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暂无居所所以尧姝亭与尉迟小将军成婚后也暂居在漠北王府里。这些时日来,她们可是与这新婚的小夫妻朝夕相处的。
那尉迟小将军虽然是个嘴懒的,可是那眼神举动却骗不得人。
每天这对小夫妻逛园子时,尉迟德贤总是在尧姝亭不注意时深深地凝视着她一看就能看出很是宠溺四溢的光景怎么到了尧姝亭的嘴里却这般妄自鄙薄变成了尉迟将军对成婚老大的不情愿了呢?
不过玉珠也知那位闷棍将军的弯肠甚多这中间是用了什么手段糊弄了小姑子便不得而知了。
不过这般也好,这一对兄妹俱是有各自的傲慢,有人能整治一下也能叫他们收敛一些。
转眼便入冬了,淑惠夫人给儿子取乳名叫鲤儿,因为鲤鱼甚是生命力顽强有希望儿子好将养之意。
可是尧暮野听了却冷哼道:“难道是希望这孩子有朝一日鲤鱼跳龙门变成真龙不成?告诉你二姐,这个就莫要痴心妄想了!”
玉珠正打磨一块鲤鱼的小玉佩听了躺在软塌上看书的漠北王之言,头也不抬地道:“大江大河难道还不够游?偏去挤那一扇门?本来就没这个意思谁爱跳谁跳我的小外甥就是要当一尾快乐的小锦鲤!”
尧暮野听出这平淡语调里的不快之意当下放下书本,踩着软底貂皮缝制的软鞋抱住了玉珠:“好好,冤枉你二姐了,都跟你说莫要累到眼睛,不就是最后的打磨吗!我来便好。”
说完,他接过玉珠手里的油石,开始从那小锦鲤的缝隙开始细细打磨,那架势可不像是初学的生手。
其实从玉珠怀孕后,漠北王操持完政务后,就会帮总是忍不住手痒的老婆打一打下手。虽然粗雕细刻俱不在行,但是打磨一类的倒是得心应手了。
只是他将玉珠搂在怀里干活,那嘴却时不时啄吻着她的脖子,一副偷香干活两不误的架势。玉珠想要起身,却被他揽得死死的,一时也挣脱不开,只好这么靠在他的怀里,等着他将小鲤鱼磨得油光水亮。
待得自己脸颊脖子却被他亲舔的油光水亮后,她才算是推开了粘糕漠北王,将小鲤鱼穿了红绳子要给二姐送去。
那位漠北王懒洋洋地倒在暖炕上道:“今晚回来,再替小娘子你打磨全身可好?”
玉珠绷着小脸头也不回的出门了。那日怜悯他的失意,一时昏了头脑便给他弄一弄,结果便是开闸泄洪一般,一发不可收拾了。
这几日他见天儿缠着自己,虽然到了北域后,这人就不在冷脸总要给自己立规矩,可是这么叭狗儿般的黏人,也是叫人承受不住啊!
等到了二姐的屋子。
鲤儿正好吃饱了奶,被二姐拍打着打了一个响亮的奶嗝,然后便冲着进屋的六姨母吐着泡泡。
当玉珠将擦拭干净的小玉佩给鲤儿戴上后,那小鲤儿便啪嗒啪嗒的伸着小胖手将那一尾小鱼儿塞到嘴巴里,滑溜溜的一小条被小舌头顶的一吸一吐的,自己玩得甚是开心。
玉珠一看,立刻将绳子调得短些,免得小婴孩吞到嘴里去。
淑惠夫人一看那小玉锦鲤精致的模样,就知道是玉珠亲自雕刻的,只笑着道:“你也不当心自己的身子,若被漠北王知道定是会责怪你的。”
玉珠觉得应该给漠北王留些官家面子,所以并没有说破他如今已经是自己的关门弟子,玉匠学徒的事实。
逗弄够了小鲤儿,玉珠一眼便看到了床边放着的黄封的书信,于是轻声说道:“圣上又给你写信了?”
淑惠夫人无谓地笑了笑:“是要给孩子赐名,叫杨传世我先前是想干脆让孩子随了我的姓氏的,身在民间,顶着一个皇家姓氏作甚,不过是招灾惹祸罢了。”
玉珠摸了摸二姐的肩膀道:“孩子还唤着乳名就好了,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淑惠夫人叠着孩子的小衣,沉默了一会道:“听说那寇岛的水军来势汹汹,前线阻挡不力,眼看着就要逼近京城。朝中的文武现在力劝圣上规避,移驾芦州暂避祸患,可是真的?”
