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我被它那一声尖锐的嘶吼给吓得连连后退,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向后撑着地面,全身发抖,嘴唇发干,茫然不知所措。
难怪我一起床,没走出两步,敲门声就戛然而止,它果然是通过这猫眼门洞一直在盯着房间里在看!
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
哪有什么单向镜一开始是黑色,被铁丝戳了几下之后就变成红色的,分明就是那阴人的眼睛,被我用铁丝给戳出了血!
我只觉得自己的头皮像是过电了一般,一阵又一阵的发麻,电的我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面对这场景该怎么办。
“咚!咚!”
“咚!咚!”
“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而且比之前还要急促,听上去就好像是有两只手在交替敲门,如同打鼓一样。
而加上我之前听见的,这已经是第六次了。
不仅如此,那家伙现在不只是在敲我的门,还在敲吴听寒的门!要是吴听寒没能及时察觉,或者以为那是属于我的敲门声,然后就贸然开门的话,那岂不是……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我死不要紧,但绝对不能让吴听寒以身犯险!
我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刚准备打开房门,就听见吴听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她讲,陈寺青,开门!
吴听寒已经开门出来了?!
我急忙打开房门,然后就被眼前的场景给吓得倒吸一口凉气,一双腿直接发软,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仰头望着走廊上的天花板,张着嘴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昏黄的走廊灯光下,我看见吴听寒站在房间门口,而那一身血红的阴人就在她头顶上,整个身子贴在走廊的天花板上,唯有一双惨白到毫无血色的双手,笔直垂下来,恰好挡在吴听寒的眼睛上!
难怪我之前几次开门都没看见这家伙,难怪吴听寒也没有发现这家伙的存在,原来是在我们开门的瞬间,这家伙就从天花板上伸手下来,把我们的眼睛给遮了个严严实实!
鬼…鬼遮眼!
我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下意识的喊了一声。
那阴人见我惊慌失措的样子,还特地‘抬起头’来,嘴角往下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因为是倒立的关系,所以它往下牵扯嘴角,其实正常就是往上翘起,也就是说,它这是在冲着我笑!
它这是嘲笑我被它吓得瘫坐在地,还是在得意自己已经把吴听寒给顺利鬼迷心窍?
如果是后者的话,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提醒吴听寒,她之所以看不见那阴人,是因为被那阴人给鬼遮了眼?
就在我焦急万分的时候,我看见吴听寒的脸上先是疑惑,然后她顺着我的眼睛往天花板上看了一下。在这过程中,那阴人的双手始终挡在她双眼前。
我不确定吴听寒看没看到那阴人,只知道她当即轻喝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尔后就见她松开左手,手中那长条状的东西当即笔直落下,却不是倒在地上,而是径直插在地面上,竖直而立!
这尼玛,得多锋利的东西,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还不等我惊讶,我就看见吴听寒抬起双手,弓起食指,在她自己的眼前虚空一抓。
我之所以肯定她是对着虚空一抓,是因为她收拢手指的时候速度很慢,就好像是不知道那里有东西,也不知道那东西的直径有多大一样。
而当我看见她手指碰到那对惨白手腕的时候,就猛然握紧双手,随即身子后退半步,将自己的眼睛与那惨白双手分开,同时双手往下一扯。
我听见一声惨叫当即响起,天花板上那阴人应声被吴听寒给硬生生拉扯下来,重重砸在地上----我没有听到任何物体落地的声音,但我能感觉到这一下摔的应该不轻,毕竟下坠的速度实在太快!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吴听寒双手左右交叉,将那双惨白的手臂给缠在一起,随即抬起一脚,准确无误的踩在双臂交叉处,以空出左手,去旁边解开那布袋的封口。
布袋的封口刚刚解开,那布袋便十分顺滑的向下滑落,露出里面包裹了一路的东西----是一根吴听寒尾指大小的细长铁棒?
还没等我细看,就见吴听寒一手握住那‘长铁棒’,高高举起,随即照着那阴人的后脑勺狠狠插去。
‘轰’的一声,不知道是我真的听见了,还是眼前的视觉让我以为我听见了,只知道在吴听寒‘长铁棒’插进那阴人后脑勺的刹那,一道绿色的火焰燃起,瞬间将那阴人给烧了个无影无踪,连灰烬都没有剩下。
等那阴人彻底消失后,我也才终于看清吴听寒左手中的那东西,长约七寸,表面刻有奇怪的花纹,歪歪扭扭的,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
头端成水滴状,但却是红色的,而且最前端尖锐无比,难怪能轻而易举的插入地面。整个看下来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长铁棒,分明就是一支纯金属打造的毛笔!----准确来说,应该是画笔!
只是这东西怎么会这么厉害?连那么恐怖的阴人,轻轻一戳,都能给烧的烟消云散?
