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狐疑的目光,言永宁又拿起木梳子梳头发,眼神瞟向铜镜里的一角,注意描金雕花木床上那人的一举一动。
他的寝衣松松垮垮穿着,眼神有些散漫,浑身是浓浓的书卷气。御医说了需得一段时日,应该是还未恢复的,这么想着又将注意力放到自己的头发上去了。
突然听见下床的声音,才要转过头去,双眼被自背后伸来的手掌蒙住,唇上一软,瞬间屏住了呼吸。
室内长时间内只剩下静谧,胸膛起伏愈加剧烈,几乎可以确定这强吻她的人已经能看见了,他走向她时目标明确、强势无比,将自己控得死死的。
待到莫冉终于松开她,言永宁用力擦了擦唇,“你能看见了?!”
这几日他因祸得福,言永宁再也不似以前那般抗拒了。用手触碰是一回事,眼睛能看见她的容颜又是一回事,比想象中的更娇艳漂亮。
言永宁看穿了他的意图用手臂挡住了自己的唇,像只戒备的小猫,偏偏身上只着肚兜和长裙,头发长长地披散在背后,连带着鬓发也是可爱到撩人。
莫冉的手掌绕道背后抚上发丝,顺势将人抱了起来,终于开口,“想你了。”
这是默认能看见了。只不过有什么好想的,这几日天天黏在一道了,这句想你说的倒是情真意切,眼神幽深,只看着她一个了。
被放在床榻上,莫冉贴在她耳边道,“我亲亲你。”
言永宁只觉得甜腻死人了,她家丞相大人这是眼睛好了,脑子坏了?用力推开了他坐起来,“你别这样!”
莫冉眼神清明了几分,到底压下那灼热的念头,正经问道,“今日想穿什么颜色的衣裳?我帮你去取来。”
“要你管!”言永宁没好气地说了一声,他就是个不择不扣的衣冠禽兽!衣冠禽兽的视线还在她身上来回巡视了一圈,言永宁立即扯过毯子盖住了。可是露出外头的雪白肩胛还是让莫冉呼吸一滞。
看着这么防备的眼神还有她身上的深浅痕迹,莫冉终究心软,“不碰你。起来穿衣吧。”苦守二十余年,初品了些滋味,如同凿开的泉眼,难以抑制。
言永宁还未松懈,却见莫冉去柜子里取了她的衣裳来,“我帮你穿。”
是她喜欢的颜色和样式。向来男尊女卑,一个男子为一个女子穿衣成何体统,只不过这人都对自己跪下过了,还有什么不可以的。
她的衣裙繁复精致,须得小心仔细才行。他却仿佛品出了乐趣来,慢条斯理的地为她系着带子,如此熟稔仿佛做过千遍万遍。
言永宁暗暗咬住了唇忍笑,小时候母亲好像也为她这么穿过衣裳,只不过是太过久远的事,都模糊了。这般的仔细和温情同丫鬟们伺候穿衣是不一样的,也说不出哪里不一样,总是就是令人心里喜欢。
喜欢莫冉吗?他的心机是这样深,又是身居高位弄权之人,弄不好就摔得粉身碎骨。可是喜欢不喜欢一个人与他的身份和处境似乎又不大相关联。
即使自己铁石心肠,也终究无力抗拒这样一个人日复一日的柔情和宠爱。
“真讨厌。”言永宁别扭地道了一句,回过神来才发现鞋袜都已经穿好了。身上这身红白相间的衣裳尤其衬她白皙的肤色。
此时,门口有丫鬟敲门。
“何事?”莫冉问道。
“大人,宫里头来人了,说是皇上叫您过去呢。”
皇帝?莫冉蹙起眉头,难道是自己近几日打压睿王太过厉害,要训斥他了?可官员修沐还未结束,皇帝为何急于一时,“我须得进宫一趟,你先用早膳。”
“知道了。”言永宁咕哝一句,他眼睛才刚好呢。外头还下着大雪,今年的雪比往年要下得频繁些。
等莫冉穿戴好了,走到床边,言永宁正透过微微敞开的窗户往外看,莫冉抬手轻轻刮在她小巧的鼻头上,“等我回来,一道用午膳。”
“怎么还这么粘人!”言永宁道。
看她这明艳的模样,莫冉微微勾起嘴角,“你不喜欢吗?”这五个字同衣裳颜色一般也是有典故的,那夜她在浴池里对他过,言永宁不禁脸颊一红。
门口已经有侍卫在等,莫冉走出后又转身妥帖关好大门不让风雪吹进去。
朱雀大街上人烟稀少,街边尽是积雪,车轮碾过留下痕迹。马车里莫冉身上披着白狐裘脸上再也无一丝温柔,长指撩开车帘,眼神淡淡地看着外头的景象,皇帝疑心甚重,也许非因睿王之事传唤他。
除此之外,那么就只有一件事了。本应该杀了康王府所有的人。
走进御书房时皇帝正徘徊于桌案前,手里握着的那串银链子让莫冉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想。
皇帝看了看莫冉,欲言又止,将手里的东西举到他面前,“这物件哪里来的?”
