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的时候,事情总是喜欢赶着一块儿过来,凑着热闹似地。
每一件事情的发生都有那么一个契机,完美事物的开始,大致都源自于一个美丽的邂逅,定会有个完美的结局。
而反之,并不那么完美的事物的开始亦或是结束,大多数总是会以失之交臂作为终点的吧。
他们本身就是稀里糊涂,不清不楚的,委实算不上完美。
曾经石青总是担惊受怕着,总想着若是有一天累了,倦了,便自然而然的就到了头。
她从未在他们之间定过一个期限的,因为,便是连她自己也并不知道,他们的期限究竟有多长。
总想着到了那个时候,自然便知晓了。
她以为,那样多少总是会有着一个过程的,就像是花儿慢慢的凋零,总会先掉落几片叶子,总会事先可以察觉到的。
她在最彷徨失措时,没有发生,在最纠结恐慌时,没有发生,却不想,竟是在两人最为浓情蜜意之际,生生的撞见了。
感觉身体被强行的撕开了一道口子。
感觉命运与她开了一个玩笑似的。
这日,她本是有些匆忙的,其实自他出差那么长的一段时间以来,她都一直没有回到过这里,他也应该是知道的,他不在的日子里,她一般都是窝在她的小窝里。
她有时候也有些懒,不爱动。
他每次想要她去他那里,总是连搂带抱着,连哄带骗着。
所以,他定是知道她这个时候绝对是不会来他这里的。
仅有的这么一次主动过来,不知道究竟算不算是幸运,就恰好那样撞见了,还是其实以前也是有过的,只是她没有过来,她不知道罢了。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她还只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了。
明明里头的装饰风格是那样的熟悉,里头的家具摆设似乎也是记忆中的那个样子的啊,明明沙发上的那个呆萌丑也似乎还是丑成记忆中的样子啊,这还是她从网上淘回来的啊!
不过才半个月的时间没有来过,应当是不会走错的吧。
她只保持着开门的动作,甚至人站在了门外,都还没有来得及进来,又或者曾踏进来了,只又下意识的退了出去吧。
还真是庆幸她没有进来,可不可以假装走错了屋子,开错了门呢?
唔,其实也并没有瞧见多么壮观的场面啊。
不过是瞧见了一个陌生的女人,正光着脚,正穿着她的睡衣,正站立在她平日里喜欢捧着茶观摩着外面星星点点的夜景时所站立的那个位置而已,她正站在落地窗前,正微微弯着身子,头发正在滴水,正拿着她的浴巾正在擦头发而已。
不过是一个女人,不过只是一个刚洗完了澡的女人,又不能够代表什么,许是他的···朋友呢?
横竖他现在人也都不在北京,甚至都不在国内呢。
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的,只要人活着,便会伴着各式各样的,甚至千奇百怪的意外,并不足为奇的。
譬如,不久后她的表弟苏里便要过来了,自然亦是会住在她的这里住上一段时日的,自然亦是会在她那里洗澡、洗头发的,这又有什么好奇的呢?
可是,为什么,眼圈又不自觉的红了呢,可是,为什么,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滚落了下来了呢?
他人不是在新加坡么?
昨日还通的电话,昨日才发的语音信息,一条一条的,现在还全部存放在她的微信聊天记录里呢,他清楚的告诉着她,还要三、四天才会回啊。
甚至,在挂电话的时候,还千叮咛,万嘱咐的叮嘱着她,要她想他。
甚至还一度舍不得挂了电话似的。
说过的话到现在还不超过二十四小时呢,甚至才十二个小时呢,恰好十二个小时而已。
怎么可以如此说话不算数呢。
怎么可以如此的欺骗她呢?
