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按照言永宁的性格自然不会主动吩咐下人去搬他的被褥,到了晚膳时辰,还是莫冉自己抱着被褥进来的,又自己铺好了床。
到了该食蟹的时节,自立了门户之后每日的膳食是皇上赏赐的两个御厨做的,言永宁吃得心满意足,今日呈上的蟹更是美味非常。
只不过她被惯坏了,只食蟹黄从不碰蟹肉。
也不知道莫冉怎么知道了她这毛病,修长的手指连拆了三个螃蟹,都仔细将蟹黄挑了出来放到了小青瓷碗里头,又递给了她。
言永宁接过来,这还差不多,这庶子还挺会疼人的。
两人的关系倒是缓和了下来。
晚上莫冉睡到床上,这木床又长又宽,言永宁为了避免第二日从莫冉怀中醒来的尴尬,远远地躺到了最里面,中间宽敞到还可以躺下三个人。
然而!第二日一早上,她想来的时候觉得周身好暖,就算屋子里烧着兽金炭,周身感受到的这种暖意也不属于这个季节,言永宁呜咽了一声辗转醒来。
?嗯?
她枕在一个手臂上,抬眼,正好对上手臂主人垂下的眼神,不远处就是床沿,所以言永宁可以推断出来是自己主动滚到莫冉怀里去的。
“我要上朝去了。”莫冉先开口。
“唔,哦。”言永宁将视线移开。
然而,莫冉迟迟未动,言永宁也羞得不动,一直到她发现自己的手,好像放在一个不该放的地方。
手掌下一片滑腻坚实,她的手,居然穿过寝衣下摆,放在了......言永宁当下脸更红了,她这是什么出格之举!
迅速将手抽离,然此举反而令莫冉的胸腔发出一声隐忍的闷哼,暧昧至极。言永宁翻身,从莫冉怀里出来,面朝床里面。
苍天啊苍天!这还有王法嘛!她怎么会做这种事!
肩头微动,是莫冉起床之后还帮她掖好了被子。“后日乔迁宴,这事儿王五会去办,但是有些事他会来问过你,你费点心。”
莫冉像是为了缓解彼此的尴尬,故意扯了别的事。
“知道了。”言永宁闷声道。
他换好了衣裳,过来见言永宁还是这姿势,“走了。”
“唔。”
等门关上了,言永宁才松了一口气,还能再丢人一点吗?她身为名门淑女怎么会怎么会,她的手怎么会,呜,往后她还怎么面对这个庶子!
午膳前,王五将御厨拟定的菜单呈给言永宁看,得了她的肯定才去办。下午郡主府邀了贵女们去吃茶,她自然位列其中。
丽络郡主的母亲是已故长公主,同元端长公主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而丽络郡主最是爱打听消息。
“我听闻皇后娘娘要将元端长公主同你叔叔凑一对?”郡主悄悄问。
言永宁同郡主关系好,倒也不瞒着,“你是如何得知的?”这事儿她想起来就要笑,总之什么都不管,宴会上只给他们找个机会单独相处她也算不负皇后所托了。
“哪有本郡主不知道的事儿。”郡主喜滋滋地,“也难为你了,要替我这个三十多了还待字闺中的姨母张罗。”
“成不了。”言永宁摇摇头。
“我也觉着,对了,你可知道我这姨母为何一直不嫁么?”郡主神秘道。
“为何?”言永宁自然能猜到,她只是想装糊涂。元端长公主当年被镇南将军府拒婚了呗,因她亲哥哥突然被废,再没有一户勋爵人家敢娶她了。
“因为她未婚夫和人私奔了。”郡主道。
“私奔?”这事她倒是不知,镇南将军府是她伯母的娘家,也就是说华月的弟弟本来是要娶元端长公主的,最后却和人私奔了?
