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宗易肌肉紧绷,宽厚结实的身躯抵在我腰肢,像烈火炙烤了百日的钢板,从里到外皆烫,从未有过的烫,一触即燃。
我反手厮打他,“酒店碰了她,再来碰我,我嫌你脏。”
林宗易埋在我耳边,嗓音低沉喑哑,“没碰她,从没碰过。林太太似乎非要我碰她,是吗。”
他一边吻我一边笑,“不过冯斯乾是否碰了她,我不保证。”
我试图爬起,林宗易全部的重量压在我后背,根本动弹不得。我泄了气,难耐趴着,“开了大床房,孤男寡女在屋里下棋吗。”
他膝盖滑向两侧,“林太太猜得很正确,是下棋。”林宗易将我的长发捋过头顶,我整张脸包裹在他掌心,缀满细细的汗珠,仿佛露水浸润的白玫瑰,温柔盛放。
他眼尾漾着浅浅的笑纹,“寇媛对我有用处,仅此而已。”
他故意转移我的注意力,我感受到他,忽然哭出来,“林宗易——”
林宗易压抑到极点,喉咙像阻塞住,已经听不出他原本音色,又闷又重,“怎么。”
我摇头,扎进棉被里。
他攥住我紧握的拳头,“什么时候了,林太太逼我退吗。”
我咬着牙,“我害怕。”
林宗易轻声诱哄我,“都当母亲了,怕什么。”
我抠住床单,隐隐战栗。
他有些意乱情迷,“想林太太很久了。”
林宗易快要成功时,隔壁突如其来传出一阵啼哭,苏姐在外面疯狂拍门,“先生,太太!林冬出问题了,他哭得嗓子哑了,奶粉全吐了。”
我猛地坐起,“吐奶了?”林冬从来不吐奶的,我手忙脚乱穿好睡衣,翻身下床,林宗易拽住我,“卿卿。”
他眼底的情潮未褪,揉着眉骨,竭力压制自己情绪,“再有下一次中断。”他操纵我手扣住他,“很脆弱,留下阴影就麻烦了。”
我停住,“那你再买套房子,养一个女人吧。”
他本来还浮着一丝无奈的笑意,听到我这句话,顷刻沉下脸,默不作声系皮带。
我深吸气,“家里有孩子,林冬又小”我话音未落,林宗易打断我,脸色喜怒不辨,“林太太接到身边养育的目的,不正是挡箭牌吗。”
我后半句顿时戛然而止。
他手心摁住我面颊,“林太太如此大度,让丈夫养女人,我是高兴还是气恼呢。”
我抿着唇,“宗易,只要不是寇媛,我不介意。”
林宗易手停在我颈侧,干燥粗糙的掌纹磨得我发痒,“为什么不能是寇媛。”
“殷沛东马上明媒正娶她,她又怀孕了,万一没轻没重,她流产了。”
他食指竖在我唇瓣,制止我继续说,“真实的原因,不是这些。”
我一动不动。
林宗易再次抚摸我脸,“林太太是唯一一个令我进不得,退不得,不甘心放,又做什么都无力的女人。”
他抚摸了良久,直到苏姐第二次敲门催我出去,我推开林宗易跑向婴儿房,林冬躺在摇篮床里,撕心裂肺大哭,我抱在怀中哄着,“他到底吃什么了?”
“奶粉。”苏姐拿起柜子上的奶瓶和奶粉罐,“一直吃澳洲产的,牌子都没改过,每一瓶朱医生都亲自查验,我也喝了没事,才喂林冬的。”
我抱到窗下,才哄了一会儿,林冬出奇得安静下来,不哭也不闹,苏姐凑到跟前,她无比诧异,“在太太手中可老实多了,看来孩子小也知道认亲妈了。”
我蹙眉,盯着林冬泪汪汪的脸蛋,思索了好半晌,我没忍住笑,拧他哭红的鼻子,“小王八蛋,跟你老子学会捣乱了。”
苏姐接过林冬,她也看出我衣衫不整,尴尬别开头,“太太,您回房休息吧。”
我坐在婴儿床旁边,“几点了。”
苏姐说,“两点。”
我头昏脑涨,“宗易没吃午饭,煮碗面吧,他下午还要去公司。”
我起身,林宗易此时也从主卧过来,他发现哭声止住,问我,“不哭了。”
我又笑,“哭累睡着了。”
他看着襁褓里的林冬,“臭小子,成心和我作对。”
我生怕他讨厌林冬,之后找借口送走,急忙解释,“他不懂事,喝奶呛着了,下次苏姐照顾就行,我不——”
“韩卿。”林宗易皱着眉头,“我不至于和一个婴儿计较,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一声不吭。
苏姐放下林冬,去厨房煮粥,我跟在她身后,“煮海参小米粥,宗易,你在餐厅等。”
林宗易单手插在西裤口袋,另一只手拦下我,我们侧身背对彼此,他望着一扇窗,我望着走廊,他开口,“我和寇媛,非常清白。”
我偏头打量他,他说完撒手,走出房间。
我进入卫生间,用纸巾擦拭清理,略微灼疼,淡淡的血丝。我没放开自己,他动作又野,一半就折磨我够呛了。
李渊三点到蔚蓝海岸接林宗易去索文集团开会,我站在衣帽间门口,从镜子里看他,“宗易,我每天除了美容打麻将,没正经事做,腻歪得慌,能在索文给我安排一份差事吗?”