玉珠从尧暮野口里知道的更详细些,只轻声道:“这几日已经移驾芦州了,京城里的百姓,有能力出逃的,也纷纷逃走了。此时的京城大约是街市空荡,戍鼓声声,只剩下个空壳了”
其实皇帝派来的特使如今已经到了北地。却不知来意何为。
其实特使到了能有三日了。而尧暮野却一直拖延着不肯见,生生拖了三日后,才勉为其难低召见了来使。
皇帝派来的特使乃是尧家新任的族长尧正堂,此时早就已经等得甚是不耐了。
是以见面之后,便脸色不甚和缓地道:“如今圣上移驾芦州,漠北王却如此闲居高坐,丝毫没与圣上分忧之心,若是让天下百姓知道,岂不是寒心?”
尧暮野冷笑了一声,圣上竟是派了这么蠢货前来,难道是觉得自己会看在他是尧家人的情面上,对他格外厚待不成?
他当下冷声道:“据本王所知,从本王受封漠北以后,附近州县收兵皆是收到了皇帝的密令,若是本王或者大军从漠北出境,不必上奏,一律拦截,若是有违抗者杀无论!敢问尧大人,本王既然被困北地,自当老实呆着,该是如何替圣上分忧?”
尧正堂哪里知道这封杀尧暮野的密令?可是略想一想也只圣上对这北方猛虎的忌惮之心,此时只能死不认账道:“圣上岂会下如此荒诞的命令?圣上一向厚待漠北王您,如今东线水寇奔袭,听闻漠北王建造了船厂,有良船多艘,还请漠北王快些派船南下,好缓解朝廷危机!”
尧暮野饮了一口茶道:“几艘渔船而已,哪里经受得住风浪?若是在半路散了架子,本王岂不是要背负误国的名声?还请尧大人移驾别处,再寻法子吧!”
尧正堂看着自己的这个堂弟不顺眼甚久了。
此时分隔数月再见他,早就没有京城里鲜亮夺目的华丽,只穿了一件灰黑色的长袍见他。而这漠北王府更是门脸小得可怜,一副落寞揭不开锅的模样,此时圣上眷宠,给了他一表忠心的机会,竟然还不惜福,当真是可恨以及!
于是他便端起了族长的架势,出言申斥道:“你当初辜负圣望,突然出走,本来就给我们尧家蒙羞!如今有多少尧家子弟因为受了你的牵连而不得重用?如今你的母亲和兄长也被圣上一起带出了京城,若是你再这般目中无人,置大魏天下安危于不顾,那么就莫怪我那婶婶受了你这尧家祸害的牵连!”
尧暮野闻言,薄唇慢慢地笑开了:“多谢堂兄提点,你若不说,我都忘了自己已非族长,而是您现在代为主持尧家的大局,不知堂兄可记得祖训上的第一条是什么?”
尧正堂看他态度软化,只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道:“尧家当年立足江南,不过单薄人口,幸而家族甚是同心,创下济世伟业,这祖训第一条便是尧姓同心,不可离德。怎么你连这个也忘了?”
尧暮野冷眼看着他道:“你既然记得,为何要为他姓之利益,而出言威胁同姓族人。更是拿长婶的性命要挟?你为族长,岂不是要拿全族人的性命成就你一个人的富贵荣达?”
尧正堂并得他堵得言语一塞,当下厉声道:“皇家岂是他姓?尧暮野你这般嚣张,是要造反吗?你这般,难道不是犯下株连九族之罪?更是尧家的罪人一个!”
尧暮野却懒得跟这种养得蠢散了的人再多言语,只说道:“叫皇上派个能听懂人语的与我谈!”
说着一挥手,便命人将这尧家的现任族长丢出了府门之外!
尧正堂气得胖脸涨红,当夜便一路快马,折返会了芦州。
芦州因为曾经是战乱时的陪都,宫殿屋舍俱在,各个世家也在此处多有产业,一时的动荡,并没有影响此处的享乐之风。京城的河面堆脂,华车飘香的奢靡在芦州分毫未改地继续着。
皇帝刚刚吸完了一小包五石散,在重重幔帐后,半松开着衣襟,由一旁艳美的宫女打扇消散着浑身的热意。
在听完了尧正堂的陈诉后,皇帝慵懒地开口问道:“他的近况如何?”
“寒酸极了,住的宅院竟是比不得京城里的富户,那等北地僻壤,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奢华?”
因为刚刚吸了五石散,皇帝的耐性显然不比往常,甚是不耐低呵斥道:“谁问你他住在何处?朕是想问,他手下的兵卒几何,装备怎样,粮草又能坚持多久?”
“啊这个”尧正堂何曾注意过这些,可是皇帝这么一问,猛然见想起他走的时候,白侯似乎也这般嘱咐过。可是当时他被尧暮野丢出府后,便被侍卫押送着一路出了北地,根本来不及刺探一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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