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坝口是一条长十余里的山坳,也是陆通往广信的必经之,山坳两边是两座地势险峻的大山,山上是莽莽的原始森林,山脚下树荫浓密,猛兽出没,长年累月商人和农夫的行走,最终在这条山坳中趟出一条平坦的官道。
山坳南宽北窄,最窄的隘口只有不足二十丈,交州军便在这里就地取材,修建了一座木寨,驻兵人。
交州在这里修建木寨的本意并不是为了防御,汉军若大举南下,人根本抵挡不住,交州在这里驻兵的根本目的是为了这一带的粮食。
这里属于汉国封阳县管辖,而封阳县的精华便在这片占地足有十几万亩的盆地,这里也是临贺郡的重要产粮区。
交州军不敢北上夺取封阳县,夺取汉国的土地,他们只得用一种方式谋取利益,在坝口修建木寨后,当地农民迫于威胁,只能把粮食赋税交给交州军队,使交州变相地攫取了汉国的利益。
这种情形已经维持了年,就在几个月前秋收后,这里的交州军又得到了上万石的粮食税赋,粮食便存放在木寨的仓库内,已经有一部分运去了广信县,木寨内约还有六千余石粮食。
镇守坝口的交州军领是一名牙将,名叫杨瑾,苍梧郡人,谈不上精明能干,也不算愚蠢,属于很平庸的类型,不过此人家族是苍梧郡望族,正是刘备需要笼络的阶层,杨瑾也因此受益,短短年时间,从一名普通的屯长提升为牙将。
杨瑾已经得到关羽派人送来的警告,说汉军有可能会从陆南下,这令他异常紧张,一旦汉军从陆南下,必然要经过坝口,可他手下只有人,如果能守住这座木寨。
一连几天,杨瑾吃不好睡不好,心中焦虑之,他每天都在期盼汉军不要走陆,而是走水从漓水南下,距离关羽的警告已经五天过去,坝口依然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汉军南下的迹象,这让杨瑾想到,或许是因为大雪封,使汉军无法南下。
想到几十年一遇的大雪,杨瑾一颗心略略放下了,尽管如此,他还是很警惕,命士兵昼夜在寨墙上巡逻监视,不敢有半点大意。
时间渐渐到了四更时分,这是夜晚巡哨士兵的一个低潮期,警惕了半夜,巡哨士兵终于变得困倦了,警惕心也会一点点消失,而此时,恰恰是发动夜战的最佳时间点。
所以经验丰富的大将都会在更时分替换巡哨士兵,让精神状态不错的士兵继续接班巡哨,杨瑾显然没有这种经验,他将士兵换岗时间定在天亮之时,这就意味着夜间巡哨士兵要守整整一夜。
不过,巡哨士兵的警惕心虽有放松,但并非完全丧失,士兵们依然在寨墙上来回巡逻,只是对外面一些细微的响动已经变得迟钝了。
比如,数十步外的树林内不时传来轻微的树枝折断声,这地上枯树枝被踩断了,或许是猛兽出没,但也可能是危险靠近,无论如何,巡哨士兵都应该十分关注才对。
在两更时分,他们或许会警惕关注,但现在,士兵们都疲惫不堪,拼命打着哈欠,只想着早早天亮,对外面的异响也不再放在心上。
“外面是不是有山猫?”一名士兵连续听见树枝折断声,终于生出一点疑心。
“谁知道呢,可能是山猫吧!肚饿了出来找吃的,但也许是雪重压断树枝,反正不会是什么汉军。”
“说得不错,这么冷的天,大雪十天都不化,汉军会南下?简直笑话,我看杨将军也是有点大惊小怪。”
众人正说着,有人嘘了一声,“别说了,他来了!”
不远处有人走上寨墙,众士兵都不敢再说话,只见主将杨瑾快步走了过来,“有没有什么情况?”杨瑾高声问道。
“启禀将军,没有任何异常。”
“你们要警惕一点,不准偷懒睡觉,谁敢偷懒,立刻处斩!”
杨瑾在高声训斥巡哨士兵,就在数十步外,几十名黑影躲在树林内,由于有士兵不小心踩断了几根树枝,使后面的汉军士兵不敢再前行,只有十几名士兵靠近了木寨。
一株大树后,刘正目光炯炯地盯着寨墙上训话的军官,眼中有一丝疑惑不定,他不敢肯定这个人是不是敌人主将,如果是敌军主将,他们完全可以乱箭射杀此人,如果不是主将,他们过早行动就会打草惊蛇。
可就在这时,意外却发生了,刘正头顶传来一声野兽的吼叫,刘正蓦地抬头望去,一头躲在树上的豹从他头顶跃过,扑倒了最边上的一名士兵。
这是一只饥饿的豹,它在雪地里四处寻食,早就发现了悄悄靠近寨墙的黑衣人。
若是平时,豹不敢攻击这么多人类,但此时它饥寒交迫,不顾一切地从后面扑倒了一名汉军士兵。
突来的变故也惊动了寨墙上的守军,数十人纷纷扶着寨墙向外探望,只见一头花豹扑倒一名黑衣人,周围十几名黑衣人正乱刀劈砍花豹。
守将杨瑾忽然反应过来,大喊道:“是敌军,快敲警钟!”
