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我,在我身后的吴听寒和王明化,也同一时间站起身来,满脸戒备。王明化更是抽出他后腰上的斧头,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
他们之所以也会如此激动,完全是因为被绑那人的容貌,与我一模一样!
或者说,我的样子,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毕竟算年纪,眼前这家伙至少已经是五十五岁了,要是他在五十五年前死的时候已经五六岁了,那他现在最少也是六十岁!
他的年纪比我大是毋庸置疑的,那他的那张脸,自然也是在我之前面世。
所以看清楚他那张脸后,我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我现在头上的这张脸,很可能是我爷爷模仿他的样子给我弄上去的。
至于我爷爷用了什么手段,我暂时还不清楚,有可能就是画匠一脉的‘改头换面’,也可能是别的什么手段,但不管是什么方式,我相信,以我爷爷的本事,肯定能做到这一点。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我还没出生,但老司城后山那半山腰上的二十四座坟里,埋葬的那些尸体,全都是我从小到大的样子。
当时张哈子的解释是,归墟鱼会模仿它们看见的人的模样,所以就能在第一时间化成我的样子。但那坟都已经埋了那么多年,归墟鱼真的还能活到见到我的那一刻,然后再化成我的样子吗?
看到这人的瞬间,我仿佛一切都想明白了。
还有五年前,我不止一次见到另一个我,但除了我之外,张哈子也好,凌绛也罢,都不曾见过。
到后来张哈子伤了我体内的另一个魂,另一个我再也没有出现过之后,张哈子就说我见到的另一个我,是我体内的那个魂。我也曾一度以为事实就是这样。
但现在看到这家伙,我就不得不去怀疑,我们以前的推论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另一个我是不是真的就是我体内的另一个魂。我大学的班导和室友,他们看见的另一个我,会不会就是眼前这人?!
还有杀死我室友冯伟业的,会不会也是这家伙干的!毕竟在冯伟业的尸体旁,可是清清楚楚的写着洛小阳三个字!或许冯伟业并没有栽赃嫁祸,而是他切切实实看着‘我’杀了他!
五年前发生的一幕一幕,全都一股脑的钻进我的脑海里,如果这些事情都是这这家伙做的话,那么我和张哈子以前的很多推测就都错了!
而且还是错的十分离谱的那种!
我听到身后吴听寒低声对张哈子说了句什么,声音太小听不清,但我听见张哈子手中的竹棍在地上剌了一下,应该是情绪激动造成的手抖。
不用想,吴听寒刚刚对他说的话,肯定是那人和我长的一样这件事。
我强忍住内心的震骇和惊恐,看着那张我再熟悉不过的脸,问他,你到底是谁?
问完话之后,我就盯着眼前那人,心里惊骇的同时,莫名也有一丝兴奋。
毕竟五年来,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见过他,但现在他被老板娘给抓住了,那以前遗留下来的那些疑问,或许就此能得到解决。
最关键的是,我们能从他嘴里知道,他起死回生的另一种手段,到底是什么!只要知道了这点,那我们救回凌绛的可能,直线上升!
我原以为他此时已沦为阶下囚,应该会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却没想到那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回我,而是从进院子开始,就一直在打量我。
等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开口对我讲,等了四十五年,总算是见到我这张脸的真正主人了。
听到这话,我直接愣住了。他说的这两句话,分开来听我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合在一起,我就完全不懂了。什么叫做‘等了四十五年’?什么又叫做‘见到我这张脸的真正主人’?
大哥,你开什么国际玩笑?四十五年前,我都还没出生好吗?我父亲都还只有八岁,脸都还没长开,你上哪儿知道我长什么样子去?你又怎么可能从那个时候开始,脑袋上就顶着一张我的脸?
我爷爷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在四十五年前,就知道我以后会长成什么样子吧?
他听了我的话,用和我一样的笑容笑了笑,然后摇头讲,跟你爷爷打了几十年交道,我得到的一个结论是,永远不要怀疑你爷爷的能耐,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到的,除非他不想去做。
这点我赞同,但想要预测一个还没出生的小孩未来长成什么样子,这我是绝对不信的。最起码的,连性别是男是女都没法准确预测吧?
那人再次笑着摇头,讲,在没见到你之前,我也是不信的,但事实就摆在眼前,不信也得信。
的确,事实胜于雄辩,我就算再怎么去计较,眼前这人脑袋上顶着的脸,是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可是,我爷爷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那人闻言冷哼一声,讲,怎么,难道你爷爷没有告诉你?
说完之后,他又补充了一句,讲,也是,这种损阴德的办法,还是带进棺材里比较好,免得断子绝孙。
听他这口气,显然对我爷爷施加在他身上的这种手段很是抵触和厌恶。
说实话,其实我也没想明白,不知道我爷爷为什么要这么做?让别人顶着一张我的脸,就不怕他违反乱纪,然后法律怪到我头上,把我一枪给崩了吗?
那人讲,这就是你爷爷的手段,在不知道你身份之前,我一直认为我就长这个样子,直到二十二年前,我看到了还是小孩子的你,我才知道,我一直都是你爷爷手里的棋子!
听到这话,我有些震惊了。他不是陈寺青的父亲吗?怎么连他也是我爷爷的棋子?我爷爷到底在下怎样一盘棋?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反问我,你知道你爷爷为什么要把你的脸放在我头上么?
这不是废话,我要是知道,我还用问你?
他自嘲的笑了笑,然后讲,说来也真是搞笑,我辛辛苦苦前后谋划了几十年,没想到临了还是给他人做了嫁衣。洛朝廷,你还真是好手段啊!
听到这话我再次懵了,于是我侧头看了看吴听寒和张哈子,发现他们也是眉头紧锁,显然也是在思考那人这话里的意思。
那人看见我们皱眉沉思的样子,似乎很满意,点头笑了笑之后,便开口讲,我悟了几十年才想明白这件事,要是你们一时半会儿就弄清楚了,岂不是显得我很愚蠢。
一直没说话的张哈子此时开了口,他讲,啷个简单滴事情,你哈要想几十年?
听到这话,我和那人几乎同时开口,讲,难道你已经想出来了?
张哈子‘盯’着那人,很是自信的讲,如果我没猜错滴话,他爷爷是把‘改头换面’反到起来用,不仅要偷你的气运,哈要让你来替哈挫挫挡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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