林宗易眼睑低垂,敛去一闪而过的精光,他了如指掌我的企图,没回应。
过了半分钟,他说,“苏岳楼有新菜了,我傍晚下班打包回来。”
我没罢休,“我不想在家里。”
林宗易知道我的脾气,很难糊弄,他走向我,“相夫教子养尊处优,挺好的。我养得起林太太一辈子。”
我踮脚挨近他,眼睛清澈纯真,不带半点刁钻与算计,“你不是怀疑我和他纠缠不休暗度陈仓吗?我白天黑夜跟着你,眼皮底下你还不放心啊。”
他微眯眼,神色高深莫测,“资金税款,工程项目,重要客户,一切的商业机密,包括我的立足之本,都在索文。”
我笑容当场一收,“你不相信我。”
我翻脸了,林宗易却眉目含笑,“我确实不十分相信林太太的动机。”
这个男人,不熟时,是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熟了,笑里藏刀,圆滑奸诈。
他穿上西装,主动岔开话题,“调养好,为我生个女儿。”
我兴致缺缺的样子,“又不是说生就生的,我才27,就当家庭主妇吗。”我整理他的领结,“要不你接回林恒,要不安排我去索文。林恒明年上小学,我可以开车接送,一二年级的科目我也能辅导他,我养一段日子试试,说不准他会喜欢我呢。”
“一二年级。”林宗易拉开高处的柜门,取出公文包,“三年级呢。”
我小声说,“小学功课可难了,三年级我不一定成。”
林宗易被逗笑,“好了,林太太的水平只适合在麻将桌输钱,不适合养孩子。”
我还想再争取,林宗易说,“我去公司了。”彻底封死了我的余地。
殷沛东的65岁大寿在年底,凑巧是林宗易的“丧葬期”,那时还未死而复生,于是推迟到二月底,在淮海大酒楼举办。
殷家邀请了江城所有的名流商贵,几乎全都到场了,冯斯乾虽然和殷家不欢而散,毕竟地位在,担任上市集团副董,华京不得不送上请柬,原以为冯斯乾避嫌,绝不会出席,没想到他不仅现身了,贺礼也是全场最高调,重达数十斤纯金打造的寿星佛,黄光灿灿,把殷沛东的老脸都映黄了,一句殷伯父,把他老脸又气青了。
我噗嗤笑,跟随林宗易上楼,说实话,我游戏情场多年,战无不胜,最终输给冯斯乾,不冤枉。
这样能屈能伸,沉得住性子的男人,玩什么都信手拈来,何况击败一个手段不入流的女人。
我本来不打算出席,不过碍于林宗易是殷沛东的小舅子,再加上寇媛是我替代品的传言沸沸扬扬,我不出席,反而招人猜疑。
外界议论什么殷沛东也有耳闻,所以大部分宾客在一楼宴厅,我被安置在二楼最豪华的一间包厢里,好巧不巧,与冯斯乾所在的包厢相对。
我托腮沉思,“殷沛东的生日,我记得在夏天。”
林宗易吩咐李渊将贺礼送到大堂登记,是一个和田玉雕刻的珊瑚盆景,“殷沛东缺钱了,就办一场寿宴。”
“他还缺钱吗?”
林宗易脱下西装,搭在椅背,“华京最近不乐观,他的钱都用作周转资金了,手头紧。”
如今林宗易和殷沛东之间由于我也很微妙,他也在包厢入席,没去大堂。
我下意识瞟门外,对面的包厢门敞开三分之一,揭过门框的边缘,冯斯乾露出一副脊背的轮廓,过于强烈的灯光洒下罩住他,他释放出一种不真实感,在虚幻的光影深处,一如既往的清冷斯文。
冯斯乾感应到一缕极为熟悉专注的眼神,他腰身后仰,望向这边,我们四目相视,我没来得及躲开,反倒被他的眼神牢牢吸住,像下了咒,他脸上的淡笑在这一刻敛去。
平静,深沉,充满一股令人看不透的玄奥和神秘。
我有点不自然收回视线,林宗易夹着餐盘内的老鼠斑,放进我碟子里,我其实食之无味,只一味填进嘴里,酒席过半,林宗易没吃什么,倒是剥了一堆虾壳。
他抽出纸巾擦手,“你胃口不错。”
我说,“中午睡过头了,没吃。”
坐在林宗易左边的韦总哪壶不开提哪壶,“冯总在205包厢,林董一起去打个招呼吗?”
林宗易语气不阴不阳,“韦总是需要我引荐吗。”
韦总讪笑,“冯总的确不认识我。”
“那韦总认识我吗?”
他点头,“索文是江城新一届的龙头企业,业内老大,谁不认识您啊。”
林宗易面无表情,“想更深入认识我吗?”
韦总怔住,听出他腔调不对劲,他左边的一个陌生男人好心提醒了他,韦总大惊失色,“林董”
林宗易扔掉餐巾纸,看向别处。
酒席快结束时,寇媛挽着殷沛东上楼,在三个包厢打完过场,轮到冯斯乾那间,她撒娇说,“沛东,宴厅里的几位太太还等着我,这群男人你招待吧。”
她肚子里揣着货,想怎样殷沛东也千依百顺,他摸了摸她小腹,“别嗑着。”
寇媛离开没多久,冯斯乾也撂下餐具离席,好像有意回避,殷沛东这才走进去,基本是一群坐冷板凳的同行,身份和财力不高,他象征性喝了杯酒,便告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