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诺亚跟随路易斯沿着楼梯走到商行的二楼,沿着笔直的走廊,连续穿过了二十个房间,路易斯脸色阴沉,走路的步伐频率很快,他的腿很长,外面穿着银质胫甲,在壁灯的映照下,折射出一道道流光。走廊两侧的点着月光石的魔法壁灯,扣着椰子一样圆形灯罩的壁灯,向外散发着乳白色的光辉,这时,我才看到路易斯上身的那件鳞甲和下身的胫甲上都有淡淡地暗纹,那些魔纹只有在灯光的反射下,才能隐约的露出一丝的痕迹。
我听耶基斯说过,只有一些高级魔纹构装才能够篆刻这样的隐形魔纹,而且这样的魔纹构装对于骑士本身的承载力有着很高的要求。
当然,对于一位皇家鹰狮骑士团的骑士来说,拥有一套如此奢华的魔纹构装,是很正常的事。
吃力地跟在路易斯的身后,我和诺亚几乎两只脚不沾地的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他,可见路易斯的心里有多么焦急,那位身材极好的女助手,也捧着一本厚厚的白色羊皮书,快步地跟在路易斯的身后,束缚在白色丝质衬衫下面的雪峰随着她极有频率的步伐,有些夸张地在胸前上下起伏,就像是怒海中翻滚的巨浪。
我和诺亚走在后面,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有些呆滞,我们两个青涩少年炽热的目光,顿时被这位女助手感觉到,她轻轻地咬着嘴唇,有些羞赧地将白色羊皮书环抱在胸前,面颊有些微红。不过这样一来,那本厚厚的羊皮书反而将那两坨雪白挤得像是无尽之海的大海沟一样深邃。
这时候,我人不知将月光石石鼓图腾祭了出来,因为那位女助手离我也很近,所以石鼓图腾上面出现三团光球,分别落在我、诺亚和女助手的脚下,化成一缕淡淡地风圈儿,瞬间,我们觉得身体一轻,脚步一下子加快了很多。
随后,我拉着诺亚快步跑上前,超过那位女助手,跑到了她的前面,这样避免我们之间的尴尬。
一旁的诺亚似乎也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十五六岁的年级,刚好是进入青春期的好年华,虽然我们还没有参加成人礼祭,但是那些如同蜜桃一样熟透了的美丽女郎,对我们绝对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我看到诺亚微微的舔*舐着干涸的嘴唇,额头和鼻尖儿在壁灯的照耀下,折射出一层汗渍与油光来,他帅气的脸上此刻有了一丝异样的波动,诺亚似乎很在意我地态度,看了我一眼,见我也如同她一样,眼睛也掉进了那位女助手胸前白腻而深邃的***里面,似乎才算微微松了一口气,脸上继而出现了欢快的笑容来。
金色的头发在奔跑中飞扬,似乎就在奔跑的某一刻,忽然间,我有一种感觉,原本单纯的心底有增添了一些新的东西,或许这就是懵懂的青春……
……
路易斯伸手推开沉重古铜色的木门,房间里面似乎飘着一股鲜血的腥味儿,血的味道这么重,看起来受伤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不断地有穿着白色长裙的侍女端着装满清水的铜盆,从侧门快步走过。
翡翠海湾贸易商行的二楼大厅里的猩红色地毯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十位受伤的骑士,那些骑士身体下面的担架上染满了鲜血,大厅之中很安静,只有一些重伤骑士发出的沉重喘息声,房间里的气氛很沉重,虽然那些骑士们受了不轻的伤,但是却没有人因为痛苦而发出任何呻*吟,这些骑士们在以沉默的方式忍受着身上的伤痛。
一位穿着米**法长袍的魔法师蹲在地毯上,正在两位侍女的帮助下,正在对着一位躺在担架上昏迷不醒的骑士释放‘水疗术’,一旁的地毯上散落着十几张废弃的‘水疗术’魔法卷轴。
当路易斯迈步走进大厅的时候,沙发上有位年轻的尉官站起来,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羞愧,他低下了高傲的头,弱弱地说了一句:“团长……”
路易斯径直走过去,冷漠地脸上青筋暴起,他猛地抬起裹着银质胫甲的大腿,毫不客气的一脚蹬在年轻骑士的小腹上,将那位年轻的骑士踹得向后仰面跌倒,一下子从沙发上翻了出去,巨大的力量将巨大沙发以及沙发上那些轻伤的骑士们,全部掀翻在地。
路易斯一脚踩在那位年轻骑士的胸口,表情冷酷地厉声质问那位年轻的骑士说:“我是怎么叮嘱你的?”
