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很安稳,没有做任何梦。
感觉周围很温暖,舒服得像是在网吧通宵了三天之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吃了碗热气腾腾的泡面,然后沉沉地睡去。
那种生活,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老师站在讲台上指责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时我摆出的那副不屑置辩的模样,现在想来,是多么可笑啊……
一觉醒来之后,我搬了个椅子坐在莎的身边。
莎正在玩泡泡堂,敲空格键的时候就像敲一只死狗,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彻整个网吧。
地上扔了一堆烟头,她嘴里还叼着一根,只是叼着,不吸,不知道为什么。
等她那根烟慢慢燃尽,扔掉的时候,我终于鼓起勇气说:“莎。”
“嗯?”
她气若游丝地应了一声。
“能告诉我,毛毛虫,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她按键盘的手突然停止。
时间仿佛停滞了下来,只有屏幕上不断闪现的画面还在提醒我,这世界没有死。
隔了半响,莎站起来,去主机那边拿了瓶可乐,坐在了网吧门口的门槛上。
雪已经停了,夕阳也快要落下山去了,温顺的阳光铺满整个大地。
莎的身上,也被镀了一层金色,她坐在那里,把头深深地埋进膝盖,像一个无家可归、已经饿了三天的可怜兮兮的孩子。
我也走过去,坐在门槛的另一边,享受温暖的阳光。
周围仍是一片白茫茫的雪,想必是阳光的温度还不足以使这些下了一夜的雪融化。
但这阳光却很温暖,暖得像在撩人的心。
我在等着这雪融化,也在等着莎开口。
许久许久,莎的声音终于从空气那边传了过来:“我不说,可以吗?”
我茫然地点了点头,抓了一把雪,扔向远处。
“她不说,我来说。”身后有一个声音响起。
我扭头一看,不知道张青什么时候已经睡醒了,站在我身后,阳光照在他身上,像一个发光的巨人。
莎站起来说:“哥……”
张青摆了摆手:“我没事。”
然后他又看向我:“你一定很好奇吧?”
我点了点头。
“那就听故事吧。”
“嗯。”
“哥……”莎再一次叫道。
“妹妹,我们没有必要遮掩,不是吗?石涛有知道整个事情经过的权利。”
莎不再说话,神情恍惚地跌坐在地上,看着西边快要沉下去的夕阳。
三年前……
是个春天吧……
张青浑厚的声音在寂静的雪地里显得有些突兀。
漫天飘飞着洁白的绒毛,非常讨厌,老是黏在我头发和衣服上,我恨不得把它们全撕扯下来,踩在地上狠狠地跺。
我和妹妹打架回来的时候,从两个混混手上救了一个小女孩儿。
这小女孩儿,就是虫。
张青讲到这里的时候看了看我,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仿佛在说:“明白了。”
她当时已经坐在了地上,我走过去。
我对她说:你叫什么名字?
她不带任何表情,冷冷地说:毛毛虫。
毛毛虫?
是的,毛毛虫。
很简短的对话之后,我发现,我爱上她了。
张青摇了摇头,很痛苦的样子:“我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一发而不可收拾,我想宠她,想宠她一辈子。”
他抬起头:“你能想象吗?那个时候我已经二十四岁了,我爱上了一个比我小十岁的女生。”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又开始讲。
或许,更多的是怜爱,我对那些从小就被人欺负的孩子,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异样情愫。
她似乎生了一双天生勾人魂魄的眼睛,我盯着她,久久不放。
妹妹拉着她的手,叫她去我家换一身衣服,然后扭过头来向我征求意见。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我怎么会拒绝呢?
我想起我的小时候。
从小,我家里就很穷,我的父母根本就没有能力养我和妹妹。
他们病恹恹的身体,只能使这个家更是雪上加霜。
我承认我是个不孝的孩子,我巴不得他们早点死。
我为了养妹妹,想尽各种办法,可是,我这么小的年纪,能干什么?
只能去偷自行车,跟着一帮小混混,好几次被人逮住了围在小巷子里打。
妹妹心疼我,背着我也去偷车,结果被警察逮了个正着。
那个可恶的警察局长,当街扇我妹妹耳光,我气不过,从家拎了把猎枪,朝他的腿崩了过去……由于我年纪小,并没有受到什么惩罚,但是,从那个时候我开始明白,权力和金钱,是多么重要。
后来,我的父母去世了,我清楚地记得那年,我十九岁,开始混黑道,因为已经有了一些基础,和那些小混混们都比较熟悉,凭着我的智慧和拳头,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帮会,快速发展起来……想着过去的一切,再看着眼前的所有,车、房子,全部都是我赚来的!凭着我的智慧和拳头!
张青叹了口气:“扯远了。”
毛毛虫在我家里,换上莎的衣服,开心地在屋子里跑来跑去。
那个时候,她才十四岁吧。
十四岁,还算童年吧……
我竟然对一个十四岁的女孩……
张青的眼神变得悲伤起来。
那天晚上,我亲自下厨,炒了很多菜。
我们三个人,边吃饭边开心地聊天,气氛一直很愉快。
不知道是谁提议的喝酒,我就拿出了家里一直存着的高度白酒。
毛毛虫喝得很疯,一边喝一边哭诉,告诉我们她悲惨的童年。她的母亲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她是花八百块钱买来的;她手腕上刻着一个“恨”字;她发誓要报仇……
妹妹已经喝醉了,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而虫,哭得一塌糊涂,泪水和鼻涕一起涌出来,趴在我怀里,向我诉说着种种。
我抱着她,就像父亲抱着女儿,一点杂念也没有。
惟一的想法就是,如何才能让眼前这个“女儿”开心起来?
