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娇娇的脑子有些乱。
仔细一想，今晚的事似乎都有些不对劲。
裴天禹从小跟她关系就很好，这个她承认。
可在回家的第一个晚上就因为一次吵架而拎着还没收拾的行李跟她走，似乎有点大题小做了。
不像是他的作风。
如果他在回来后，并不想住在裴家，那完全可以在一开始就不回去。
去爷爷那，又或者在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开口跟她说，想到她这来住。
可为什么一开始是想住在裴家的，几个小时后又突然不想了呢？
现在还这么着急又严肃的要调查这件事，听语气应该也是第一次拜托电话那端的人调查这些。
难道是他在裴家的这几个小时里……听到了些什么？
那……那……有没有可能……她的亲生母亲其实根本就没有去世？
不然裴天禹没理由要找人去调查一个已经去世了十八年的人啊。
这个疯狂的想法在裴娇娇的脑海中迅速生根发芽，伴随着呼吸，肆意生长。
但她的心中有多期盼，就有多害怕。
生怕这份期盼最后还是要落得失望。
毕竟她曾经悄悄问过爷爷，自己的亲生母亲到底去哪了。
那时，爷爷也是默认了她的亲生母亲已经去世了的说法的。
难道爷爷……不！不可能！爷爷不会骗她的……
裴娇娇满心复杂的离开了裴天禹的房门口，之前敲门想说的话也被她抛到脑后。
等她慢吞吞的走到自己的房门外时，刚好遇到了外出归来的尹宥冬。
“裴娇娇，来的正好，进来，该给你换药了。”
裴娇娇和尹宥冬对视了几秒，机械地点点头，跟着他进去了。
整个过程她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尹宥冬喊了她三次名字，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
“啊？怎么了？”
尹宥冬无奈的皱了皱眉。
“我说已经换好了，你不用再这么举着了。”
“啊……”裴娇娇低头看了看自己包扎好的掌心，缓缓合实，又再次张开，“谢谢。”
她轻声道谢，起身向外走。
走到门口的那一刻，到底是没忍住，顿住了脚步，问出了从见到尹宥冬的那一刻就在脑海中徘徊的问题。
“尹医生，如果想要瞒过一个躺在手术台上的产妇，将她刚出生的宝宝换成一个夭折的死婴，难度很高吗？”
尹宥冬被问的一愣。
“裴娇娇，你没事琢磨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
裴娇娇故作轻松的一笑。
“我……这是我今天下午在一个故事里看到的情节设定，觉得很奇怪，我给作者留言，说这个设定不现实，作者却坚持说有可能，所以我就想着来向你这个专业人士请教一下。”
尹宥冬沉思几秒，倒也没再深究，如实回答了。
“这个也要看周围情况而定，现在的手术室里绝大多数都有监控，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到你说的这一点，还是有些难度的。”
“除非是在私立医院，买通医生护士等人，再关掉监控什么的。不过隐患很多，后续问题很麻烦，万一产妇和家属有疑义，真闹起来，做了DNA检测什么的，还是要露馅。”
放在现在，有难度。
裴娇娇深吸口气，粉唇轻启。
“那……要是放在十多年前呢？”
她担心尹宥冬会多想，就刻意模糊了十八这个数字。
“十多年前？要是在DNA检测的技术没有那么先进，也没那么普及的时候，的确是可以创造条件完成的。”
可以……完成……
裴娇娇来不及多想，尹宥冬话锋一转，开始吐槽。
“不过这又不是古代，生出来的孩子要争夺皇位什么的，十多年前正是推崇独生子女的时候，挺多人家一家就一个，谁还能没事闲的玩这种狸猫换太子的游戏啊？”
“谁说不是呢。”裴娇娇扯了扯嘴角，故作轻松的附和，“好了，知道答案我也不用再想了，那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
“晚安。”
裴娇娇前脚刚离开房间，尹宥冬纠结了一会，还是拨通了墨寒之的电话。
“喂，二爷，有件事我觉得还是应该和你汇报一下。”
尹宥冬一五一十的把裴娇娇刚才问的问题和他的回答都重复了一遍。
“二爷，你说这事是我想多了吗？我总觉得她像是没跟我说实话似的。这眼看着就要高考了，她一天天学习就够紧张了，怎么还会有心思去看什么乱七八糟的故事呢？”
“就算为了放松，看了，那也不应该这么上心吧？”
墨寒之攥着手机静默几秒。
给了尹宥冬一个完全出乎预料的回答。
“是你想多了。”
墨寒之的声音清冷又笃定，带着挥之不去的命令味道。
看似回答，实则仍然是在发号施令。
与其说是告诉尹宥冬想多了，倒不如说在命令尹宥冬不许多想更合适。
尹宥冬攥着手机，一时不知该怎么接下去。
依着墨寒之对裴娇娇的紧张程度，发生了这么反常的事，怎么就突然置之不理了呢？
墨寒之：“还有其他事吗？”
“没了。”
“那挂了。”
挂断电话，墨寒之动作娴熟给自己的点燃了支烟，送到唇边。
接着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烈阳，眉心紧皱。
脑海中回响着裴老爷子那天在书房里，交给他那个画筒时，和他说的那些秘密。
裴娇娇问的那些话，在这个大秘密里都能找到答案。
要藏不了多久了吗？
可她明明整日忙于学习，又为什么会突然开始对这件事起了疑心？
难道和她那个突然回国的弟弟有关？
墨寒之叼着烟，低下头，看向自己右手掌心的疤痕。
半晌，直到烟灰已经长到不受控制的掉落，他才缓缓合实手掌。
几分钟后，拿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今明两天继续加班，后天一早我就要回国。”
放下手机，墨寒之点开裴娇娇的微信。
看着她睡前发来的自拍，指腹轻轻抚过屏幕。
深邃的眼眸越发的复杂。
许久，才点开输入框，敲击了回复。
墨寒之：【知道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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