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黄粱,黄粱一梦,的的确确都是白日做梦的意思。
不管是之前陈有为想要复活自己的儿子陈恩仁,还是二娃子看见原本已经死掉的爹老子,这都是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也都不过是他们在做白日梦而已。
对方就是利用了他们的这种心态,所以才会有机可趁,对他们施展了一梦黄粱。
而这种匠术,只有施术者,和中术者才知道,旁人看不见,也摸不着,只会当他们如正常人一样。这也就是为什么我看不见,张哈子他们也感应不到的原因。
此时张哈子已经把手中的竹筒给全都切成发丝粗细的竹丝,但他却停了下来,而是把这些竹丝交给吴听寒,对她讲,一节一节滴用红绳绑好,一定要牢靠,不然后果很严重。
很显然,张哈子这是要吴听寒施展匠术了。张哈子虽然手艺还在,但也只是停留在表面功夫,像刚刚他说的要把这些竹丝前后首尾相连,并且不能断,这就需要施展相应的匠术才能做到。
吴听寒没有问张哈子要干什么,而是接过竹丝之后,立刻从自己的手腕上取出红线,一节一节的开始缠绕绑起来。在打结的时候,她只是用手一抹,红线两端就严丝合缝的连在一起,完全没有打结的痕迹。
仅这一招,张哈子就施展不了。
在吴听寒工作的时候,张哈子递给我两枚铜钱,让我放在鞋子里,用脚底板踩着。
我问他这是干什么,他没说,只让我照做。
我放好铜钱之后,吴听寒还在绑竹丝,柏叔见状,问张哈子,你啷个发现这是一梦黄粱滴?
张哈子摇头,讲,不是我发现滴,是对方让我发现滴。
我闻言皱眉,问他,对方布局这么巧妙,如果不是我恰好困意来袭,根本就发现不了,对方又怎么可能轻易把这个手段透露给你?
张哈子讲,你个哈挫挫,我请问你,到那种情况下,你啷个就好死不死滴刚好瞌睡来老呢?
这我就不好回答了,我一路开车那么辛苦,瞌睡恰好就那个时候来了,这谁能解释的清楚?
张哈子讲,那你就没想过,啷个多小朋友玩滴游戏,对方偏偏不选,为么子一定要选丢手绢这种游戏呢?----哈不是因为一直转圈圈,会让人视觉疲劳,容易产生困意?
被张哈子这么一说,我顿时惊醒,好像还真是这样。我就是一直盯着二娃子转圈,所以才顶不住困意来袭。
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对方未免也太心机了,连这种小细节都给把握的恰到好处!
只是,对方为什么要把这么好的局面拱手送给我们破解?对方这么一搞,那他之前的所有布局岂不是就都功亏一篑了?
张哈子讲,既然对方是想要我们发现这一梦黄粱,他自然是有后续手段等到我们。
我看了一眼吴听寒,发现她还在给竹丝打结,于是就问张哈子,么子手段?
张哈子指着那口水井,讲,对方想让我们把二娃子扔到水井里头去。
结合刘继芬之前的行为,的确可以这么理解。但问题是,既然刘继芬就能办到的事,为什么还要当着我们的面来做这件事?
张哈子指着柏叔讲,因为他蠢。
我看了一眼柏叔,两个人都露出尴尬的神情。
我假装咳嗽一声,让张哈子直接说原因。
他讲,要是他一早就看出这是一梦黄粱,一早就用柏家滴手段让二娃子闭眼,她刘继芬早就把二娃子扔井里头去老,哪里哈会当到我们滴面来做这件事?
柏叔闻言之后,脸上有些赧然,为了掩饰这尴尬,他问张哈子,为么子一定要让二娃子闭眼?
张哈子讲,啷个简单你都想不明白?这个一梦黄粱就是做白日梦,那我们让二娃子睡着老,她自然就不得做白日梦老,那她梦里头滴那些妖魔鬼怪也就自然不得缠到她老撒!
柏叔点点头,叹息一声,讲,原来如此。难怪要把二娃子搞闭眼啷个难,原来是那些家伙不想让她睡。唉,我啷个就没想到呢?
这一下事情就差不多理顺了,对方让二娃子一梦黄粱,原以为把我们困在服务区,柏叔自己就能察觉,然后用柏家的手段把二娃子弄睡着,最后在操纵刘继芬把二娃子给扔进井里。
可惜的是,我们提前从服务区出来了,而柏叔还没有完成对方想要他完成的事,结果就演变成了这样。
那么问题来了,对方为什么一定要等柏叔把二娃子给弄睡着了之后,再扔进井里呢?还有,对方为什么一定要把二娃子给扔进井里,对方到底有什么企图?
这时张哈子突然喊停,让吴听寒不用再打结了,说长度差不多应该够了。
吴听寒罢手之后,为了确保竹丝之间足够牢靠,于是手腕一抖,取出画笔,沿着那细如发丝的竹丝,从头到尾,画了一条连续不断的红线。
画完之后,她讲,只要我画的这条线不断,竹丝就不会断。
张哈子点头,指着我,对吴听寒讲,你到他手腕脚腕和脖子上都画一个圈,要确保一段时间内他滴魂魄不得离体。
我和吴听寒都一脸疑惑,但还是照做。
我撩起衣袖裤腿,伸长脖子,等着吴听寒画圈。
与此同时,我看见张哈子已经拿着几节长竹筒和那根绑好的丝线走到了水井旁。
等我画好红线圈走过去看的时候,发现张哈子已经在水井的井口上立了两块竹筒支架,下端死死地卡在井壁上,上端则是一个十分圆滑的u字形支撑口。
随即张哈子出去一根小拇指粗细的青篾,架在这两个支撑口上,确定了长度之后,就把多余的砍掉,然后把这节青篾递给吴听寒,指着之前划篾时余出来的一些小竹块,对她讲,把那些竹钩给绑上去,保证不在一条直线上,螺旋状绑,手法和之前一样,要确定牢靠。
吴听寒没有多问,依言行事。
等她做完之后,张哈子又把那根竹丝递给吴听寒,后者都不用交代,就知道要把这竹丝也绑上去。
弄都弄完之后,张哈子把这根青篾架在支撑口上,手里拿着那竹丝的另一头,冲我伸手,讲,哈挫挫,把你脖子上滴镇魂铃取下来给老子。
我认识张哈子五年,这是他第一次问我要镇魂铃,而且还是取下脖子的那种!
尽管他没说,但我们都知道,事情绝对已经到了十分危险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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