她的童年,比起我和妹妹来,虽然要强一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轻轻吻着她的头发,柔软得让我的心也跟着融化了。
她在我怀里呜呜地哭泣着,就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猫。
这个时候,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我家那只古老的木钟,来回摆荡着发出旧金属的声音。
不知这个钟声,是不是召唤,虫抬起头来,满脸泪花地看着我,惹人怜爱。
不知道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接吻的,似乎就像溪水一样缓缓流淌,水到渠成。
我无法想象一个十四岁的女孩,舌头竟然如此灵巧,勾得我心猿意马。
我终于忍耐不住,将她的上衣脱掉了,她也毫不在意,仍旧肆无忌惮地和我接吻。
那个时候我几乎认为,她一定不是个处女。
我用我微微有些迷离的眼睛打量着她的身体,胸部才刚刚发育,隆起两个小包,像是在向我示威。
我把她放倒在冰凉的地板上,又去脱她的裤子。
我妹妹就在旁边的桌子上趴着睡觉,偶尔哼唧两声,打个饱嗝,当时所发生的一切,她通通不知道。
如果知道,她一定会来阻拦我。
当我也脱掉裤子的时候,虫终于反应过来,大叫着把我推开,又找到自己的衣服准备穿。
我看着她撅着屁股背对着我穿衣服的时候,兽性再一次爆发,加上酒精的刺激,我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
我把她的衣服撕扯着扔掉,掐着她的脖子逼她就范,这个时候我已经面红耳赤,脑袋里空白一片,一举一动都不受思想所支配。
她的力气也爆发了出来,抬起脚朝我的肚子踹了一下,我怒了,抓着她扇了两个耳光,大骂她臭婊子,别给脸不要脸……
她带着哭腔央求我说不要啊……不要啊……
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再一次把她压在身下。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最后一次爆发了出来,把桌子推倒了,桌子上的盘子哗啦啦全摔碎在地板上,妹妹也跟着倒了下去,却没有把她惊醒,可能是酒喝得太多吧。
虫的头发上沾满了菜汁,我把她压在这些碎盘子中间……
酒醉中的我,听着虫稚嫩的哭声,竟发了神经似的迷恋起来,用尽全力地抽动着,希望她的哭声越大越好……
有时候我怀疑自己是不是个变态,她才十四岁啊……
她一边哭,一边央求,到后来,也不说话了,只剩下嘤嘤的哭声。
我发泄完之后,终于筋疲力尽了,倒在一旁睡了起来。
讲到这里,张青双手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那时候喝醉了……”
“好了,剩下的让我来说吧。”身边的莎突然说道。
我点点头。
我是被一阵鬼魅一样的哭声惊醒的,那声音飘飘荡荡,时有时无,若隐若现。
我揉着快要裂开的头,睁开朦胧的双眼,一下子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桌子已经倒了,虫妹坐在一片碎陶瓷的中间,赤身裸体地背对着我,双手抱着头,身体似乎在微微发抖,让我心惊肉跳的是,她的背上,竟似有千万条伤痕一样,殷红的鲜血在她的背上犹如一条条小溪一样缓缓流淌着,一直延伸到地上!
而我哥,也是赤身裸体地躺在一边,呼呼地大睡着!
我马上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我扑过去,抱着虫妹说:“妹妹,你还好吗?”
她积蓄已久的感情终于爆发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爬起来就穿衣服,嘴里嚷嚷着一定要去报警……
我慌了,死死地抱着她,不再让她有任何动作,坚定地告诉她:“虫妹你放心,我一定让我哥给你个交代,你少安毋躁好吗?”
虫妹不答应,又挣脱不开,从地上捡了个碎陶瓷就往我的脸上划了过来,我只感觉到脸上冰凉一片,似乎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
我自从和哥哥在新香闯下一片天地以来,还没有被谁打过,慢慢形成了一种优越感,哪怕是别人不小心踩了我一脚,我都会把他打得半死,更何况现在有人在我脸上划了一下?
我也暴怒了,骂了她一声给脸不要脸,然后抓着她的头发,就往电视柜上狠狠地磕。
直到她大哭着说不敢了,莎姐,我不敢了……
我这才放开她,骂了一声,去卫生间看了一下伤口,没有什么大碍,才松了一口气,又觉得自己刚才太过冲动了,就奔出去准备和她道歉,再好好安慰她一番。
刚出去,就看见一片殷红的血迹从虫妹的手腕上流淌下来,虫妹手里拿着一个碎陶瓷片,正狠狠地往自己的手腕上割着!
我大叫一声,奔过去把碎片抢了过来,用手捂着她的伤口,哭着说:“妹妹,你不要这样啊,姐姐以后对你好还不行吗?”
我们两个人的哭声终于将我哥惊醒了,他爬起来看着到处都是鲜血,地上,电视柜上,我们两个人的身上,惊恐地怪叫了一声。
我大吼着骂道:看你做的好事!还不快打120!
我哥慌忙站起来去打电话,完了之后,自己穿好衣服,又走过来准备帮虫妹穿衣服,我往他脸上狠狠打了一个耳光,骂他禽兽,然后叫他滚。
虫妹这个时候的气息已经很微弱了,我小心翼翼地帮她把衣服帮穿好,终于等来了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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