“臣母亲的遗物。”莫冉道,努力掩藏戒备的神情。淡然地扫了一眼四周,皇帝已经将伺候的太监全部打发了出去,这一日终归是来了。
“那、那她临终前可有对你说些什么?”
“臣母亲久病缠身,临终前只嘱咐臣要听父亲的话。”莫冉心中了然,以皇帝的秉性,既然传唤他来,该是已经仔细调查。
“这物件是朕给你母亲的定情信物,她留给了你,那你肯定是朕的儿子!”皇帝向来喜怒不形于色,此刻却微微激动,实在太希望莫冉是自己的儿子了,他的才干甚至比得过自己,这是上天感知了他的心愿!
相较之下,莫冉无比淡然,“绝无可能。臣只是在遗物中翻找到,寄托思念于此物之上罢了。”
“怎么不可能!荣国公的书信已经从边疆寄来,上头清清楚楚写明你母亲从未做过他的妾!对外这么说只是为了给你一个身份罢了!”皇帝拿过桌上的书信递给莫冉,恨不得立即与他相认。
莫冉接过书信后展开,字迹确实是荣国公的字迹,皇帝不是在诈他。
“你是朕的儿子!你身上流着元氏血液!”皇帝双手靠在莫冉臂膀上,如果说之前是因为喜欢这年轻人的才干,也有些爱屋及乌的成分在里头,此刻确实真心实意的喜欢,他的儿子就该是这样的,惊才绝绝!
莫冉毫无感觉,表现得像是完全不信。
皇帝忍不住继续道,“你想想看,你我二人的父子缘分多深,我在岭南,偏你高中之后被外派来岭南,共谋天下,这是冥冥之中你母亲要我们父子相遇!这件事是千真万确的!没能和你母亲厮守一生是朕此生之憾,朕今日才知道她为我留下了你、朕、”
然而,莫冉的眼神是那样冷漠、那样无情,他叹了一口气,将手中书信撕了个粉碎。
“你不信?”皇帝蹙眉问,只当莫冉还未反应过来。
“我信。”莫冉抬眼,无声哂笑了一下。“我不光信,我很小便就知晓了。”
皇帝脸上露出疑惑之色,这和他想象的父子相认的画面相去甚远,“一直都知道?!”
莫冉点头,像是完全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么大不了的事,眼里甚至带着些许不屑,在皇帝面前,他从来礼数周全,却从未真正恭敬过,从来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那你为何不告诉朕!朕不知道啊!”皇帝激动问道,哪里还是那个卧薪尝胆多年后返京重夺皇位的狠角色。想了想,难道是之前自己借着元睿的手小小惩罚了莫冉打压他的气焰,所以现在莫冉不认他了?还有之前莫冉眼睛被伤了自己偏袒贵妃母子、可是太医说了他的眼睛已经开始渐渐好起来了啊。
“都是小事。”莫冉道。
“小事?!你是朕的儿子!你若早点告诉我朕,朕肯定会追封你母亲为皇后,封你为太子!不过此时也不晚,朕要告诉所有人,你是皇子,将来这江山也会交到你手里!”
“皇上不是我的父亲。我的父亲是常年驻守边疆的荣国公。”莫冉坚定道。
“那是以前!可是现在事实证明,朕就是你的父亲啊。”皇帝急不可耐地要莫冉认清现实。
莫冉却是再次摇摇头,像是对皇帝双手奉上的至高无上的荣耀不屑一顾。
“难道,你来岭南说服朕起兵攻进京城,为朕出谋划策夺了皇位,不是为了认朕吗?现在天下都是我们父子二人的了!”之前只怕莫冉功高盖主,他不得不暗暗打压,现在他恨不得昭告天下人,就是有了这个军师自己才能重夺皇位!
莫冉讥讽地笑了笑,“若你手下兵马实力不足以打回京城来,我永生都不会去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默默翻出了以前买空气净化器送的十个口罩......保我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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