知道这时候,我才发现那位年轻的骑士年轻而稚嫩的脸庞,几乎与路易斯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明显是路易斯少年时代的翻版,不过,现在他显得很狼狈,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委屈,小声的回答着路易斯的问题:“您对我说:小心为上,走出帕莱丝蒂娜省就要昼夜马不停蹄的往帝都跑,绝不让那些叛军和黑魔法隐修会的人猜中行程!”
路易斯大马金刀的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沉声问道:“你又是怎么答应我的?”
年轻骑士畏畏缩缩地站在路易斯面前,嘴唇有些颤抖,或许是他全身都在颤抖,在面对路易斯的时候,他总是多了一些不自信,他快要哭出声来,只说:“将骑士团和货物分毫不差的带到帝都来。”
路易斯的声音更加寒冷,他心里的怒意更胜,怒视着年轻骑士,厉声问:“那你做到了吗?”
年轻骑士几乎要将头缩进自己的胸腔里,委屈地说:“我很抱歉!”
“这些骑士是我们家族最年轻的战士,只要在位面战争中磨练几年,至少也会在军团中担任尉官的职位,现在,因为你的过错,让我们蒙受了多大的损失?”路易斯彻底的爆发出来,大声的质问着年轻骑士,这一刻,整个大厅里的骑士们都噤若寒蝉。
年轻骑士词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路易斯,我……”
路易斯左手的拇指按在额头的眉心,坐在沙发上,身体向后仰,整个人像是突然之间老了好几岁,有些无力地吩咐旁边的扈从:“把他关到地牢里,我不听他的解释,派人给父亲写信,等父亲大人驾临帝都,在处理这件事。”
那位年轻骑士听完之后脸色大变,没等那些扈从们靠近,身体就不停地向后退却,脸色变得惨白,歇斯底里地喊道:“路易斯,你没权利关押我,我会在母亲和祖母那里告发你的暴行,你们放开我!我是……”
诺亚站在路易斯的身边,有些怜悯地看着那位年轻的骑士,眼神落在身边路易斯的脸上,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说话,片刻之后,还是决定闭上嘴巴。
……
对于我来说,绝对不想参与到诺亚家族里面那些纠葛中去,所以第一时间,我凑到那位正在紧急救治伤者的魔法师身边,半蹲在地上,找准机会,感觉到那位魔法师稍显疲乏,后续无力的时候,接替他,施展了一个‘水疗术’魔法。
当那位魔法师疑惑地向我看过来的时候,我的胸前已经出现了一幅巨大的淡蓝色水系魔法阵,一团浓郁的水元素汇聚成一个在一起,随着我的手指尖向躺在地上脸色惨白的骑士伤口上落去,我非常熟练的操控这个魔法。
“水疗术”
我蹲在那位魔法师的身边,对他微微点了点头,说:“你好,阁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我施展的‘水疗术’魔法刚好落在血流不止的伤口上,银铃般悦耳的‘沙沙’声响过,原本那处肉皮向外翻卷的撕裂状伤口竟然奇迹般的慢慢愈合,那位骑士倒是因为‘治疗术’落在身上,引发的剧痛,闷‘哼’了一声,从昏迷中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死命的盯着我,几个呼吸之后,意识才彻底清醒过来,明白我是在救治他。
魔法师看到这个骑士清醒过来,伤口的出血被止住,这才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
然后对我做了一个明白的手势,他很忙,对我只简单地说了一句:“你好,年轻的魔法师,你负责这边儿,我负责那边儿,记得要先急救重伤者,好好干!”
