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别说是一个条件了,就算是一百个,我也会照样点头答应。毕竟这事关凌绛的生死问题,付出任何代价都值得。
可是,他真的知道吗?
刚刚谢不归可是无比肯定的表示,他爹老子绝对不知道,让我没必要白费口舌多此一问。怎么这前后才多久,谢流觞就自己跑过来打他儿子的脸了?
谢流觞讲,我不给他讲,是怕他会重蹈他爷爷滴覆辙。我就这一个儿子,我哈等到抱孙子滴,这个代价,我承受不起。所以想要我告诉你地方可以,但你绝对不能给谢不归讲,也不能带他一起去!
听到这话我深受感动,难怪谢不归会一直被蒙在鼓里,原来是他老子担心他会有危险。这份沉甸甸的父爱,足以说明谢流觞的用心良苦。
我满口应承下来,然后问他,六十多年过去了,你还记得吗?
不是我不相信谢流觞,而是那个时候的他才只有三岁,他怎么可能会把那件事记这么久?即便是记得,怕是这六十五年来的生活经历,也会将那份记忆给混乱模糊了吧?
但谢流觞却摇摇头,讲,其它事我不敢保证,但那件事我的的确确记得很清楚,否则的话,第一次见你滴时候,也不会啷个激动。
这倒是实话,如果不是血海深仇,他没那个必要拖着年迈的身子、拿着特制的拐杖来抽我。
只是,仇恨再怎么大,六十五年都过去了,谁能保证他的记忆不会出现偏差?中国的国土面积那么大,地名那么多,只要有一个字搞错了,那我们在这里所作出的所有努力,就都白费了。
谢流觞讲,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当年滴那一幕一直到我脑壳里浮现,每天晚上只要我一闭眼睛,就听到我爹老子笑到起对我讲,‘瓜娃子,我们村滴人有救咯,我们要去神仙岭当神仙咯!’
我记得谢不归给我们说这件事的时候,说起过这一幕,只不过他描绘出来的对话,就只有‘我们村的人有救了’这句话。看来是谢流觞故意掐头去尾说给谢不归听得。
有了谢不归的映衬,说明谢流觞说的这件事还是十分具有可信性的,至于到底能不能信,还要等张哈子醒了才知道。
于是我问谢流觞,神仙岭是什么地方?
他讲,那是一个传说中滴地方,我也只听过,没去过。至于到哪里,你莫问我,我一概不晓得。
我相信谢流觞不会骗我,毕竟连地名都告诉我了,再骗我就没什么意义了。
只不过我并没有想象中的喜悦,我想了想,可能是跟我不知道神仙岭在什么地方有关。因为我虽然知道了这地名,但我总感觉跟不知道似乎完全没什么两样。
想了一阵我没想出这神仙岭到底在什么地方,便也不再去深究,而是朝着他家走去。
走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谢流觞就说有事要去其它地方,就不陪我回去了。我一开始还没明白他脸上那闪烁的神情是什么意思,不过一想到他隐瞒谢不归的事情,我就不得不感慨一句他的心思缜密。
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怀疑谢流觞把地点告诉了对方。毕竟同时消失又同时出现,想不让人怀疑都难。
可即便谢流觞做的都这么隐蔽了,我刚回院子,谢不归就问我,你碰到我爹老子没?
我讲我买了土鸭之后,绕路去了谢川计老爷子那里,挨了一顿骂,可能是错过了,并没有碰到。还做戏做全套的问他找他爹有什么事,要不要我出门帮他找找?
他摆摆手,表示就随便一问,没什么要紧事。
我没有表现的太刻意,也就没再多问,而是直接去厨房处理土鸭和鸭蛋了。
等我做好啤酒鸭和葱煎蛋没一会儿,张哈子就从房里走了出来,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要不是老子瞌睡浅,岂不是要被你们两个吃独食老?
我笑笑没说话,毕竟这一顿本来就是特地给他做的,就算他不醒,我也会把饭菜给他留一份。
吃饱喝足之后,我很稳的没有急着走,免得谢不归生疑,觉得我肯定是从他爹老子那里听到了什么,所以才会这么急着走,而是表示方不方便再住一晚,等我和张哈子都休息好了再走。
我的要求让谢不归一愣,很显然他也没料到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我在他的脸上都看到了一丝失落。
不过他并没有拒绝我,而是满口答应下来,然后问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依旧表现的如同以前一样,转头看向张哈子,表示一切都听他的。
张哈子想了想,问出了和我一样的问题。听到谢不归的回答后,他又问,村子里哈有没得川字辈滴前辈?
谢不归讲,有是有,不过脾气不太好,他之前去问过,被骂咯一顿。
我点头,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
张哈子讲,这算是揭人家滴伤疤,被骂也很正常。
听到这话,我有些诧异,心想张哈子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结果他噌的一声从腰上抽出篾刀,讲,既然来软滴不行,那就来硬滴,老子就不信,到底是他滴嘴巴硬,哈是老子滴篾刀硬!哈挫挫,带路,看老子不砍死谢不昕那个龟儿子!
说着,张哈子就提着篾刀往院外走去,吓得我和谢不归急忙把他拦下来,劝了好久才把他给劝住,气得他说晚上要吃一只烧鸡才能平复内心的愤怒。
我当时就把手撒开,表示你丫的就是想吃烧鸡了吧?
张哈子嘿嘿一笑,收起篾刀继续对付那碗啤酒鸭去了。那风卷云涌的样子,就好像刚刚没吃过似的。
不过有了张哈子这一套神助攻,我想,谢不归就算再怎么怀疑我,现在应该也已经打消疑虑了。
趁着张哈子在吃鸭,我问他,他们那些人,到底是怎样让他们的妻子心甘情愿为他们去死的?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但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都被对方折磨致死了,为什么没有抓棺材盖子,为什么还要那般护着他们的棺材?
张哈子吃鸭的动作顿了顿,然后讲,想要晓得这个问题滴答案,除非是找到当年那些人,否则一辈子都莫想晓得。
我讲,就连你都想不出来?
他没好气的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老子也是人,凭么子你不晓得滴,老子就要晓得?
我讲,既然那些前辈的魂还在坟里,能不能招魂来问问?
张哈子摇头,讲,能产生啷个大滴尸气,说明心里头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护棺。就算把魂招过来老,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搞不好哈要上演全武行,没得那个必要撒。
我叹息一声,掂了掂张哈子放在桌上的篾刀,讲,要不,我们再去问问谢川计老爷子?
我本来只为了在谢不归面前做戏做全套,结果没想到张哈子一拍桌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走,砍死他丫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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