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云茶庄。”
于是谢氏眉头才松开,脸上重新有了些笑意,“陛下那般的性子,可舍得?那处茶庄倒是个好地方,适合阿觅。”
“嗯。”
阮奉先只说了这一个字,简单到不知道是在回答顺元帝的事,还是附和谢氏所说的适合阮觅这件事。
但夫妻多年,阮平左不用解释,谢氏也明白他的意思,没有多问了。
而是道:“等会儿还要去陛下身边伴驾,别耽搁了,去罢。”
阮平左点点头,转身离去。
在谢氏从门外离开后,阮觅便睁开了眼。她听着外面的低声交谈,虽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却也能猜出来是在说她的事情。
等声音逐渐远去,阮觅小心地从床上起身。她穿好衣裳,给阮宝珠盖好被子,出门的时候看到守在她门外的婢子,便轻声让她看着阮宝珠,若是醒了便告诉她自己出去走会儿。
婢子应了后,阮觅独自走了出去。
还没跨过庭院门槛,她又停住,看着脚下的砖石稍微想了想,很快就转身去了谢氏那儿。决绝得旁人还以为她突然做下了什么了不得的决定。
谢氏正听到婢子说阮觅从房间了出来了,要一个人出去。说话间,就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抬头一看,阮觅正脸色严肃地走进来。
谢氏登时也皱了眉,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正要屏退身边婢子。
没想到阮觅却直接开口,语气非常郑重。
“伯母,我想出去走一会儿。”
谢氏哑然。
她很快又笑起来,连眉梢都浸在欢快的笑意里。
见阮觅还严肃地等着自己回答,她才勉强收住笑,声音极是柔和。
“出去是可以,但是不要走出行宫。也必须要在天彻底黑下来前回来。可做得到?”
阮觅用力点头。
“好,那便去吧。”谢氏温和看着她。
阮觅攥着裙褶,抿了抿唇,声音有些涩。
“那……我出门了。”
“嗯,早些回来。”
像世间所有人出门时,与家人再寻常不过的几句对话。阮觅却绷紧了全身,直到走出去那一瞬间猛地被院子里的秋风一吹,她才有了些真实感。
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类似喜悦的情绪在胸膛里流淌。
细细一点儿,却让胸膛都燃烧起来,心尖滚烫。
早些回来……
早些回来……
阮觅一边往外走,一边在心里琢磨着这几个字,然后很突兀地就笑了起来。
……
行宫自然是比不上鳞京皇宫的。
一个是万众瞩目,一个不过是一年来一回。就算有专人负责修缮,也还是有许多破败地方。
这些地方不会给前来围猎的官员及其眷属居住,派不上用场,于是也就这样扔在一边。
阮觅走了一会儿,自上午就乱成一团麻的大脑终于冷静了不少。
天色渐暗,观山围场的风吹得比鳞京更加无情,从脸颊刮过去的时候完全不会顾及你是否觉得疼。
阮觅抓住被风吹得炸开的头发,正准备回去,却与蹲在墙头的猫对上视线。
那是一只白猫异瞳猫,阮宝珠以前抱过一只长相相似的猫来阮家找过她。
或许是阮觅盯着看久了,白猫得意地在墙头转了转,然后屈尊降贵般跳下来,叫了几声。似乎愿意大方地施舍阮觅一个摸它的机会。
阮觅没有动作。
她站在原地,没有蹲下身,也没有任何要伸手去摸的意思。
白猫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人类的谄媚,于是脸色一变,恨恨用爪子挠了挠阮觅的裙边,愤愤叫了几声后就跑走了。
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荒废偏殿里。
阮觅这才弯腰拍了拍裙边。
可是下一秒,偏殿那儿就传来了白猫凄厉的叫声。
阮觅动作一顿,转身看去。
偏殿门前生了不少杂草,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那猫或许是乱跑的时候不慎被夹在哪处缝隙里出不来了,也或许只是看见了什么从未见过的东西,胆小得立马凄厉叫起来。
她想是这样想,却还是走了过去。
天色有些暗,偏殿门前看不清楚。阮觅提起裙摆走上台阶,推开门,下一秒却被人扼住脖子制在墙上。
肩膀上的伤撞在墙上,阮觅抿着唇将一声闷哼隐没在喉咙里。
她没有给自己喘息的时间,同样也没有给对方彻底压制自己的机会。
五指呈爪状向后探去。
只要同样扣住对方喉部,那两人才算是拥有平等交流的机会。
她的动作有着之前所没有的狠戾与干脆,好像仅仅是上午一场刺杀,便让她彻底成长起来。
指尖预料之中的碰到了身后的人,但从触感来看并不是喉咙。
阮觅没有犹疑,只是收拢五指用力一抓。
……
?
肌肤温热,还有些弹性。
阮觅疑惑,没有放手,捏了捏。
然后她很快就感觉到对方僵住了。
落在她喉咙处的手松开了些,同时身后传来略有些熟悉的低沉声音。
似乎是忍耐着。
“松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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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虽说这声音确实是耳熟,可阮觅一下子没能想起来这到底是谁。只略想了一秒钟,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阮觅还是没有松手,紧紧抓着那处。
于是那种软软弹弹的触感,再一次侵袭阮觅大脑。
她皱眉思索片刻,终于知道自己抓住对方哪儿了。
见对方掐着她脖子的手彻底松开,阮觅才转过头,与陈章京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对上。
“……”
“抱歉。”
她慢慢放下手,小心得不能再小心了,但陈章京的身体还是僵住。
他应该是正在沐浴,上半身光着,在有些昏暗朦胧的偏殿内,肌肤上却透着微光。
尤其是……
阮觅视线没忍住朝着自己刚才抓的地方看去。
嗯,形状很好……
传说中的男妈妈必备……呸……
阮觅唾弃了一下自己,赶紧转移关注点。
她的手劲自己清楚,刚才以为是敌人,完全没有留情。所以此时陈章京胸前留下了一条条红痕。
紧实的肌理上,鲜红的颜色如此明显。
想来是很痛的。
可大概人类对于软软弹弹的东西都有着极强的记忆,阮觅脑海中现在都还记得那触感,于是手指也没忍住动了一下,似乎自动在回忆着什么。
陈章京沉默看着她,自然也瞧见了她忽闪的眼神和指尖不自觉的动作,微微皱了眉。
偏殿长年荒废,除了卧室现在还能住人,别的地方已经是站脚都难了,更不用提浴室。
可向来有着一套自己生活习惯的人,一旦不得不发生改变的时候,性子里的固执就全涌了上来。
陈章京每日沐浴,偏殿的情况却不允许他这样做。
于是他从中午的时候开始就站在井边,一直等到了日落昏黄之时,才借着即将入夜的暗色开始提桶打水冲澡。
就这样,在没有遮蔽物的情况下冲澡,对于陈章京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折磨了。
还好偏殿无人经过,此时也天色昏沉,这算是仅有的安慰了。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事,一声凄厉猫叫打破了他左右的侥幸。
猫叫之后,门口很快就传来走动声。
此时出现在这里的人猛地让陈章京提起警惕,于是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立马将来人制住,只是没想到,那人是阮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