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爱美,但也很守规矩,没经过阮觅允许也没有动这些东西,只眼睛亮亮地看着。
“想要吗?”阮觅故意问道。
阮宝珠拼命点头。
“那这几日你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能乱跑知道吗?”
阮宝珠再一次疯狂点头。
“好,乖孩子就应该有奖励。”阮觅没计较她上一回说到做不到的事情,手放在匣子上像是不知道拿哪朵。
阮宝珠屏住呼吸,最后还忍住小声建议道:“蝴蝶,蝴蝶的好看!”
于是阮觅顺势拿起串成蝴蝶模样的珠花,小心的插在阮宝珠发间。
然后再是梅花样式。
再是红蕊圆花。
团绣球。
……
直到阮宝珠头上簪满了珠花。
一个空地也没有。
等阮觅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这样了,她开始沉默。
虽然她觉得这样很好看,却也明白自己的审美,可能,真的与普通人格格不入。
总不能让阮宝珠跟个展示架似的出去乱逛吧?阮觅心下叹气,正准备把珠花拿下来,发现阮宝珠震惊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久久回不过神来。
阮觅:……
丑到你了,真是抱歉。
她此时颇有一种行走于世间,寻不见知己的萧瑟。
但是再回神看阮宝珠的时候,却发现她表情从一开始的震惊逐渐变成惊叹。
真的是逐渐。
就在阮觅眼皮子底下,五官几乎是扭曲地开始变化,最后展现出了新的表情,
惊叹。
把阮觅弄得一愣一愣的。
这怎么回事呢?小老弟。
阮宝珠哆哆嗦嗦地抓住阮觅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满眼狂热。
就是从这一刻开始,阮宝珠小朋友人生中最崇拜的人后面,加上了阮觅的名字。
于是等刘嬷嬷忙完那些事回来后,就惊奇地发现,原本就喜欢阮觅却因为自身性格有些别扭的阮宝珠,这会儿已经彻底暴露自己是个小跟屁虫的事实了。
阮觅往前走,她就美滋滋地跟在阮觅身后,堪称狂热。
视线再落在阮宝珠那珠光四溢的头上,刘嬷嬷一瞬间觉得自己的眼睛被闪瞎了。
阮觅:……听我解释。
————
第一日就在这样的鸡飞狗跳中结束。
翌日。
天尚且未大亮,阮觅不用人喊就自己醒了。
她艰难地呼吸一口,看了看昨晚上说什么也要黏着她睡的阮宝珠,无情地掰开了她搂着……或者说掐着她脖子的手,这才呼吸顺畅。
在他们入睡的时候,御林军就从林地与草原的外围包围过来,将某个范围内的猎物全部赶到了这块地方,方便此次参与狩猎的人寻找猎物。
卯时,圣上将在看城前的林地上射出第一箭。届时不管是皇亲国戚还是臣子眷属,都要站在一旁观看,然后秋猎才正式开始。
阮平左昨日很晚才回来,但现在早起,也没有从他身上看出任何倦色。
一行人吃了点东西,很快就出发去了看城附近。
有些人来的早,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阮平左带着阮觅过去,他们便好奇地看过来。有些人想同阮平左攀谈,知晓若是聊别的话题,阮平左肯定是两三句就解决,于是故意问了站在他身边的阮觅。
“阮大人身边这位是?”
“族中犹女。”
阮平左语气平直,却回答得非常快,让问话的人有一种他就是等着自己问这一句话的错觉。
那人很快把这个想法从脑海中剔除。
这可是阮平左啊!
这样一个不会聊天,沉闷又固执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炫耀的语气?
可是等他终于说服自己,准备再同阮平左聊别的事情时,阮平左却先开口了。
“阿觅很聪明。”
那人:???
阮觅本来有些尴尬,可是转念一想,伯母都说那些东西寻常人要学两个月,可是她半个月就学完了,这难道不算聪明吗?
一直以来都不曾在学习方面被夸奖过的人膨胀得厉害,在那人看过来的时候挺直了胸膛,丝毫不露怯,并且朝他矜持地点了点头。
“功课从来都不用催。”
阮觅下巴微翘。
“听课的时候很认真。”
阮觅嘴角忍不住上翘,但为了矜持还是压了下去。
“进步很大。”
阮觅终于忍不住了,嘴角疯狂上扬。
搭话的官员:……
够了吧???
谁没有侄女?谁没有女儿啊!至于吗???
就离谱!!!
作者有话说:
阮平左对官员a说:我有个侄女。
阮平左对官员b说:她很聪明。
阮平左对官员c说:请你夸一夸。
晚上没写完九千字,那就还是明天中午左右还有一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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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官大一级压死人。
官员觉得自己受到了职场压迫。
面对阮平左的注视,官员心中极其暴躁,但想了想自己自己日后的前程,最后还是干巴巴地屈服了。
“呵、呵呵……令侄女真是天资过人。”
听到这句话,阮平左平静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带着阮觅走了,不带一丝留恋,也没有给对方留下任何可以继续攀谈的机会。
阮觅感觉自己走的时候,都听到了那个官员心梗的声音。她挠了挠脸,从刚才的膨胀中回过神来,后知后觉有些羞耻。
但是等阮平左再一次领着她在另一个官员面前进行炫耀,阮觅顿时又挺胸抬头,嘴角疯狂上翘。
毕竟人类的本质,就是爱听好话。
伯侄俩都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但那脸上透露出来的炫耀意味,丝毫没有因此减弱,甚至因为这样的平静更添了几分莫名的讥讽。
他们状似随意地往人群里一站,然后很快就会响起重复的话。
过一会儿离开后,原地只剩下一个满脸写着“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嘛”的官员。
所过之处,无一幸免。
这一日,官员们有了被炫耀支配的阴影。
虽然阮平左也就是一脸严肃地带着阮觅去那些官员面前炫耀,但一路走下来,只言片语中,阮觅也将那些人的身份名姓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她仰头看了阮平左一眼,总觉得他很像是在钓鱼。
什么都没干,就自己站在那儿,便引得一些想要攀关系的官员纷纷凑过来。然后才不慌不忙开始炫耀,让那些原本想攀关系的人听完后个个都表情扭曲。
阮觅原先以为阮平左是正直不爱耍心眼的人,谢氏也常拿他不懂得看气氛的事打趣他。但仔细一想,官至文渊阁大学士,还是皇帝身边的重臣,怎么也不可能是个心中什么事都不想,只有诗书典籍的人。
大概这就是,大智若愚吧。
阮平左注意到阮觅看她,便停下脚步。即使没说话,阮觅也能从他眼神中看出疑问。
阮觅咳了一声,“没什么。”
总不能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吧?
看城附近一片辽阔,因着入秋微微发黄的草地如同浅黄色的毛毡毯,一直铺展开来,直到延伸进远处的落松林里。
看城下人越来越多,不过这儿并不是闹哄哄的集市,于是人群都规整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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