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尘宗,已经为天一霸主?”
白袍仙者愕然,终于又认真看了庄无道一眼,而后呢喃者:“以你的修为,只怕五六位一般合道,都非你对手。至此界之后,便可直证合道真君,便是归元境,不出二三十年,亦是唾手可得。小小的天一界,只怕连练虚境都无几位,自可所向无敌,横扫一qiē。如此说来,倒也不奇怪。”
庄无道只能默默的听,听着这位的言语,倒也没觉不好意思。知晓此人,只是无意识的言语,其实并无赞意,对他也是恶感依旧。
“燎原寺,当是我界洗心寺的下院吧?玄圣宗,当是此界中的玄天剑宗。至于乾天神宫,却是我宗的老对手。神空真君么?这个小辈,我似乎听说过。我知道了,你是担忧这三家,不肯善罢甘休?”
白袍仙者一边低吟,一边思索。此时却忽的心中微动,微一拂袖道:“你且等等,我需去问一问究竟。万全起见,此事还需寻那位演算一番。”
那五彩灵光内的身影,忽然消失,庄无道先是紧紧凝眉,而后又舒展了开来,默默将一滴金仙血液,打入那黑色晶石内,维持稳固着登仙台,与星玄世界的联系。
而就在三人等候了大约半盏茶时光之后,那白袍仙者忽然现身,不过此刻这位脸上,却是显出了几分怪异之色。
之前对庄无道的态度,颇为冷淡,然而此刻看他的眼神,居然还带着几分灼热与欢喜。
“此事我已知究竟,这三家确有几位登仙境,对你界的玄血精华虎视眈眈,势在必得。也确未放弃,如今在元极星障附近,就有着二十余头‘星跃龙鲲’搜寻等候,只等你横渡虚空之时,抢夺玄血精华。”
庄无道心中不禁再次一沉,暗道一声果然。这三家,又岂能没有后手?也果是准备待他突破元极星障之后,再行下手。
那时他法力气血损耗大半,面临的又是归元,甚至大乘境的的强敌,又哪里可能抵御得主。只怕才出元极星障,就要被这些人扑杀。
在天一界内,他可所向无敌,在天一界外,他小小一个元神境,又能算得了什么?
白袍仙者却似透穿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也莫要妄自菲薄,似你这等将一品神决修至六重天的人物,莫非以为这星玄世界有很多不成?尤其是你,积累之厚,实为罕见,又有一件上佳器物傍身。只需在此界中踏入归元,寻常的大乘天尊,亦可碾压。便是我星玄界内,也可算一方人物。根本就无需担忧,以你二人的超绝天资,我赤神下院,是断然不会放弃。此事若我未知也还罢了,既是已经洞悉,就断然不会让那群跳梁小丑得逞!”
给了庄无道一颗定心丸,白袍仙者又语气一转道:“那时我宗自有本宗登仙境大天尊接应于你,唔!不对,为防万一,此事我会亲自出手。只是如此一来,你等从天一带来的玄血精华,只能换取十分之一的善功,不知你可情愿?”
庄无道双眼微眯,然后就答得痛快之极:“弟子自然愿意!”
重点是能够安然抵至星玄世界,其余一qiē外物都可舍弃不要。能以那些玄血精华,换取上界离尘下院的善功,其实还是赚了。
总不可能,让那些这位灵仙境上仙白白出手,以一教之力,力敌三家,怕也需费不少力气。
“还算聪明!”
白袍仙者微微颔首,而后目透异泽,面上也多出了几分凝重之意:“还有一事,你可是修习了类似‘元灵移身术’之类的秘术?“
“元灵移身术?”
庄无道茫然中,又含着几分若有所思之意。这名字与玄血无定身相似,必有关联。
“你不知?想来只是名称不同,元血移身术源自三劫前一位佛祖的秘术玄血无定身,最近流传极广。可用于依神换体,夺人身舍。许多魂修都有修习,可以免除夺舍之后的许多后患。”
说到此处时,白袍仙者的视线,已经散着迫人精芒:“我听他说起。你似有放弃这具肉身之意?”
庄无道再次愣住,他修习的就是玄血无定身,而非是什么衍生或者类似的秘法。
更惊愕的,是这位灵仙口中的‘他’,到底又是何人?到底是从何处听来,知晓自己欲舍弃肉身?
心中顿生警惕,庄无道却面不改色,故作迟疑道:“弟子确有修习过夺舍之术,也是有转换肉身之意,只是――”
这与眼前的这位灵仙祖师,又有何关联?
“果然!“那白袍仙者直接打断,语气却更显柔和:“你既欲换过肉身,不如来这星玄界后,帮我做一件事。一旦事成,自有天大好处,本座与师兄,也不吝重赏!你若答应,立时就可得一具无主肉身下落,不用你四处寻觅。此身不但能够灵肉合一,绝无后悔,更身具十大先天战体之一的雷火元胎!本座另加一门绝顶炼身大法,必定强出你的牛魔元霸体不止一筹。”
什么灵肉合一庄无道全不在乎,玄血无定身本就能做到。这门秘术,本就是把他人之舍,同化炼为自身之舍,
然而当听到‘雷火元胎’四字,却是瞳孔一收,现出了不可思议之色,
忖道眼前这一位,到底是欲弄什么玄虚?
而此时那白袍仙者也正灿烂笑着,露出口中八颗闪闪生辉的白牙:“一旦事成,四五百年内,汝必能身登仙境!若是不成,也保证你没什么损失。”
庄无道心中一楞,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凡间那些拿糖果诱骗孩童的拐子。四五百年内成就仙境,又一点风险都无,这世间有这样的好事?
※※※※
“还未问清楚,到底是何事,师兄为何就轻yì答应?”
当登仙台上,再次恢fù正常,上空处的五色灵云也全数散去之时,聂仙铃就轻蹙柳眉,隐含忧色的问着:“以我听来,似乎不像什么好事,这位上仙的性情,似也不怎么靠谱。此人之眼,仙铃难以尽信?”
庄无道却无奈摇头:“师妹以为我那时,能有推拒的余地?”
那个时候的他,也只能是问,此事是否在自己能力之内,再与之讨价还价一番而已。
这位上仙,当时的语气看似平和。可庄无道却又莫名预感,自己当时若是拒绝,这位多半还是会有办法,让自己答应。
有敬酒在前,何需去吃罚酒?那就未免有些不知趣了。总之,先安全离开这天一界再说,那时是否与这位上仙合作,可再看看情形――
“我看也是如此,这位灵仙祖师言语,颇为怪诞轻佻。我猜他行事,只怕也是任性恣意,无有分寸。”
秦锋也在太虚子镜内摇着头:“不过我看他,似也无恶意,似对无道抱有莫名期冀。而且师弟也只是说,需要考虑,可以谈谈,并未坐实。再者――”
说到此处,秦锋的语中,却带着几分迟疑:“我看这位提出的条件,似非出自其本人之意,而是另有源头。”
听到此处,庄无道却是心中微动,想起了方才,这位白袍仙者,曾经离开过片刻。
而下一刻,他就望见了远处,赫然有几道身影,都匆匆飞空而来,正是门内坐镇的叁法等人。
庄无道情知缘由,方才那位仙者的威压,并非只及这等仙台,整个宗派,都被其神念笼罩,
所以此时,正赶来的几位元神修士,面色都颇为难看。
庄无道并未在意,只是定定看向了南面云空。
如今强敌已去,与上界的联系也已打通,随时都可渡空离去,也就说,这天一修界的诸般杂事,还有飞升之前的最后准备,自己都需尽kuài解决了。而首先当务之急,就是突破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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