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的士兵也没能拦住猴哥,手里的长矛还没伸出来,整个人就被猴哥龇牙咧嘴的猴样儿给吓了后退一步。
正在用晚膳的两人回头一看,猴哥已经小了动静,蹦了两蹦到沐罗骁身边,趴在她盘着的腿上,不像猴子,倒像一只寻安慰的狗狗。
单乔墨放下筷子,朝它伸出手,猴哥迟疑地伸出手,待碰到他的手掌,突然又往回缩手,转身窝在沐罗骁身上,时不时偷偷瞄他一眼,碰到他的眼神后又躲了回去。
单乔墨淡淡一笑,收回手,看着沐罗骁“性子如此野的猴倒被你给驯服了,看来你注定是我的人。撄”
沐罗骁垂下眸子,嘴边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修长白皙的手一下一下地顺着猴哥的金毛,“它本来就不坏,只是想保护自己罢了。”
单乔墨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敛下眸子,眼神在桌上几盘菜之间流转几下,又给她碗里添了菜,即使她一口没动过偿。
她能主动来找他已经让他甚是惊喜,或许沐离方出事让她想通了这些事,也看清了谁才是可以对她好一世的人。
思及此,他的眉眼也染上笑意,“你放心,沐兄的后事我会妥善安排,定会好好安葬他。”
怕沐罗骁还是伤心,他便伸出手轻轻搭上她的,“人各有命,这是他的选择,你不必伤神。”
沐罗骁不动声色地抽出手继续顺着猴哥毛发,垂下的脸别样的娴静安然,看不出有一丝的愁苦。
“师徒一场,我能求你一件事?”
单乔墨的眸色一紧,讪讪收回手,虽然早就料到她会有事,心里却不想承认。
“说。”
“散了仇青门,给他们解药。”
单乔墨轻轻呵笑出声,“这次倒是不给你自己求解药了,为何?”
沐罗骁抬起眸子,迎上他的目光,“因为我也是他们的一份子。”
他霍然起身,背对她,烛光把他的身影拉长,直至她的脚边。
“待我一统天下,他们自然可以全身而退,这你不用担心。”
他的背影深不可测,沐罗骁知道她这是在做无用功,可还是忍不住一试,不管有无作用,至少她做了。
她牵起猴哥,和他错肩而站,“别忘了你说过的话,关于我三哥,你亏欠不起。”
单乔墨唿地转头,她却已经走出帐门,他忍不住收紧了十指。
究竟还要多久,你的心才能走向我?
这夜的月光算不得清明,等在门外的景风却还是能一眼就捕捉到她脸上的目光,是那么平静,那么安心,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偏偏就是因为这样,他的心才那么惴惴不安。
“宁子,你怎么进去了?”
他上前上下打量她几眼,生怕看出什么不对。
“只是有点事说,你们快回去吧,还没吃饭呢吧。”
景风叹了一口,“我哪里还吃的下饭啊,你没事才是头等大事!”
澜锁也靠上前,“我也吃不下,你让我们陪陪你吧。”
沐罗骁给了景风好哥们式的一拍,调皮地眨眨眼,“放心了,我说没事就是没事,你快带你老婆去休息,你没看她憔悴地不成样子了?”
澜锁刚想说没事,沐罗骁就摆手堵了她的话笑笑,安慰她“我只是想一个人待会儿。”
话说到这份上,澜锁也不好说什么,沐罗骁不等蹙眉的景风再说话,把猴哥的绳子递给他,“好好照顾它,它应该饿了,出了什么事,我唯你是问啊。”
说完,她迈步离开,不多一会儿,她已经消失在营帐间的拐角边。
“算了,还是让她一个人好好待会儿吧。”
澜锁点点头,而后跟他带着猴哥回去自己的营帐休息。
待他们离开后,立于拐角处的身影才出来,静静默默地看着他们走远,唇边扬起一抹欣慰无比的笑。
“风子,一定要好好幸福下去。”
话落,她好似已没了遗憾,夜色渐浓,她却没有走回自己的营帐,而是转了方向,往山上走去。
目睹的士兵见了也没什么意外,娘娘喜欢上山顶吹风,他们早已司空见惯。
这是一座不是太高的山,沐罗骁只用了一刻钟便走到山顶,沿着被人踩踏出的小路一直走去,夜风在这里彻底敞开来,从脚底至头顶,夜风似乎要把她卷起带走。
面前就是断崖,只是比起以往那个,这里显得仁慈不少,没有太高,亦没有险峻。
周围只有呼呼的风声,刮过她的耳边,撩起三千青丝随风飞舞。
她望着前方,好像在空气中抓住了什么。
“我只有一个要求,救活沐离方。”
话音一落,只听突突两声,一把出鞘的匕首在她眼前划了一个美丽的弧度后准确无误地落在她手上。
没有任何迟疑,就像沐离方那晚一般,她握着那把匕首狠狠在自己的手腕开了一刀深红的口子。
夜风呼啸,哐当一声,匕首落地,她闷哼一声,忍不住单膝跪下,朵朵鲜红从她手上飘落,就像那年开的大好的红梅一般。
她望着前方,渐渐发白的双唇扬起一抹凄美。
眼前出现一幕幕熟悉的画面,从前的沐罗骁,成为沐罗骁的她……一切一切,那么鲜明清晰。
早在前晚,她就已经记起沐罗骁的所有记忆,那年的床前,不止有白袍翩然的北宫云浅,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她就躺在沐罗骁的旁边,是她夺了沐罗骁的喉上血。/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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