“听闻她未婚夫是同一个五品官员家的庶女私奔的,想想看,身为嫡公主,竟然比不过一个庶女,这说出去多丢人。自那以后啊,我这位姨母便立誓不嫁了。不过她整日板着一张脸,也不招男人喜欢。”
丽络郡主滔滔不绝地说着。
言永宁倒是有些同情这位长公主,地位尊贵,却因男人犯下的错而被人在背后如此嘲笑非议!言云显从郊外庄子回来,这段时日诗没写成,倒是与几位才华横溢的友人相谈甚欢。收到了侄女的请帖,他亲手做了一对花瓶,瓶身上的图都是亲自设计,从前几日游山玩水中生出的灵感,画了小鹿戏蝶的图,做完以后请人烧制。
今日他来取,一对花瓶就这么被摆放在瓷器店的架子上,言云显坐着与老板聊天。
纵观如今的瓷器市场,流行青花瓷,他这对色彩丰富、图案活泼的花瓶可以说是十分少见。
“你这对花瓶丑得不堪入目,以此作为乔迁之礼是要被人扔出来的。”老板摇摇头,“还不如从我店里挑一对。”
言云显确实是文不成武不就,可是他自问在书画这方面还是有些天赋和造诣的,“你说丑就丑?我打赌这对花瓶若是放在你店里,晚上关门前必定卖的出去。”
“哈哈哈。”瓷器店老板仰天笑了三声,“你品味不成。若是我关门之前这对花瓶没有卖出去,烧制的钱我要收你三倍。”
老板不知言云显是康永侯府的人,平日里见他老端着鸟笼子在这附近吃茶斗棋的,只当他是那个富商家里的纨绔子弟。
品味不行,言云显听不得这话,与人杠上了,“成!我与你打这赌。”距离关门还有两个时辰。
一个半时辰以后,瓷器店的客人来来去去,老板已经做成了三笔生意,而摆在最显眼地方的这对花瓶,竟然无人问价。
言云显有些慌了,钱不钱的倒是无所谓,就是有些丢脸。他这花瓶从做工到图案到颜色,简直完美得不像话,是这些俗人不懂欣赏。
直到黄昏,天边彩霞漫天,老板要收工回家吃饭了,言云显一脸落寞地付了烧制花瓶的工费,一手一个抱起这对花瓶。
诶!弦断无人听,世间知音难觅。
刚走出门口,一辆华贵的马车突然停在他面前,言云显本能地看了一眼,而后往街尾走去。
“等等。”车上下来一侍女打扮的人,“请问阁下,这对花瓶卖不卖?”
一听这话,言云显立即折返回来,脸上欣喜万分,“你要买?”
“是我家主子想问你买。”侍女道。“开个价吧。”
此时马车车帘子被撩开,车中的主人头戴纱帽,可是看衣着该是哪位富贵人家的夫人。她伸出手,言云显立即将怀中的花瓶递过去。纱帽撩开些许,言云显别过眼,非礼勿视。
夫人细细鉴赏了一番,开口问,“五百两卖么?”
这声音听着耳熟。五百两?!言云显自小是个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自己从未赚过一分钱,每月只有一百两的银子供他花销,一听这位夫人要花五百两买他的花瓶,眼睛都亮了,“卖卖卖!”
车里的夫人吩咐下人给银票,银货两讫,言云显乐呵呵地将花瓶交了出去,知音啊,其曲弥高,其和弥寡,这年头品味如此独特之人,真是不多了。可惜是位夫人,若是个男子,自己定拉着他去酒楼喝酒,结交为挚友!
马车往西边去,他手持银票预备去茶楼喝茶,本来这个月没啥钱了,想着紧衣缩食一番,突然,天降这笔巨款。
低头仔细看了看银票,发现居然有两张,每一张面额都是五百两,那就是足足一千两啊!方才那夫人的意思是,一只花瓶五百两?
言云显倒吸一口冷气,天哪,这位知音当真是富庶!
卧房内。
言永宁已经放弃了抵抗了,因为不管晚上自己睡得离莫冉有多远,第二日总归会在他怀里醒来。今日她的主要任务就是安排长公主同她三叔见上一面。最好是让他们单独相处一会儿,她一边思索着一边抱着衣服走到屏风后头。
然而一抬眼,是未着上衣的莫冉。有着前头的经验,她也不慌,视线停留了一瞬间,温暖的怀抱原来长这样,宽大结实。
看完了言永宁才将自己的视线移开,命令道,“你快些换衣服。”
莫冉一言不发,慢条斯理地拿过旁边的里衣解开扣子穿上,遮住所有春光才走了出去。
言永宁一边换衣裳,一边想事儿,脱了寝衣,却发现怎么都不见肚兜,翻找了一会儿依旧没有,正要叫屋外的丫鬟。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屏风侧面伸了进来,拿着的正是她那白色肚兜,“掉地上了。”他道。
言永宁瞬间羞红了脸,将肚兜拽了过来,贴身的衣物叫他触碰了,纠结了一番到底还是穿上了,想骂他又找不出话来,人家是好心好意帮她捡起来了。
幸好丫鬟们已经打了水进来为她梳洗,才缓解了这尴尬。
嗷!
作者有话要说:三叔的胃不好,大夫说适合吃软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