‘当!当!当!’寨墙上的警钟敲响,守军大呼小叫,这时,偷袭汉军的豹已被士兵们砍伤,丢下猎物士兵飞窜逃进了密林,刘正见功亏一篑,恨得他一拳砸在树干上,树上的雪扑簌簌落下。
这是鹰击军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夜里偷袭被发现,着实令刘正恼羞成怒,他当即令道:“传令,强攻木寨!”
就在这时,旁边一名牙将劝道:“恐怕任将军还没有部署到位置,现在攻城不妥吧!”
刘正顿时醒悟,当即令道:“撤退!”
谷口的汉军士兵纷纷向后撤退,片刻便退出了谷口,这时,名守军全部上了寨墙,纷纷向两边树林内射箭,折腾了很久才渐渐平息下来。
鹰击军一贯做法是前后夹攻,正面进攻,奇兵策应,这一次也不例外,由副将任平率两名士兵从左侧大山绕道,前往木寨背面,准备从后面向敌寨发起进攻。
对于汉军而言,攻下这座木寨可谓轻而易举,只需用火攻,便可将寨墙烧毁,但火攻的后果是会将木寨内存储的粮食也一并烧掉,眼看王平将率领数千士兵南下支援,刘正必须考虑给后面的援军留下粮食。
也正是因为这种考虑,刘正和任平才商量决定,由任平为奇兵,先占领敌寨后面的粮仓,刘正才从正面进攻。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也渐渐亮了,刘正坐在一块大石上,耐心地等待任平的消息。
“将军!”
一名士兵从远处飞奔而来,刘正认出他是跟随任平之人,连忙从大石上跳下,迎了上去,“情况如何?”
“启禀将军,我们已经抵达预定位置,任将军说可以发动进攻了。”
刘正大喜,当即下令道:“准备进攻!”
鹰击军士兵开始迅速组队,他们十人一列,排列成十列,每人手中都是斩马刀和重盾,重盾足可以抵御十步外的弩箭射击,而锋利的斩马刀则能劈砍敌军的长矛。
而十名士兵怀抱临时用年巨树制成的撞木,他们排列在队伍最后,刘正战刀一挥,直指两步外的谷口,几名士兵吹响了号角,‘呜~’长长的号角声呜咽,传到了山谷内。
木寨上的警钟声再次大作,折腾了半夜,刚刚准备休息的交州军士兵纷纷被惊醒,冲至寨墙边,紧张地注视着谷口,杨瑾也披甲戴盔赶到了寨墙上,他手执一杆银枪,此时他反倒冷静下来,他感觉敌军数量兵不多,似乎只有几人,或许这只是汉军的巡哨士兵,凭这几士兵,是无法攻破寨墙。
“将军,来了!”
一名士兵指着谷口大喊,杨瑾也看见了,步外的谷口处出现了黑压压的汉军士兵,数十人一排,大概十排左右,人数也就四人,杨瑾是本地人,他不知道汉军的底细,更不知道汉军最精锐的鹰击军。
“弩箭准备!”
他高喊一声,守军一起举起了弩箭,瞄准了远处的汉军,所有交州军都在寨墙上,他们根本没有想过后面还会有军队杀来,后面来的只能是援军,怎么会是汉军?连主将杨瑾也没有这个意。
这时汉军越来越近,进入到八十步距离,杨瑾大喝一声,“射!”
把军弩同时发射,密集的箭矢射向谷口的汉军士兵,传出一串破空之声,力量强劲,汉军士兵几乎是同时举起了重盾,遮住了身体,脚下却不停止,继续缓缓向寨墙靠拢。
“用滚木!”
杨瑾见第一轮箭没有一点效果,连一个受伤的汉军士兵都没有出现,他眼睛都急火了,再次大声吼叫,寨墙到谷口呈十的斜坡,在箭矢没有杀伤力的情况下,交州军终于祭出了他们有有力的防御武器。
一段段滚木向谷口砸去,圆木翻滚,砸向密集的汉军士兵,汉军士兵措不及防,十几名士兵被砸翻倒地,后面的士兵纷纷向两边躲闪,谷口顿时变得空旷起来。
杨瑾见滚木有效,兴奋得大喊起来,“放弃弓箭,用滚木!”
这时汉军再次集结,他们却并不急着冲锋,依旧不慌不忙,为缓慢地向敌寨而来,数守军则再次举起了滚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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