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涛,不管你去了哪里,我都会永远等着你。
永远,永远。
我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
铃声已经持续了很久,应该是有什么急事。
我摇了摇像是快要裂开的脑袋,心里埋怨石涛为什么不去接电话。
我懒得睁开眼睛,虽然直觉告诉我,现在已经临近中午了。
我甚至能感觉到窗外暖暖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在我脸上时挥发出的犹如春天一样的气息。
这气息让我着迷,总是能让我想起那个漫天飘飞着白色绒毛的春天……
我轻轻地呼吸着,感受春天慢慢在我脸上爬过的感觉,有些痒。
铃声仍在继续着,而且越来越急促,不断地重拨,仿佛认准了家里有人一样。
我翻了个身,心里又在想,石涛在干什么?昨天中午我和虫妹喝醉了,他应该没事吧?
我伸出手想要抱住他的胳膊,却抓了个空。
胳膊在空中顿了一下,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昨天中午酒喝得太多,现在全身像是虚脱了一样,没有丝毫力气。
眉头不禁微微皱了皱,石涛,去哪儿了?
我又伸出手来摸了摸旁边,确定没人。
心里有些慌了,今天是周末,不是去上学,况且,就算他要走,也会和我说一声的。
刚准备坐起来,突然想到,不会是在虫妹那里吧?印象中,虫妹在另外一个卧室里睡觉。
一颗心猛地沉了下去。
小李曾经告诉过我,石涛和虫妹发生过什么事情。
但是我不愿去追究,也不想去追究,他们两个,都是我最爱的人。
小李是除了我哥之外另一个最疼我的人,我也把他当做哥哥。
小李有着和我们类似的经历,家里穷,只好去偷车,刚开始偷自行车,到了后来,发展为偷汽车。有一次竟然偷了一个老大的车,让人家抓起来差点砍死,幸亏我和我哥经过,才救了他一命。
小李在帮里是最自由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哥也不约束他。
可能是因为我哥在他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倔犟,聪明,最重要的是,重义气。
这些,我通通没兴趣,我喜欢的是,他炒得一手好菜,我和他学了不少,昨天中午和虫妹喝酒的时候,就是我自己炒的菜,石涛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但是,昨天喝完酒后,似乎把家里搞得一团糟,无论如何,也该收拾一下了,不然,石涛的父母回来,不知道会把石涛修理成什么样子。
电话还在固执地响着。
石涛究竟去哪儿了?就算他在虫的卧室里,也早该听到电话铃声了吧?
不,我们是恋人,我该信任他,他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真是奇怪,这么大的屋子,竟然只有客厅有电话。
我坐起来,准备穿了拖鞋去接电话。
睁开朦胧的眼睛,发现床边的电脑是开着的,发出嗡嗡的声音,刚才没听到,应该是电话的声音太大了吧。
电脑像是开了一夜的样子,地上还有一堆碎玻璃——仔细看看,应该是石涛的喝水杯,旁边还有一摊没干的水渍。
这……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个时候,客厅传来一阵啪嗒啪嗒的拖鞋声,然后有人拿起了电话,用不耐烦的语气说:“谁啊?大清早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是虫妹的声音。
然后我听到一声啪的声音,似乎是电话摔在了地上,我马上冲了出去。
虫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呆呆地看着掉在地上的话筒,眼睛一眨也不眨。
我马上意识到出了什么事,慌忙上去拿起电话,只听到一阵忙音,想必已经挂了。
我把头转向还在发呆的虫妹,焦急地问:“怎么回事?”
虫妹摇着头,慢慢站起来,脸色变得煞白,一步步往卫生间退去,嘴里喃喃地说着:“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到会这样……我……”
我追上去,按着她的胳膊:“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告诉我啊……”
虫妹还没有从自己的精神世界里走出来,只是一味地摇着头,仿佛听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
我怒了,大力地摇着她的双肩,企图让她注意到我的存在。
摇了许久,她才有了些反应,粗粗地喘着气说:“石涛……石涛进局子了……涉嫌故意杀人……”
我有些失去理智了,大吼着说:“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去杀人……他杀了谁……你说啊……”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去杀人?我在心里狂吼着,怎么可能!
虫妹仍然摇着头,带着哭腔,甩开我的手,跌坐在地上,神情恍惚地说:“我不该给他写那封信的……不该……”
我忍不住心里的怒火,半跪在她面前,扇了她一个耳光,大吼着说:“你给他写了什么!你已经害了我哥,你还想把石涛也害了吗?你说啊,你写了什么!”
虫妹被我一个耳光扇得清醒了一些,眼睛瞪得更大了,定定地看着我,眼神里全是恐怖:“不要……我错了……不要……”
然后她蜷缩在地上,身体微微颤着,双手捂着自己的脸:“不要……别再往我胸部上划了……不要……”
我听得有些迷茫,什么胸部,划什么?
我把她扶起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虫妹的身体更加颤抖了,双手护着自己的胸部,大声哭了起来,重复着那句话:“不要啊……”
我顾不了那么多,双手一用劲,把她上衣的扣子全部扯开了……
眼前的景象让我惊呆了,虫妹本应是洁白的胸膛上,竟然大大小小、长长短短地被划了无数道伤痕!
我停下了一切动作,不可思议地看着虫妹,时间也仿佛停止了,这个世界只剩下虫妹号啕大哭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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