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澜长舒一口气,虽然从前从蜀中到京城时也遇到过小股的土匪,但这种来路不明的人硬杀进宅子,着实让她受到了惊吓。
她打开了房门,提起脚准备跨过门槛儿,猝不及防地被人遮住了眼睛,整个人被抱进怀里,然后一个旋身,重新回到了房中。
韩清澜本来就有些手软脚软,经得这一下,身子站不稳,本能地抱住了来人的腰。等她看清眼前的是“夏从文”,立刻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
“冒犯了。”“夏从文”行礼道歉,“院子里有方才斩杀的尸体,形容十分可怖,我怕把你吓到了,所以一时情急……还望见谅。”
他说的十分诚恳,况且韩清澜鼻子微微一动,就闻到了院中的血腥味,显然“夏从文”说的是真话,他方经过一番厮杀,她这种时候扭捏也太矫情了些,因此颔首道了一声“多谢”。
秦湛见她面色尴尬,善后的事又多,倒也不纠缠,自觉地退出了房间,从外头关上了房门。
秦画原本站在院门处,和今夜赶来的赵子登说着话,见秦湛过去,便掐着嗓子,翘着兰花指,还扭了两下腰,“人家也好怕怕哦。”
赵子登虎躯一震,但出于求生欲,他什么也没说。
秦湛默然片刻,道:“刚才死在你手里的比死在赵子登手里的还多。”
“命苦啊,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侄儿,一点儿孝心都没有!”秦画不满意,伸脚去踹秦湛。
奈何秦湛与她太有默契,早知有这一脚,轻轻一闪身就躲过去了,秦画恼羞成怒,瞥到一旁看似缩着脑袋,实则看热闹的赵子登,方向一改,那一脚便落到了赵子登的尊臀上。
“啊!”
明明已经事毕,却又听到了一声男子短促的惨叫声,韩清澜觉得瘆得慌。
……
别院的侍卫清点了尸体的数量,确认无人跑脱,连夜掩埋了尸体,并且撒出人手清楚别院周围对方的暗哨。
天色微明之时,算着解宵禁和开城门的时辰,夏家的别院里跑出多辆马车,这些马车外观制式都很普通,让人分辨不出其中的差异,若是有人从空中俯瞰,便会发现这些马车两辆成队,去往方向各不相同,准确说是相去甚远。
韩清澜随秦画还有丫头宫女们挤在一起,另一辆马车里则坐着“夏从文”和花魁素禾。这一队马车出了月城的内城,确认后头没有“尾巴”以后,往运河边上跑去。
秦画微服下船时,约好了重新回归船队的地点,如今虽然事出有变,但却恰好用上了。一行人在约定的地点等了半日,顺利上了秦画的船。
秦画的船队有盛元帝亲拨的数十精悍侍卫,另有厨子、船工等人马若干,而且沿途每到一处,得到消息的官府都会派兵保卫。可以说除非动用军队,否则无人敢劫长公主的船队。
船队原本就离月城不远,既接到了正主秦画,便按着原来的行进速度,磨磨蹭蹭地划了两日之后,声势浩大地到了月城。
盛元帝崇尚节俭,而且秦画此前已着人知会过不许铺张,因此两岸虽然人山人海,大小官员、侍卫、百姓们跪了一地,但是并没有扎彩棚、搭戏台等。驿站简陋,官员们给秦画安排的歇息之所是月城名园明珠园。
秦画进了明珠园,在正厅之中接见当地官员,本朝风气开明,也不必挂帘子。
“就你们几个人?”她的长相偏中性,是姑娘中少有的英气长相,平日里流里流气,这会儿正经起来却是威势十足,她眼风随意往迎驾的官员中一扫,便有官员拿手抹汗。
看那官员的补子,是个从四品的小官,那官员战战兢兢地道:“公主恕罪,不是下官们有意怠慢公主,而是,而是睿郡王殿下在杭州遇刺失踪,下官上面的大人们都带人出去搜救睿郡王殿下了。”
一墙之隔的韩清澜,猝然摔落了手中的茶碗。
秦湛,遇刺失踪了。
夏日天热汗多,衣裳须得一日一换,宫女小葵从素禾的房间收了换洗的衣裳出来,刚出门就听到另一个宫女叫她搭把手,因是在内院里头,小葵便没有留心,连盆带衣服直接放在屋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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