辞约定好了时间路线,却猛的被人给狠狠的推了一把,冲到了马路上。
当时校门口人来人往,车流不断,一瞬间汽车刺耳的喇叭声接连响起,参杂着哄哄闹闹的人声,全都混杂成一团,剧痛传来,天旋地转间,她在裴辞怀里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被告知,情况很糟糕,命虽捡回来了,但器官却在快速的衰竭,剩下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活。
而裴辞
听人说他当时为了护着她,伤的比她还严重,已紧急的转移到国外治疗。
他们出事的那天,是高二下学期的期末考。
而今天,是高三开学的第一天。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
她数着日子渡过余生,而裴辞,杳无音信。
罪魁祸首李莉纹,她推宋矜的时候,用力过猛,自己也跟着摔了出去,被驶过的车辆碾压,当场死亡。
一死一伤一下落不明。
成了樊城最令人唏嘘的一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