说完,就再次投入到急救之中去了,我们甚至完全没有任何的交流,然后他就将自己的一半儿压力,统统压在我的身上。
看来他已经忙到顾不得说话的地步,我也没再客气,转身向旁边刚好走过来的端着一盆温水的侍女招了招手。
从怀中摸出了一把锋利的薄皮小刀,‘刺啦’一声将面前这个骑士身上的皮胸甲由领口一直到肚皮,划开了一条两尺来长的口子,然后用手掰在硬皮甲豁口处,用力向两边撕扯,露出他胸膛上的已经变成深紫色的伤口。
那位魔法师认为这位骑士的伤势已经得到了一些控制,而我看法却是假如不及时的处理好伤口,这位骑士单凭一个简单的‘水疗术’的救治效果,对于受到了这么重的伤的骑士来说,根本于事无补。
果然,当我看到那条已经高高肿得像是长条黑面包一样的伤口,我的心一下子沉下去,皱着眉头用剥皮小刀仔细将这浮肿的伤口完全划开,放出里面紫色的淤血。
一旁原本辅助我的侍女,这时候见到大量的紫色污血冒出来,尽然吓得脸色苍白,盛着清水的铜盆在手中摇摇晃晃,明显是被我救治方式吓得出现眩晕,站在一旁的那位女助手,趁机连忙将手里的白皮羊皮书放到一旁,急忙的挽起袖子,蹲下身体接过那位侍女的水盆,并对她吩咐说:“你再去想巴德要一些干净的白棉布来,这里交给我处理,多弄些清水!”
那位侍女连话都没说出口,只是屈膝对那女助手施了一礼,就急急忙忙飞一样地逃开了。
等我检查骑士身上其他伤口的时候,那位女助手已经麻利地开始为骑士清洗起伤口来了,很明显这伤口上还沾染着一些毒素,需要仔细的清洗,然后解毒之后,施展‘水疗术’,再进行包扎。
那位女助手很熟练地清洗着那位骑士的伤口,她蹲在一旁,紧紧崩在身体上衣服,显出了她身体清晰的轮廓。
处理这些骑士身上的伤口,对于我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在埃尔城那个残酷的冬天,这些事情我已经反反复复经历了无数遍,根本不等那位女助手将伤口完全清洗干净,我用最快的速度将骑士身上全部的伤口查找出来,然后一只手用剥皮小刀挑开有淤血的地方,另一只手引导着‘聚水术’法阵,细小的水柱凭空出现,迅速地清洗着那骑士身上的伤口,这位重伤的骑士身体近乎赤祼,再度选入昏迷中。
随后,我从魔法腰包里翻出来一只工具箱出来,那只沉甸甸的工具箱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来。
诺亚凑在我的身边,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从魔法腰包里摸出一个大大的工具箱,他随手翻开,里面是排列整齐的小工具,最下面一层竟然是满满摆着一摞又一摞的止血绷带,他忍不住在一旁问我:“天啊!吉嘉,你平时魔法腰包里都带着这些东西?”
“当然!”我熟练地用止血绑带,将骑士浑身都仔细的缠绕一遍,看起来他就像是一具木乃伊,然后用勺子柄迅速的撬开骑士的嘴巴,将一只银色漏斗插进他的嘴里,从药箱里抽出一根绿色解毒药水,‘啵’的一声,用拇指顶开了试管上的软木塞,将试管里的解毒药水全部倒进骑士的嘴里。
“对于这些事,你为什么比商行里面那位专职治疗的魔法师还要熟练?”诺亚好奇的向我问道。
我干涩地笑了笑,随手将解毒药水瓶丢弃在地上,然后对诺亚说:“因为三年前的冬天,我经历过比这还要惨十倍的事,那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争,我们整个魔法班的学徒撑起了一个救助站,你无法想象,魔法力耗尽,魔法卷轴用尽,止血绷带也告罄,我们这些魔法学徒,面对着满地的伤员,当时心情是怎么样的难受!”
我随后摸了一把那只巨大的医疗工具箱,再次苦涩地笑了一下,然后说:“这东西,也许就是那年冬天之后,留下的战争后遗症吧!”
说完,我将手上的污血擦干净,然后俯身对这那位骑士再次释放了一个‘水疗术’,巨大的痛苦让他从昏迷之中清醒过来,我这时候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脸颊,然后对着那位骑士说:“喂,老兄,在你清醒的时候,很遗憾的告诉你,是我毁了你的那身皮甲,如果你还能用得到它的话,请记得去皇家魔法学院找我,我叫吉嘉,我会赔偿你的。”
那位骑士在昏迷之中刚刚醒过来,浑身包裹在绷带里,眼神有些茫然的看着我,完全不知我到底在说些什么。
而我已经奔向了下一个伤者身边,那位路易斯的女助手也轻轻地咬着嘴唇,端着一盆清水跟在我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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