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刚要准备上去拉虫,虫已经跑过去,一脚朝那个男生的肚子踹了过去。
那个男生大概没料到一个女生会在这么大的雨里突然打他,并没有防备,一下子就被虫踹倒在地,倒的时候还喊了声哎哟。
不过他很快就站了起来,挥着拳头向虫身上打去。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我甚至以为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幻觉。我举着伞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莎也冲了上去,又是一脚,男生再次躺倒在地。
我终于反应过来这不是梦,慌忙扔了伞上去帮忙。
跑到一半发现根本就不用我出手。
你有没有在电影里看过十三妹砍人?
十三妹拎着一把砍刀,雄赳赳、气昂昂地冲进一堆男人里……
我一直以为,这样的场面只能在电影中看到。
我一直觉得,现实中是不可能发生这种状况的。
女生混得再牛,也不过是靠男生混起来的。
可是我错了。
我低估了女生的能力。至少低估了虫和莎的能力。
因为那个男生已经躺在地上没有还手的力气了。
莎死命地朝他的肚子踢着,而虫却专踢他的脑袋。虫一边踢还一边骂,叫你停下来,你不停,真他妈的给脸不要脸。
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想到,那天晚上偶然间发生的一件事,竟然能成为虫后来的一个筹码。
可是,有多少事是我想不到的?看来那句话是对的:戏如人生,人生如戏。
那个男生头上的血很快就哗哗地流下来,嘴里小声地嚷嚷着:“老哥我错了,我错了……”
我发觉情况有些不妙。再不会打架的人也该知道,脑袋是不能受太多撞击的。
我跑上去先把莎拉开,又把虫拉开,嘴里喊着:“行了,别打了,看他都成什么样子了。”
我的眼睛被灌了些雨水,眼前的景色模糊起来。
莎和虫终于停下来。
我们三个三足鼎立一样站在雨里,衣服都湿透了。地上还躺着一个男生,血正从他的头部快速地流出,然后又被雨水冲走。
我想起电影《英雄》里在雨中打架的那个场景。
长枪嘶鸣,秋雨潇潇。
我刚要说些什么,莎突然说:“还等什么,快跑啊。”
然后莎和虫率先跑了出去,我看了看地上躺着的那个男生,觉得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于是跟在她们后面开始跑。
我边跑边想:“妈呀,这两个女生真狠。”
雨下得更加猛烈了,灌得我耳朵里都是,痒得想要用手去掏。
我们三个飞快地在大街上狂奔着。鞋子踩在雨水里,啪啪啪的声音清晰可辨。
我突然想起刚才把雨伞扔在地上还没有拿,这么大的雨,又不知道还要跑多久,这样下去,不被跑死,也要被淋死了。
我停下来,刚要准备返回去,就听到后面隐隐约约传来警笛长鸣的声音。
我心里一紧,不会这么快就来吧?或者只是警车路过?
不管怎么样,再返回去拿伞是不可能了。
我冲前面大喊:“快跑,警察来了!”
两个女生听了我的话跑得更加快了。
我再怎么说也曾经拿过学校里的四百米短跑冠军,所以轻而易举地超过了她们。
可是我不知道虫家在哪里,只好放慢速度,跟在她们后面东转西转。
终于,她们两个在二区的一个单元门前停下了。
我们三个先后跑进楼道里,喘着粗气,互相看着对方的狼狈样子。
“哈哈哈哈……”虫又开始大笑。
莎边喘气边拍她的背:“喂,至于笑成这样吗?”
我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虫,这女人疯了吗?
她们两个看上去文文弱弱,手无缚鸡之力,打起架来却比男生还利索!
我说:“人家怎么招你们了?”
莎眯着眼睛说:“我不知道,我看见妹妹上去打他,我也上去帮忙了。”
虫还在咯咯地笑着。
我又对着虫说:“喂,你别笑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虫向我摆摆手,说:“等一下……等一下再说,等我笑完了……”
我轻轻走到莎身边,把手搭在她肩膀上,问她:“你妹妹到底怎么回事?”
莎往我身边靠了靠,说:“我怎么知道她,她经常这样犯神经病。”
过了一会儿,虫的笑声终于慢慢减弱了,她直起腰来,看看我,又看看莎。
我有点急了,说:“你看什么,快说啊。”
虫又眨了眨眼,然后说:“没怎么啊,我和他说话,他竟然不理我!”
这个理由差点让我摔倒在地。
“就因为这个?”我不可思议地问。
“是啊。”虫拧了拧衣服上的水,“难道还要有什么理由?”
我把眼神转过去看莎,莎正微微笑着,仿佛对这一切已经习以为常,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行了。”虫把莎从我身边抢过去,“别依依不舍了,我家就在上面,你可以走了。”
“走?”我看了看楼道外面下着的倾盆大雨,“不会吧,我家可在西区啊,从这里走过去,至少要半个小时!”
虫瞥了我一眼:“半个小时怎么了,我以前还和我姐在大雨里走过一夜,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
我连连点头。还有什么事是这两个女生做不出来的?
莎摇了摇虫的胳膊:“行了,妹妹,你去家里给他拿把伞。”
虫说嗯,你们等我,然后就跑上去了。
楼道里只剩下了我和莎,我们相互对视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把她搂进怀里:“冷吗?”
“有点。”
我用手捋了捋她的头发,轻轻地在她脸上吻了一下。
她微微一颤,伸出手抱住了我的腰。
她踮起脚尖,很细心地用手擦了一下我脸上的雨水,然后看着我扑哧笑了。
我看得几乎醉了。
举手投足之间楚楚动人,浑身散发着成熟女人的魅力。我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女人就是那天在超市里那个曾经让我很讨厌的女人。
总觉得她似乎和以前判若两人了。
又或者说,是我的想法变了?
就在这个时候,楼道里的声控灯很识时务地灭掉了。
周围一片黑暗,更听不到任何声音。
似乎所有的生命都停止了活动,屏着呼吸在偷看我们。
我低下头去。
眼睛……再往下……鼻子……再往下……唇……
我们两个在黑暗里忘情地吻着。
我忘记了一切,忘记了一个小时前还在饭店里想好了以后不再和她联系,忘记了她刚才打人时的凶狠模样。
我只知道,她此刻在我怀里温顺得如同一只小绵羊。
我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宝贝,我爱你,永远爱你。”
我把她抵在楼道的墙上,手往她的胸部探去……
“别……”她拿开我那只已经解了她一半上衣的手,然后推开我,“一会儿虫妹就下来了……”
我在黑暗里嗯了一声,然后尖着嗓子吼了一下,灯又亮了。
我这才看到她的脸红红的,头发上还有雨水一滴滴地流下来,聚集在眼眶周围打转,在灯光的照耀下,犹如清晨叶子上的露珠,不由得让我联想起那个钻石广告: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那个广告公司为什么没有来找莎拍这段广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