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清末明初老坑端砚”,是个实用器,东西虽然是老东西,用的石料也是近几年炒得火热的端砚材料。可是因为本身并不是出自什么可以考证的名家之手,再加上是个实用器,所以价格并没有被炒得太高。
尹轻湉用了74万的价格拍下,算是捡了个漏。因为这个端砚不为人知,可是背后还是有小故事的,这个小故事就和吕医生的家里有关。
吕医生说:“是呀,是和我家有点渊源。我家曾外祖父,叫冯初,本来是一个乡村私塾先生,民国初年开办新学以后,他的私塾渐渐没了学生。于是为了维持生计,他出远门去谋生,因为写得一手好字,他出门去做为人写信,写状纸,写门联。刚开始还每年能回家一次,送钱回来,后来就再没消息了。”
“后来战争爆发,军阀混战,附近出了个小军阀头目名叫吕一鸣,其实算是个土匪头子,找了几百杆枪当起了军阀。他带队打到我曾外祖父所在的村里的时候,看中了冯家闲置的私塾留下来的那四合院的瓦房子,于是霸占了做大本营。这个端砚,就是我曾外祖父放在私塾的案头上专用的砚台。尹小姐你看,这砚台的背面,刻有我曾祖父的名号。”
砚台翻过来一看,底下果然有名号刻字。
“那后来呢?”尹轻湉问。
“后来吕一鸣这样的小军阀在混战中被吞并,士兵哄散,他本人也不知所终。他的家人没办法了,靠变卖家中物品度日,这个端砚,当时还值点钱,被吕一鸣的儿媳妇拿去外面典当换粮食去了。然后就没有然后啦,这个东西不是出自名家,也没什么精美纹饰,成交并不活跃,我最后一次知道,还是几十年前在一个收藏家手里,但是当时贵啊,要几千块,当时我和我爱人一个月工资才十几块钱,哪里买得起。”吕医生笑了。
然后感慨地说:“当时没钱买,后来就再也见不到了。这件事啊,都快成了心病,几十年了惦记着。”
尹轻湉笑着说:“这砚台和你挺有缘。吕医生您还姓吕呢,是不是和吕一鸣家里也有什么渊源。”
“哈哈,”吕医生笑起来,摇手指了指尹轻湉:“尹小姐真是洞察力过人。我的父亲,是吕一鸣的后人。是有缘分啊,这两家百年前算是有仇,没想到后来竟然碰到一起去了。”
“哎呀,真是个精彩的故事。这个砚台现在价格不高,是因为被当成普通端砚。这个砚台背后曲折复杂的故事未曾传世。如果这故事一流传起来,恐怕价值要上天。”尹轻湉笑了笑,果然是有渊源的砚台。
这就是当时顾斯媛很紧张问尹轻湉她是不是花太多钱去买这个的时候,尹轻湉毫不犹豫地说,这个砚台倒是值这个价格。因为她从私家侦探帮她找的资料里发现吕医生多次四处打探这个砚台的下落,就很敏感地察觉到这里面肯定有故事。
而尹轻湉这种对古董的独特鉴赏能力,也是云澹烟这两年来专门请人教她,专门请人带她去各种地方亲自体验得来的。尹轻湉这是第一次自己出手实践,没想到还真的撞了个好运气。
尹轻湉这么一说,吕医生马上有点紧张,手握住那个木匣的两边,有点不安地说:“那,尹小姐的意思是……唉,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也不敢收,能看一眼就好了,只求尹小姐……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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