还是说压根就没有什么日本,什么新加坡,一切不过皆是他的说辞罢了。
为什么要这样呢,可以与她明说的啊,她自是有这个自知的,自是不会纠缠不休的。
石青看着那个无比熟悉的身姿,穿了一件浅灰色的浴袍,姿势闲适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脚上还踩着她买的拖鞋,亦是刚洗过澡的样子,胸前的领子还张开了一大截,露出里头精壮的胸膛。
只甩了甩头,头上的水珠四处飞溅,便随手拿起了毛巾胡乱的往头上擦拭了一番。
以往,每每他洗了澡过后,都是由着她替他擦拭的头发,然后他躺在沙发上,石青拿了块干净的毛巾垫在腿上,他就靠在她的腿上,石青便拿出吹风机替他吹头发。
其实,他最开始的时候从不吹头发的,他的头发短,每每洗了就像现在这样随意甩了甩,偏生这样粗鲁毫无美感的动作,由他做起来,总觉得伴有一丝优雅、随性,总觉得说不出的帅气好看。
还是石青拘着,生怕冬日里感冒了。
有时候他兴致上来了,也会帮着她吹,那日一不小心将她的头发都卷到吹风机里去了,只扯得头皮都痛了,他吓了一跳,忙将吹风机关了。
石青怕他嫌麻烦,只笑着说着:“不用麻烦了,拿把剪刀把这一截给剪了吧···”
哪知他却是小心翼翼的,一根一根的将她的头发给弄了出来。
末了,只伸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
石青侧眼看着,觉得一个冬天没有剪,头发已经长长了好多,披着都已经到了肩膀处了,她一向嫌麻烦,每每长长了一些,便又剪短了,只留在耳下脖颈处,齐齐的,细细碎碎的披着。
见一不留神就这么长了,石青随口道着:“等哪天有时间去剪断些了吧···”
却见他听了,只伸手将她的头发拂到了耳后,忽然说着:“不剪了,别剪了···”
顿了顿,又道着:“我想看看长发是什么样子,为我将头发留长,让我看看,好么?”
他不过随口那么一说,她便真的狠不下心去剪了。
脑子里一瞬间就闪过这么多细微的片段。
全部都是真实存在的,就是发生在这间屋子里的事情。
也是这样想着,就仿佛越发控制不住了似的。
石青只忍不住了,只捂紧了嘴吧,就那样呆呆的立在那里,眼泪不期而至,越落越多。
曾经,她还以为这套房子多少是有些特别的,她甚至还记得第一次被他带过来时,瞧着四处的装饰,心里头忽然间就涌现出的那一抹悸动。
这一刻,只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不为别的,仅仅只是为了自己而已。
恍然间,仿佛是有预感似地,原本侧对着的视线,只忽然间就调转了过来。
他眼底先是有些喜色,随即又有着一丝错愕,恍然间,只似乎提起了步子。
只是,石青却是看不到了。
在他看过来的那一瞬件,石青只忙的收回了视线,只忙将手里的门轻轻地合上了。
关上了这一扇门,仿佛关掉了他与她之间所连接的那片世界。
她甚至都不敢与他对视,与他对持。
每掉落的一滴眼泪,只会令她变得越低,越低,仿佛已经低到了尘埃里。
一时间心里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感觉,很多事情想象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无论预不预料得到,终归是会发生的,不是么?
不是今天,也会是某一天。
不在这这里,也会是在别处。
她早该醒悟的,她做了这么久的梦,也该是时候醒了。
只是,石青伸手轻轻的抚上自己的小腹,为什么偏偏会是在这个时候呢?
石青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外头雨已经彻底停了,小区绿化极好,天空中仿佛有几只小鸟略过,叽叽喳喳的。
磅礴大雨过后,又是一片崭新的天地。
石青害怕他会追上来,又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追上来,她是绝对没有勇气在与他面对面的。
只一出了小区,一时拦不到车子,恍然间,似乎看到了他的车子飞快的从停车口出来了,石青只忙躲进了一旁的小卖部里。
她站在小卖部里,看着那辆大怪兽似乎有些不稳,似乎有些张皇失措的样子,只转眼,便消失在了视线里,怎么会呢,它向来威严霸道,就像它的主人一样,何时何事会令它惊慌失措呢。
车子消失不久后,没多久,便看到一道靓丽的身影从小区门口出来了,个子很高,很瘦,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穿着还是她衣柜里的衣服,虽然看不清具体面相,只瞧见了个模模糊糊的侧脸,却终归逃不过一个美字吧。
老板娘见她双眼通红,只关切的问着:“姑娘,小两口吵架了罢,哎,这小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可千万别往心里头去,不然这往后几十年的日子还怎么过啊,是罢···”
石青听了,心中满是酸涩不已,忽然间,胃里没由得一阵反胃,石青忙几步跑了出去,只扶着墙想要吐,可是,干呕了半天,却是什么东西也吐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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