那一瞬间,我想到了孙悟空的金箍棒,法海的紫金钵,吕布的方天画戟,加藤鹰的黄金右手……额,最后一句全部划掉!
处理完那阴人的吴听寒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问我,讲,死了没有?
被吓得惊魂未定的我没有回她,而是盯着她手里的那根画笔,眼神灼热的讲,你这毛笔还有没有多的,能不能送我一支?
吴听寒再次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起身回房,砰的一声把房门关的震天响。
看着紧闭的房门,我不由得吐槽一句,女人真小气,不送就不送,至于发这么大火么?再说了,只要你卖的不贵,我也是可以买的嘛,又不一定非要白嫖。
于是我也起身,把房门给紧紧关上,还把防盗锁也给拴上,同时心里告诫自己,现在不管谁敲门,一概当做没听见处理,不应声,不开门!
虽然亲眼看见吴听寒已经把敲门的阴人给灭了,但我心里还是阵阵发毛,一晚上睡的一点也不踏实,一丁点风吹草动我就惊醒,然后坐起来左顾右盼,一定要确定房间里没有人后才重新躺下。
就这样一直到天亮,我都没有睡一个完整的觉,等吴听寒再敲门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去我们村的路全是山路,车子肯定不能再开了,所以干脆停在酒店里,反正不收费。
出发之前,吴听寒把车后座的背囊提出来,扔给我,叫我背上。我看她提的非常轻松,还以为装的是她女儿家的一些换洗衣服,却没想到入手后竟十分压手。
我不由得多嘴问了一句,讲,这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我的想法很简单,要是我们村能找到的,就没必要背进去,山路难走,这么重的东西背进去怕是会耽误时间。
吴听寒只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一副不容商量的样子。
我知道,一旦这娘们儿决定的事情,我就算再怎么有理,也没法改变她的想法。更何况,我以为的有理,在他们匠人眼里,很可能就是狗屁不通。
所以我没有自讨没趣,而是按照她先吃早餐的要求,领着她去了车站旁边的那家粉馆。
老板娘见到我有些诧异,讲,你不是才出门迈?啷个又转来咯?----她是你找滴姑娘儿(很重的儿化音,老婆的意思)?
我笑着讲,一个朋友,过来玩几天。
老板娘给了我一个‘我懂得’眼神,然后给我们下了一大碗粉,似乎是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向吴听寒证明她很受欢迎。
嗦完粉后,我们没有多停留,径直朝着我们村的方向走去。
走在路上的时候,她突然主动开口问我,讲,你和那粉店老板娘很熟?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对老板娘的话有些介怀,所以只能如实回答她,讲,算不上熟,只不过我每次到镇上,都会去那里嗦一碗粉。
吴听寒又问,讲,你们镇上就那一家粉店?
我摇头,讲,怎么可能?
她又追问,讲,那为什么只吃那一家店的米粉?
我讲,因为我爷爷带我上街吃的第一碗粉,就是在那家店。
她听到这话,显然有些诧异,随即问我,讲,那是一家老店?什么时候开的?
我不知道她怎么对这家粉店这么感兴趣,只好把我记得的事情说出来,讲,具体什么时候开的我不知道,我只记得很小的时候,我爷爷就带着我去他们家吃过米粉。算下来,怎么也有十七八年了吧。
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是低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但我却被她这三言两语给勾起了往事。
我记得以前去那家粉店,每次都是我爷爷看着我吃,他自己却不吃。我问过我爷爷,他只说是不饿。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什么是善意的谎言,所以一直相信爷爷说的是真的。
可来回村子和镇上之间,走的再快也要六七个小时,怎么可能会不饿?爷爷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因为家里穷罢了。
我印象很深的一次,是看见桌上放了山胡椒油,我想试试,爷爷没阻止我,但我滴了一滴之后,就再也吃不下,受不了那味道。最后爷爷不得不再让老板给我下一碗,他自己把那碗给吃了。
等上了中学之后,我也学会了省吃俭用,每次从学校回来的时候,都会在那家粉店打包一碗粉,然后带回去给爷爷。即便每次到家的时候都糊成坨,但爷爷都会笑着把它吃的干干净净。
而吃完之后,爷爷都会先夸一句好吃,然后再三叮嘱我以后不要浪费钱给他带吃的,让我自己在学校里多买些东西吃,千万别饿着。
爷爷苦了一辈子,到最后都没享过一天福。想着想着,往事就像是开了闸的水库,一发不可收拾,全都浮现在眼前,以至于我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眼眶变得湿润起来。
说实话,直到现在,我从情感上都没办法把这样一位淳朴善良的慈祥老人,跟王先生口中那位机关算尽的老人给联系在一起。
吴听寒没理会我喷薄涌出的情绪,而是问了句让我愣在当场的话,她讲,既然你跟那老板娘不怎么熟,那她怎么知道你才出过门?而且还说的那么肯定?!--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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